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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侍卫见永君主要捉拿黄静婴均是面面相觑,显然在他们心目中黄静婴的地位比永君主更高。
永君主眼中的怒意一闪而过,被苏琚岚清楚地捕抓到了!
大部分国师死忠党的朝臣喃喃哭诉道:“这一定是冤枉的!这一定是冤枉的!”他们甚至越过永君主直接斥责苏琚岚等人的栽赃。
苏琚岚此时忽然选择沉默地观望,同时暗地示意公孙锦币等人全都不许再轻举妄动!
“朕也希望国师是被冤枉的!”永君主见状,忽地转变了一种痛心疾首的口气道:“国师多年来为国家尽心尽力,虽然证据确凿,但朕实在是不愿意相信国师会做出这种事来!国师,您放心吧,朕相信你是无辜的,会竭力找出证据证明你的清白,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在这段时间内必须委屈你呆在天牢之中了。”
如此苦口婆心的劝说非常符合情理,也兼顾了国师死忠党的心情以及给足苏琚岚面子的交代。黄静婴眉梢微微一挑,似是有些诧异这位永君主此刻的圆滑表现超出自己向来对他的评估了。
黄静婴眉梢微微挑起,非常配合道:“臣遵旨,愿意呆在天牢等待君上还臣的清白。”这样一说,那些侍卫这才上来将黄静婴带走,不过黄静婴临走时朝苏琚岚投去一记似笑非笑的眼神,那似是在说“我等着看一场好戏上演戏呢”。
苏琚岚皱眉。
继而又再听见永君主道:“那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前往池塘边查看那几个出口。”
朝臣们顿时簇拥着永君主走下王位朝外走去,不过永君主却特地在苏琚岚身边停下来,邀请苏琚岚一起去查证据,毕竟将黄静婴投入天牢很大部分是苏琚岚导致的!所以那些国师死忠党此刻望着苏琚岚的眼神,不甚友善。
苏琚岚呵呵笑着随同永君主前往那些侍卫们发现的地道。确实是在距离广场比较远的地方,用侍卫们那句“距离远故而水银流动中断”的解释也是天衣无缝,从现场看也确实能证明这地底藏有迷宫。
所以苏琚岚的指责一:黄静婴暗建地底迷宫居心不良,得到了验证!
即便众多国师死忠党依旧难以置信,但证据就在眼前不得不信,可还是有个别人死撑道:“宫中有迷宫也不一定是国师所为呀!”
无需任何人插嘴辩解,永君主又非常公正严明的说道:“确实是!但朕想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即刻派人前往国师宫殿搜查,看看能不能搜出其他证据来。”这名永君主表面说是非常相信黄静婴,但搜寻各种不利黄静婴的证据的手段又非常速度。
不过瞬间,数百名穿着稍微有些特别的侍卫突然间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领命后就直奔黄静婴的寝宫而去,这些侍卫的态度非常果断,似乎是死心塌地的效忠永君主,完全不像刚刚那些关押黄静婴去天牢的侍卫那般犹豫。
公孙锦币悄悄凑到苏琚岚耳边,低声道:“琚岚。”
苏琚岚点头道:“知道,我已经看出了些苗头。”
在侍卫搜查黄静婴宫殿的过程中,永君主依旧低声喃喃念叨着“国师不会这样对待朕的”“国师忠心耿耿岂会陷害永固国于不义之中”,使得那些原本想要为黄静婴哭丧的死忠党尴尬的噤声了,连君主都如此拼死相信国师,他们就别再制造任何压力了。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那群特殊侍卫非常“顺利”地搜来了许多黄静婴的罪证,例如黄静婴独子黄钦思的各种恶劣罪状、许多城池上报上来的险情、官员贿赂等等证据,其中有人递给永君主一个包括,里面塞着一件残破的带血的玄纹红衫:“君上,这是在国师炼药房里无意间发现的,里面藏有多具即将被炼制的尸骨,在旁边堆积着不少衣衫,这件玄纹红衫就在其中,显然衣服的主人就在被炼制的尸骨堆中。”
无数人惊愕地看着这件玄纹红衫,与苏琚岚刚刚拿出的那小块红布的材质是一模一样的!
永君主非常震惊地望着苏琚岚,喃道:“岚郡主,这……这……”欲言又止到最后,只能无限感叹成一句:“请节哀顺变吧。”
苏琚岚有些错愕地接过侍卫递上来的玄纹红衫,眼神略是挣扎与迷茫,看得明显让人知道她已深受打击了!
她知道赢驷最爱穿红色的衣衫,但众多红衫中就只有一件玄纹红衫,而且他非常喜欢穿,有时候白天穿了晚上就洗了然后立即晾干等待第二天再穿。这并不是因为玄纹红衫的珍贵与奢华,而是它曾被撕破了,赢驷腻着苏琚岚哀求她一针一线的缝好,所以即便苏琚岚缝补功夫再差,他都将这件玄纹红衫当成宝贝小心翼翼护着,谁都不能乱碰。
“但是如今玄纹红衫就在这里,上面还沾着颜色已黑了的血迹,衣衫是从尸骨身上发现的,那么不就代表这小尊王已经……”朝臣们小心翼翼地看着苏琚岚的僵冷表情暗自揣测,他们都知道这岚郡主跟小尊王是两小无猜感情深厚,但是如今赢驷显然已遭国师毒手命已归天,故而不敢再为人赃俱获的黄静婴说话了!
好多人均抱着可怜同情的眼神望着呆立已久的苏琚岚,永君主试探道:“岚郡主,或许那堆尸骨中并没有小尊王的,兴许他已经逃了呢?不如我们亲自前往看看,眼见为实吧?!”
“君上,恁想看自己去看,我不去,因为我相信赢驷不可能会出事!”苏琚岚紧紧抱着玄纹红衫冷冷答道,然后转身朝公孙锦币他们走去,但身形却有些踉跄了,显然是在强压着某种狂烈的情绪,公孙锦币急忙伸手扶住她。
公孙锦币忙向那端的永君主和朝臣们致歉:“君上,琚岚现在情绪有些不稳定,我想先带她找地方休息。”
“朕能理解,但之前国师给你们安排的寝宫已被损坏,你们今后就在宫内休息吧,朕命人带你们到碧波殿去。”永君主非常体恤的说道,然后一摆手,就有婢女上前来领路。
公孙锦币连忙谢恩,然后扶着苏琚岚又冲其他几个依旧惊得发呆的同伴催促道:“还不走?!”
永君主深感怜悯同情的目光紧紧送着他们远去直到消失不见了,复才低头深深感叹了一句:“国师大人,朕不怨你在宫内暗修迷宫意有所图,也不怨你纵容子嗣伤天害理,只是岚郡主小尊王他们并非我们永固国之人,而且他们还只是孩子,你为何要对他们下如此毒手?朕为你感到好心痛呀……”
朝臣们闻言也纷纷心有不忍,就连死忠党都开始动摇了。
碧波殿内,公孙锦币将苏琚岚扶到床上休息,唯恐再有事端就坐在床边陪着她。其他人也想要轮流伺候,却全被公孙锦币以各种合情合理的理由赶回房休息。
期间尕娃也来探望过,但听说了从黄静婴的暗室里搜出血淋淋的玄纹红衫后,忍不住长叹一声,知道苏琚岚再见他人只会徒增悲伤,便自行离开道改日再来探望。
待所有人都走了,公孙锦币眼神又看似无意地随意扫向门外,借着低头给苏琚岚盖被子的动作,低声问道:“外面有没有人在监视?”
苏琚岚回道:“当然有!外面潜伏着七个土宗和风宗施展触觉监视我们,不过我动了点手脚,他们看是可以看清楚这房内的事,但是听就只能听到我给他们安排的一段悲恸的哭喊史。”
公孙锦币闻言翻了一个白眼,真想苏琚岚也给他安排个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殉情假象。
“从刚刚的情况来看,你也看明白了什么吧?这个永君主似乎巴不得将黄静婴拉下台,而我们揭穿黄静婴恰巧是给他制造了机会!”
“我觉得太过恰巧了,黄静婴行事如此谨慎怎么可能在瞬间就被搜出这么多证据直接拉下台?”苏琚岚皱眉想道,“这一切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故意为之!”
“你说的是永君王设的局?”
“不像是。”苏琚岚忽地笑了一声,道:“你刚刚有看到黄静婴临走时看我的眼神吗?他那是很明显在告诉我,永君主这些雷风厉行的手段也是挺出乎他预料的。黄静婴是只老狐狸,即便永君主真是披着羊皮在装弱,这么多年过去了,黄静婴不可能看不出端倪,所以我怀疑是永君主背后有人在操纵这些局。赢驷留下的‘黄静婴’线索,我们潜入地底迷宫发现线索,冲到永君主面前揭穿黄静婴,又顺利发现未被处理干净的池塘边密道,然后再从黄静婴炼丹炉找到玄纹红衫以及诸多不利于黄静婴的证据,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人精心安排的!”
公孙锦币听得后颈背发凉,“能够撒下如此大的网,这人也是厉害得很!”
苏琚岚默默点头,随即攥紧怀揣的玄纹红衫,道:“不管是谁撒的网,我都不担心,我唯一担心的是赢驷他……”赢驷就这样倏地人间蒸发,这让已将赢驷的陪伴当作司空见惯的的苏琚岚很煎熬。
不过数日,打着为黄静婴平反的永君主却搜罗到越来越多对黄静婴不利的证据,包括黄钦思以及其他依仗着黄静婴的名誉作坏事的人等,也统统被曝光,一瞬间,整个永固国与黄静婴相关的党派纷纷被洗牌。
当然,永君主不忘日日夜夜强调这都是苏琚岚的功劳,非常简单地就将苏琚岚推上了这场剧变的风波口,以致于碧波宫接二连三的遭受不明人士的造访与攻击等。
同时,碧波宫内也遭受着永君主的监视,每日都有人回报苏琚岚看似大受打击以致于日夜发呆精神恍惚的情况。
永君主闻言逐日龙颜大悦,想起以前摄于黄静婴只手撑天的力量不得不唯唯诺诺更要忍气吞声,众多朝臣也是有事无事都往黄静婴那边跑,完全是将他这个君主给架空了,他还只能敢怒不敢言。如今黄静婴被关入天牢,众多证据显示对他不利,国师死忠党接二连三被撤职,而这一切源头又直指苏琚岚,自己不仅做壁上观还做收渔翁之利,真是太妙了!
不过——
永君主既然可以派人监视苏琚岚,那么苏琚岚也可以派人监视他。她派的是金龙!苏琚岚向来习惯只有在战斗时才会召唤小金龙,所以平时小金龙都不会出现,派它办事自然不会轻易引起那些监视者的怀疑。
可惜小金龙日夜监视着永君主,却始终发觉不到他与所谓的背后人有所联系……
“奇怪,难道是我们搞错了?真正的背后人其实还是永君主他自己,只是他以前隐藏得太好没被黄静婴发现而已?”公孙锦币问道。
苏琚岚笃定道:“不可能。我们没发现很正常,只是证明那个背后操纵者确定聪明!永君主现在还以为我沉浸在失去赢驷的痛苦中无法自拔,那是因为永君主笨,可他背后的操纵者既然能部署这些局自然也能聪明的猜到我会演戏。这个时候他自然不会跟永君主再有接触以免被我们发现,而他也没告诉永君主我在演戏,可见永君主堂堂君王的身份在他眼中不过是儿戏,这只能证明此人的身份地位远远胜过永君主!”
“在这永固国内除了黄静婴,还有谁的身份地位能够胜过永君主?”公孙锦币思索道,“现在除了燕赤国被重创后国力尚弱,永固国、殷悦国、傲凤国三国的综合国力都差不多一样强悍,其他小城小国就抹去不谈,能够驾驭永君主的还有谁呢?”
苏琚岚平静道:“你还需要问吗?除了我、骊辞、郝师璇和人魔族,现在永君主也只有颜弘皙他们够资格与之鼎足而立而已,所以你说呢?”
公孙锦币怪叫:“你的意思是永君主跟郝师璇、人魔族合作了?可是郝师璇他们都是背信弃义的小人,跟他们合作的人结果均是惨不忍睹,这永君主会蠢得这么离谱吗?”
“你不是永君主,不会知道他为何会蠢得离谱的原因!”苏琚岚神色默然,片刻后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道:“这世界上总有人的想法很傻很天真,明知道与虎谋皮的下场是惨不忍睹却偏偏自以为能例外。”
“当、当当——”庭院巷道传来三更的叩板声。
公孙锦币伸着腰困乏道,“好吧,我是不能理解这位很傻很天真的永君主适合想法,不过我困了,需要会去做一个很美很天真的发财梦啦!”然后摆手回房歇息。
苏琚岚也躺回卧榻上,单手支颚很快就进入梦乡了。
夜风袭来,手腕上的银色铃铛突然间闪动着诡异难辨的红白光芒,隐有某活物在盘旋呼吸,被苏琚岚右手腕上的紫芒珠缀感应到随机释放出紫色芒光,这红白光芒顿时躲避性钻入苏琚岚的眉心朱砂中,紫芒见状也赶紧紧追而去,让睡梦中的苏琚岚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她觉得自己好像在一片黑暗中睁开了眼,不由自主地从卧榻上走下来,然后轻飘飘的走出了房间。可门外却非碧波宫,而是许多陌生的地方,过一会就转换成另一个场景,有殷悦国街道、永固国街道、傲凤国街道等等,四国大陆各种地方,天晴云白,一派生意盎然的热闹场景。
可是没多久,头顶天空出现出现黑色的漩涡,妖兽厉嚎的声音从中传出,一阵一阵,潮水一般,令人毛骨悚然。众人抬头仰望,潮水般的奇形怪状的妖兽突然间从黑漩涡中狂奔出来,声势惊人,降落到地面后顿时掀起血雨腥风的一片!
地面开始剧烈震荡起来,火光四起,人人争相逃窜,紧接着有无数鬼怪触爪从地面破土而出。
苏琚岚在剧烈的颠簸中勉力维持住身形,四处躲避那些层出不穷的妖兽后,紫芒突然在她身边祭起来,拉着她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苏琚岚身体忽然一轻,紧跟着身体重重摔落撞击了一下,她猛然睁开眼坐起来,四周还是碧波宫的装饰,额头冷汗密布:“刚刚那是梦还是……”
“郡主!郡主!”月昭在外面听见房内有动静,急忙敲门喊道。喊声惊动了旁边歇息的公孙锦币等人,顿时各个也都衣衫不整地跑出来。
邵乐和公孙锦币赶紧上前敲门,敲不过三下就开始撞门,看见苏琚岚只着单薄的白色里衣坐在卧榻上失了神,公孙锦币上前给她拉搞绒被御寒,道:“怎么啦?”
苏琚岚反抓住他的手,在乱发中扬起脸庞,眉宇间煞气浮动:“出口已经打开了,它们速度太快了。”
“什么?”公孙锦币还没反应过来。
苏琚岚失神的眼神瞬间明亮的闪耀得像刀光剑影胶在一起:“我看见人魔族的出口已经打开了,这回不仅仅是一个,是很多个!出口分散在四国各处,不计其数的妖兽闯入大陆中,四国皆乱。公孙,虽然这只是我做的梦,但我觉得这个梦真实到是已经发生了的!”
他们脸上的血色在这一瞬间全部褪尽,好像被一个晴天霹雳击中了。
数日后,苏琚岚的梦果然被验证并非只是梦了!
四国大陆确实乱了起来,无数妖兽骤然间出现在大陆各处为虎作伥,搅得生灵涂炭,让各种掌权者绞尽脑汁也不得善果。
公孙锦币还在搜集外面情况,但清陵城半月来这座城池出乎意料地没有遭受妖兽攻击,而且城内还封锁着人魔族出口大开的消息,城内不知城外乱,始终维持着一如当初的歌舞升平。
这日,永君主收集了足够多的证据判黄静婴死罪,便在百官面圣的议事厅内顺便召唤了苏琚岚,一同见证黄静婴的定罪。
苏琚岚看着永君主一心一意记挂着如何彻底铲除黄静婴,却不想办法摆平外面那些妖兽作乱,让她更是加深永君主与人魔族似有瓜葛的怀疑,遂试探性问道:“永君王,现在人魔族出口大开在四国作乱,我们现在不急于定罪黄国师,而是赶紧想办法堵住出口对付人魔族吧?”
永君主闻言不由一皱眉,但又赶紧松眉掩盖性的笑道:“岚郡主说的极是!只是攘外必先安内,朕觉得一边将国师定罪一边想办法对付人魔族,这并不冲突。况且国师犯的是死罪,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必须定罪才能服众,况且这也才能对得起岚郡主你千里迢迢赶到清陵城揭穿他真面目的苦劳!”
又想在无形中给她树敌了?!苏琚岚蓦然迎上了永君主那双暗地蓄谋的眼神,直勾勾地纠上后,不偏不让,反倒让永君主有些心虚得别开目光。
苏琚岚暗地嗤笑了一声,永君主确实也就这个能耐而已!
她面色毫无波澜,缓缓道:“我的苦劳与这四国大乱相比不足为据。如今人魔族作乱危害人间,这才是一等大事,凡是有能力者都应该挺身而出,即便有罪也可将功抵过。国师大人确实犯下诸多过错,但是他也有可圈可点的地方,毕竟清陵城的稳固正是他一手打造而成,所以我想假若黄国师能痛改前非专心对付人魔族,定能为安定四国大乱有所帮助,这比诛杀他来得更有价值吧?”
那些朝臣闻言纷纷点头觉得很有道理。永君主却有些慌张了,要是这时放过黄静婴让他有机会卷土重来,自己岂不白费心机一场?要让他恢复到以前做傀儡的日子,想都别想了!但他却还知道不能表现的操之过急,遂道:“但是国师残忍杀害了小尊王,难道郡主也能就此放过?”
苏琚岚冷道:“大义当前,我现在愿意放过黄静婴一命,待四国之乱平息后再来算清楚这笔账!”她都这样说了,自然是要看永君主是何反应。
果然,永君主此时面色再也镇静不下来了,想要说服苏琚岚却找不到其他比“大义当前”更加慷慨的理由,再加上不少朝臣内心深处还对黄静婴抱有期待并一再重申给与黄静婴机会,永君主拗不过众人,最终只能勉强道:“但朕唯恐国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此事容朕再琢磨几天,退朝!”
“君上圣明!”百官立即跪拜。
苏琚岚也装模作样的福身做拜,然后抬眼看着永君主最后那气急败坏的一甩袖,唇际顿时勾起一道刻痕似的奇异微笑。之前把风头尖矛全部指向她,这回转回给你……永君主,我就等着你何时露出马脚了!
苏琚岚回到碧波宫。
半日后,监视永君主的小金龙顿时回来禀告:“我看见他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呆在寝宫中自言自语,说你‘要求释放黄静婴’,说他‘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絮絮叨叨的念了好久唱独角戏,然后过了一会儿就又没事了。”
“你确定他是在唱独角戏?房内没有其他人或者……妖、兽?”
小金龙晃着脑袋回道:“确实没感应到房内还有其他人存在!”
苏琚岚顿时皱眉:“应该不可能!”
“君上口谕道,请岚尊驾出来接旨!”庭院外忽然传来一声长而尖锐的老侍卫声调。
苏琚岚道:“小红,那时候应该还有别人在场给他支招了,只是你修为不敌对方所以看走了眼!”然后拂袖起身走出房间。
小金龙磨牙惊道:“怎么可能?”
庭院下,那名穿着大红袍子的老侍卫手拿拂尘,面上堆满笑容朝苏琚岚说:“岚尊驾,君上说只是口谕而已,您身份尊贵不必跪着接旨,就请您站着便好。”
在永固国如此尊卑分明的国家中,苏琚岚无需跪地接旨,可是迄今为止第一人呢,足见永君主对苏琚岚的另眼相待。
苏琚岚矜持一笑,福了一福,就听见老侍卫说道:“君上说他愿给国师大人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但国师大人素来性情傲慢唯恐会抗拒旨意,就想请郡主前往天牢劝说劝说。”
苏琚岚微微一笑应声“好,正要回屋给其他人说一说,这名老侍卫就道:“那郡主事不宜迟,我们即可前往天牢吧。”
“这么急?那就烦请公公带路吧。”苏琚岚若无其事的笑道,然后伸手扶正头上摇摇欲坠的金翅流苏簪,尾随老侍卫而去。宣口谕跟带她去天牢都是一个老侍卫而已,也仅仅这一人,这王宫人口如此众多,如此重要的大事却如此低调,真是……呵呵呀……
老侍卫将她带到天牢入口处后,那里有几名狱卒在看管,见老侍卫带着苏琚岚这位贵人前来,急忙上前叩拜。
老侍卫从怀里拿出某个令牌后,就道:“你们几位赶紧带郡主去见国师大人吧。”
苏琚岚微笑道:“公公不随我一同进天牢探望吗?”
老侍卫似是早就料到她会有如此一问,早有准备故作一副心惊胆战道:“郡主,不瞒你说老奴还从未进过天牢,都是听别人说这里面关押的都是些厉害的人物,老奴年迈经不起吓,怕待会……还请郡主见谅。倘若郡主也怕的话,那、那老奴愿意舍命陪君子陪郡主前往。”
“公公都这样说了,我还怎敢让你一同进入天牢呢?”苏琚岚反笑道,阴阳怪气的语调让这老侍卫听得有些莫名发寒,赶紧讪讪赔笑道:“那老奴就在这里等候郡主的好消息。”
苏琚岚轻轻“嗯”了一声,顿时拂袖走入天牢敞开的漆黑大门。
这名老侍卫见她走得看不见了,顿时挺腰哼了一声道:“哼,我可是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乳臭未干的臭丫头。”
苏琚岚尾随两名侍卫穿过守卫森严的牢房,途径各式牢房时被关押在里面的人各种嚎哭咆哮,这些侍卫平日倒是习惯他们的鬼哭狼嚎,但今日有苏琚岚在场,他们自然要小心顾忌下这位位高权重的郡主,所以就拿起手中的鞭子朝那些咆哮的牢笼抽去,喝道:“给我安静点!安静点!”但却没想到适得其反,牢笼里关押的那些人高马大的囚犯却反而咆哮起来,但鞭子穿过牢笼抽过来时,劈手就被他们夺了,然后反抽回这些狱卒们。
两名狱卒顿时被牢笼里的囚房抽得哇哇乱蹿,正当混乱的鞭子也即将抽到苏琚岚身上时,她缓缓抬起双眸,紫芒顿时呼啸而已,两条鞭子即将飞速抽到她身上的前一刻,瞬间就将紫芒瓦解成灰烬了。
牢笼里关押的那些人顿时静默下来,紧紧盯住这个突然出现的高手。
苏琚岚负手而立,冷道:“你们继续带路!”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一派昂然与霸气。
“这丫头是什么人?小小年纪造诣却如此高超?!”原本噪乱的仅是牢笼里的两三名囚犯而已,但苏琚岚刚刚施压的气势过于强悍,引得其他静默麻木的囚犯也忍不住站起身观看她远去的背影,一袭紫发,与众不同。
“郡主请,这里就是关押国师大人的牢狱了。”两名狱卒将她带到天牢尽头最深的铁门前,然后赶紧开锁。这间牢笼不比刚刚沿途所见的牢笼那般全是栅栏,关押着黄静婴的这间是封闭性的铁密室,可见永君主是何等忌惮黄静婴的力量。
“吱呀——”
铁密室的门缓缓推开后。
………………
其实在半个时辰前,这扇贴密室的门也开启了一次。
密封的铁密室内仅有一张简单的床与被褥,当时浑身被迷金锁具重重捆绑住的黄静婴听见身后门“吱呀”推开的声音,似笑非笑的说道:“苏琚岚,你终于知道来找本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