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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副模样让苏琚岚更是有种哀莫大于死的醒悟,她沉默着说不出话了,只觉得通身一痛,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被从心房剥开,张了口,那口心间热血百转千回,最终却是没能吐出,只在齿唇间绕成了一片血雾。
她缓缓弹动渗血的右手指骨,紫芒柔软地弥漫在她四周霍地集中击向魔君脚下的银铃上,又只听得无数声类似春天的百鸟争鸣响起,这个被击中的银铃铛顿时升起团团白雾,而白雾中又有一只银白色的孔雀展翅飞起,一头两尾,它环绕着半空中飞翔了几圈后,最后缩小轻车熟路地落在魔君伸起的手臂上。
玉崔嵬盯着这只熟悉的银色孔雀:“一头两尾,大明孔雀!”
他立即撇头望着前方苏琚岚的背影,这半只大明孔雀曾经在他们诛杀付珊珊、与郝师璇战斗时都及时出现搅局,有时候都让他觉得魔族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而今看来是因为一直藏在银铃中被她戴在身上才会有机可趁?
可是这银铃铛明明是赢驷送给苏琚岚的定情信物,怎么会……
玉崔嵬恍然大悟地盯住站在破碎殿堂前的魔君,指着他暴怒道:“难道你就是赢驷那臭小子?!”
“玉崔嵬先别冲动——”苏琚岚喊道,就见一道蓝色火光直射魔君而去,迅疾无比,根本来不及阻拦。可电光火石之间,轰然巨响,整座浮山都为止一颤,玉崔嵬就应声飞回来摔落在她不远处的前方,喷出一口血。
公孙锦币冲过去扶着玉崔嵬,但他已将近半昏迷,公孙锦币急忙掏出九转还魂丹给他压魂回神。
“赢驷!”苏琚岚嘴角动了动,闭上了眼睛,微仰起头,深深呼吸,然后低下头,睁开了眼。一双漆黑色的充满暴戾杀戮的眼神!一股无形的冰冷迅速从她身体朝四周散开,噼里啪啦的——地面迅速冻结了一层厚厚的白冰。
公孙锦币听出苏琚岚话语里沉浸的极大愤恨,急忙抬头看,高空上桀桀偷笑的翔鹰王也是同时被惊得瞪圆了眼,因为映入他们瞳孔里的苏琚岚身化一道四彩华光,如一道光电一般向魔君冲撞而去。
魔君冷哼了一声,体内蛰伏的强大力量也紧跟着躁动了起来。一股强大的气息自他体内瞬间爆发而出。耀眼的黑光充盈在他体表,璀璨的光芒笼罩在四周。
公孙锦币和翔鹰王看到的是一道四彩华光向魔君冲撞而去,但魔君却能清晰看到的是十几道交织在一起的拳影向他狠狠地击砸而来。
他腾的一步上前,整座浮山都跟着颤动了一下,然后拂袖猛挥而出,以力抗力,以暴制暴。
拂袖而出的黑色光圈四周是一道道阴狠无情的芒刀,如蛇舞动,强大的力量使得空间都发生了扭曲,似乎要将拳影附近的虚空撕裂。莫大的压力浩荡四方,公孙锦币等人全被这股汹涌的力量推拒着向后退去,不过片刻就被推到浮山边缘险些掉落下去。
恐怖的波动令所有人都赶到阵阵心悸。
苏琚岚所有虚晃的拳影全部狠狠击落在魔君的防御上,然后她自己的拳头径自轰入魔君的眉心正中央。
魔君立即反手挡在脸前。
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响在浮山上响起,两股至强至大的能量流在空中爆发而出,整座浮山地面顿时承受不住出现各种裂缝,吱呀吱呀地,裂缝到处延生,以致于浮山边缘断裂开的地面开始直线坠落。
公孙锦币搀扶着重伤的玉崔嵬急忙朝浮山正中央跑去,可身后的坠落趋势紧紧逼近,他不会飞,急忙喊道:“琚岚!你打不过他的,快走吧!”
四彩华光、黑光宛若两轮骄阳当空照,璀璨的光芒耀人耳目,巨大的能量流如山洪暴发一般喷放而出。
从地面上看,空中好似一座火山爆发了。
不断缩小坠落被毁得不成样子的浮山上,能量涌动,劲风呼啸,狂风吹乱了苏琚岚的长发,她发狂似的对魔君穷追猛打。出乎意料地是魔君并未全力反击,但他即便只使出五成力量也能轻易躲避苏琚岚竭尽全力的一击,这样对比下来,他的眉就蔑视地皱起:“苏琚岚,看看你的双手,就这样还想跟本君交手?”
气喘吁吁的苏琚岚被魔君逼得滑退了好几丈远的距离,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十根细长的指缝在疯狂攻击的时候已被他的力量反噬到鲜血直流。
苏琚岚恨声道:“那又怎么样?!”然后就将血淋淋的手臂用力朝天撑起,大手印!
正在空中展翅飞翔的翔鹰王突然间被无数只拔地而起的巨手吓得左躲右闪。只见无数只巨爪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甩了半圈后立即瞄准台阶上的魔君席卷而来。
魔君双手反抓而去,无数枚紫黑色的雷球霍然砸出,砰砰砰地瞄准这些巨爪轰炸而去。
“罡正惊风!”苏琚岚快速捏诀召唤出千刀万剑紧接着轰炸过去,然后鲜红色火焰、白色冥火统统祭起来,就连金龙都从她身后冲天而起朝魔君冲过去。她不留余地地使出了所有力量,这力量强到震撼天地,足以使得风云随之变色。
公孙锦币死死抓着玉崔嵬在不断坠落的浮山上来回窜动,他亲眼看着苏琚岚真的是倾尽所有作斗争,只是魔君却只是拂袖间就能化解危机,力量悬殊。
在一番狂轰滥炸后,苏琚岚终于体力透支地半跪在地上,这回不仅仅是手臂,就连裙摆裤管下都有鲜血滴落。
魔君慢慢走到苏琚岚面前,不甚温柔地伸手扼住苏琚岚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然后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神宇间透出睥睨众生的狂傲。
呵呵,这才是一位真正屹立多年不倒如今养精蓄锐再卷土重来的魔族之王啊!
魔君蔑笑道:“苏琚岚,你须不知你这样的‘竭尽全力’对本君来说只是饶痒痒而已?”
“就算是那又怎样?”苏琚岚左手不甘心地死死反握住魔君的双手,久违的御血术再度重现!
魔君立即感受到一股冰凉逆袭而来,眉梢微挑:“还不放弃?那好,本君就先成全你这个碍眼的角色!”然后举起了浸满黑色瘴气的右掌,对着苏琚岚的天灵穴就要毫不留情地劈下去。
公孙锦币惊得连语气都颤抖了,忍不住放声吼道:“赢驷,你真的连她都能狠下心杀掉吗?”
奄奄一息的苏琚岚仰起嘴角血流不止的脸望着魔君,唇角的苦笑落入魔君的眼中,只觉得分外凄清。
魔君这掌顿时有些诧异地停滞在半空中,眼神出现一瞬间的恍惚。就这瞬息间的恍惚,苏琚岚立即扬手甩开了这张青面獠牙的面具,面具下的那张容貌果真是颜若昙花的玲珑,透出的极致美艳,非常撩人视线。即便是背对着光,他的脸隐在重华阴影之下,但是一双宛若琉璃的目仍能清晰映入苏琚岚的眼中。
呵呵……赢驷……真的是你……
没有人知道我在逼着自己发傻,必须亲眼摘下面具才愿意相信会是你!
她的眉尖颤动,嘴角微动,在亲眼目睹面具下就是赢驷的脸后,她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大笑出声,笑得捂住快痛死的、闷死的胸口,然后半口气几乎快喘不上来。
赢驷看着她这副反常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但片刻之后,却忽然浅颦轻笑,轻轻抿着的唇角微微挑起完美的弧度,细长的眉眼也跟着扬起来:“岚妹妹,干嘛这样子看着人家?”这轻佻流氓的口气,与刚刚的蔑视狂傲截然不同,却又该死的与以前的赢驷重叠了。
他本就是赢驷呀。
但他也本就是魔君呀。
苏琚岚听着他用赢驷的口吻说话,却比刚才他以魔君的狂傲口气侮辱她还要难过。她的脑海顿时空白了,完全没有理智可言了,直接伸手就朝赢驷的脖颈掐过去:“赢驷,我恨你!”
但赢驷也非常平静的任由她双手掐到脖颈上,璀璨笑道:“打是亲骂是爱,岚妹妹这是爱我爱到想要掐死我吗?”
“你闭嘴!我不想再听见你说的任何话,我只想杀了你!”苏琚岚歇斯底里的吼道,死死掐着赢驷那截柔软的脖。
赢驷叹了口气,眨着楚楚可怜的眼神盯着将近癫狂的苏琚岚,良久才发出一声幽然的叹气:“岚妹妹好狠心呀。可没办法,谁叫我那么喜爱你呢?既然你想要杀死我,那我就帮帮你吧!”话音一落,这双前刻灵动璀璨的眼下一刻就蒙上黑雾,然后无数紫黑色雷球突然硬生生地扎入苏琚岚的体内。
公孙锦币惊恐的尖叫道:“琚岚!”
迟了,苏琚岚的双手已经僵冷地滞留在半空了。
她漆黑的眼珠艰难地转动起来,沿着赢驷单薄的肩头慢慢望向他的脸,慢慢感觉到她自己的血脉在停止了流动。
赢驷对上她的视线,似笑非笑,流曦凤眸也是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为什么同样一张脸,以前是那么的单纯无暇、温柔和熙,但现在却是如此的阴狠狂傲、睥睨无情?
“赢驷,如果你真是从头到尾都在设计我们,那你为什么要将我掳到魔神宫说一拜礼成?我不明白……赢驷……我真的不明白你……”
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赢驷脸上,那些曾刻苦铭心的美好记忆直到此刻再见到这张脸时,一件件的变得讽刺起来。
“我宁愿不认识你……因为我现在的感觉是生不如死……”
苏琚岚喘气笑了一声,然后身体就立即被赢驷毫不留情地弹飞出去,随着被毁的山石一并朝地面坠落下去。那头曾耀眼到极致的紫色长发乱在风中,随着她慢慢压下的沉重眼皮,也逐渐褪去了靓丽的色彩。
“苏琚岚!”抵靠在公孙锦币肩上的玉崔嵬好不容易睁开眼清醒过来,望见的却是半死的苏琚岚朝地面坠下去的场景。
他顿时推开公孙锦币朝苏琚岚坠落的地方跳下去,无数碎石随之坠落狠狠砸在他手脚上、背上,打得他惨白的肌肤上全是各种淤青。但他不管了,无数蓝焰席卷在他全身,不是让他悬空,而是让他加速朝苏琚岚坠落的方向靠近。
“琚岚!玉崔嵬!”公孙锦币俯身攀附在那些尚未坠落的浮山依靠上,望着苏琚岚和玉崔嵬随着浮山碎石坠入底下云层后不见踪影,近乎绝望地喊了好几声后。但是在整座浮山将近坠毁得差不多了,他依旧没能看见重伤的玉崔嵬和半死的苏琚岚飞上来。
公孙锦币绝望地坐在摇摇欲坠的浮山上,扭头看着站在摧枯拉朽的殿堂前的赢驷,摇头失声问道:“你真的是赢驷吗?”
“你说呢?”赢驷薄唇微挑,挽起一丝戏谑的笑,然后拂袖回身朝崩塌的殿堂内走去,傲岸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雾中。
公孙锦币闻言也是失控到发笑了,他无力地依靠在浮山上,目光呆滞地看着苏琚岚和玉崔嵬坠落的方向,唇齿俱寒:“琚岚,我算是明白你刚刚那句‘生不如死’是何滋味了!”他失声笑了出声,这笑比哭还难看,那么多措手不及的事猛然间砸过来,他觉得自己接受到有些头昏目眩了,再看着四周地面接二连三地坠落,而自己一不会飞二没有魔兽,再加上苏琚岚和玉崔嵬……
他终于累得昏倒下去,随着那些碎石一并坠落。
一座黑色殿堂骤然间从天坠落。残垣断亘中绘满了各种魔兽的狰狞线条。
这个消息不过两三天就传遍了修炼界与四国大陆。
许多人闻声而来探望那片从天而降的建筑,然后不约而同地庆幸这片宫殿是掉落在平地荒野之上,所以并无死伤。
从现场废墟来看,这座殿堂构造极为出奇也甚为宏伟。普通百姓只顾着看那些造价昂贵的砖石瓦片竟是黑金而争相抢夺,而凡有点修炼修为的高手则被雕栏玉砌间镶嵌的晶石而震撼,只有高手中的高手还能从这片从天而降的废墟里隐隐嗅到残余的两股强者气息而深为震撼。
唐骊辞他们这些时日都在寻找苏琚岚、玉崔嵬和公孙锦币三人的下落,一听见民间传得沸沸扬扬,立即加速赶到宫殿坠毁的地方。
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高手,他们有些在寻找晶石,有些在寻蛛丝马迹,但这些稍有眼色的高手都在看见半空中出现的钦辟、波月兽、噬天虎等高贵魔兽后而纷纷闪躲起来。因为他们都知道是谁来了!
“应该就是这里了!”金允庭远远看着前方那片丛林里陡然生出一大片望不见尽头的黑色废墟,扭头朝唐骊辞说道。
众人于是加速落地。
唐骊辞站在废墟前闭眼冥思了会儿,立即睁眼道:“确实有玺岚他们的气息!”
秦卫霜他们环顾着四周,发现许多黑金瓦片或晶石都被人捡拾光了,忍不住皱眉。
高手们认得出唐骊辞他们则闪躲起来,所以此刻废墟上黑压压的人群则全是那些没有宗法或无力的普通百姓,他们纯粹是在争夺这些从天而降的宝贝,根本不知道这些驾驭着魔兽从天而降的人物是何身份,兴许也是将他们当做普通修炼者那般而不足为怪了。
“赶紧找!”唐骊辞说道。然后众人就分散在这片废墟里四处寻找,一无所获后,又突然看见唐骊辞皱眉朝某处固定走去,就急忙跟上去。
唐骊辞修为高能看见所有人看不见的东西,而他此刻所望着的方向光线越发暗淡,一片漆黑,不断有魔气从地面升腾而起,滚滚魔气遮天蔽日,浓重的魔云在高空中翻滚、涌动,就像魔族在兴风作浪。
金允庭转身回望着身后那些还在捡拾黑金的百姓和远远眺望的藏匿高手们,莫怪道:“难怪这附近都没什么人靠近。”
傅仪看着前方浓浓魔气,又低头看着地面那些废墟的轨迹延伸向内,遂朝唐骊辞道:“唐圣主,你觉得琚岚姑娘他们会在里面?”
唐骊辞点头。
所有人顿时再度召唤出自己的坐骑,然后直直朝这片魔云笼罩的黑暗走去。
越往里面走,魔气瘴气就越发沉重,唐骊辞、秦卫霜、金允庭、傅仪、邵乐、月昭、干齐庸七人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一股莫大的威压,让他们感觉到一股发自灵魂的震颤。走到里面深处了,满地宫廷废墟,磷火幽幽,透发着一股浓重的可怖气息。
除了唐骊辞外,其他人都感觉到头皮一阵发满,不由自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股寒意瞬间从头顶凉到脚底。
魔气向众人汹涌而来,所有人纷纷催发出体内的斗气、精神力护住身体,各色光芒闪现而出。
“这片魔气笼罩的面积太广,保险起见我们不能分开!”唐骊辞说道。
七人就在这段地域不断搜索,没有漏过一个角落。出乎众人的预料,在这片废墟中居然有着许多不应出现的物体,如双喜蜡烛、大红窗幔、贴纸等红色喜庆的东西。
邵乐愣愣道:“这些不都是拜堂成亲才用的东西吗?怎么这里有那么多……难道是跟着那座宫殿掉下来的吗?”
众人也是疑惑不解。
“那边有人的气息!”抓地立在唐骊辞身旁的钦辟忽然说道,然后带领着他们朝某侧走去。在堆积成小山的废墟中确实掩埋着一个人,外面也只露出两只脚。
“是锦币!”邵乐辨认得出公孙锦币那身标志性的灰色麻衣,慌不择迭地冲上前去。其他人也赶紧冲上去将压在此人身上的废墟搬走,然后就真的看见公孙锦币的脸。
唐骊辞屈膝把了一下他的脉,道:“昏过去了,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而已。”
其他人闻言便松了口气,将昏厥的公孙锦币搬到傅仪的噬天虎背上。既然公孙锦币在这里,那么玉崔嵬和苏琚岚也就在附近了!他们顿时再度朝四周望去,发现由一道凹陷的深沟绵延向前,仿佛要延伸到这片魔气的尽头。
金允庭低头检查这道凹陷的深沟,道:“好像是某物倾斜着从天降落再陷地滑出的。”
钦辟也低头深深嗅了口气,笃定道:“这里面有玺岚和玉崔嵬的气息。”
他们顿时加快脚步沿着深沟跑去,跑了很长距离后,终于看见一个人以某种怪异的姿势蜷缩着趴倒在地上,衣衫褴褛下透出惨淡淡的白色皮肤,上面遍布各种妖异的蓝色火纹。
秦卫霜一眼就认得出那就是玉崔嵬。
金允庭和秦卫霜急忙冲在最前面伸手将玉崔嵬小心扶起来,但发现玉崔嵬身体非常沉重,小心拉扯后,竟有一些白如雪的长丝从他蜷缩的手臂间流泻出来。
傅仪忽地惊道:“先别动,他手臂下面还有人!”
“应该是玺岚!”唐骊辞瞬间站到玉崔嵬身旁。
几人小心翼翼地将闭眼昏死的玉崔嵬小心抱了起来,有一阵朔风吹过,也将他身下那千丝万缕的白色长丝翻飞起来。挪开玉崔嵬后,被他死死抱住的那个人也终于彻底展现出遍体鳞伤的容貌,她也是蜷缩成团,轻薄的紫色衣裙层叠乱摆,而一头白发也如云影乱。
所有人不可置信地看着紫发全变成白发的苏琚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唐骊辞颤抖着蹲下身子,左手扶起苏琚岚的身体,右手轻轻抚上苏琚岚将近冰冷的面颊,轻轻摸索着她的面颊,望着她嘴角干涩的血迹和满头华发,喉咙在瞬间肿胀着,这些天堵着的一口气全部冲进了眼眶。
“玺岚。”
唐骊辞喊了她一声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空格线——
落日湖畔上。
七次日出、七次日落,厢房某处突然传出翦羽惊喜的叫喊声:“醒了!太好了,人终于醒了!”
“啪——”一个爆炒栗子就砸在翦羽头上,紧接着是易山峰的斥责声:“又不是苏琚岚和玉崔嵬醒了,你高兴什么?”
刚刚睁着眼朦朦胧胧醒来的公孙锦币一听见易山峰和翦羽的对话,顿时翻身跃起,指着易山峰忿恨道:“我去!我醒了难道就不值得高兴吗?”
易山峰朝活蹦乱跳的公孙锦币扫去一眼,无比鄙视道:“你皮糙肉粗,皮外伤自然恢复得快!既然你没事,那我就该挪地方了!”
公孙锦币检查着自身身体,生怕落下病根,扑上去拽住易山峰的袖口吼道:“喂,你怎么知道我没事了?说不定我有内伤呢,万一落下病根日后天天吃药会吃穷死我的!”
“你这臭小子快放手呀!我可没时间跟你瞎折腾,要不是那两个人一时间找不出办法治疗,我也懒得来看你情况呀!”易山峰气急败坏地说道。
公孙锦币怔了下:“那两个人?”就这怔的瞬间,易山峰立即拂袖而去。他急忙扭头看着翦羽问:“那琚岚跟玉崔嵬情况如何?”
翦羽欣喜的目光顿时黯淡下去:“都已经七天了,他们都还没醒过来。我们一时间也找不出办法治疗他们。刚刚师叔实在是束手无策了,估算到你大概在这个时候醒来,便抽空过来查看情况,现在你醒了,我也要赶紧去看看郡主。喂,我话还没说完你就走,这样很没有礼貌呀……”
看着公孙锦币一溜烟跑出去,翦羽也急忙追上去。
厢房内特别搁置着两张躺椅,上面躺着两个纹丝不动的人。屋里却站满了许多人,有唐骊辞、金允庭、秦卫霜、邵乐、邵祖旭、聂栾、傅仪、易山峰、周博通、邴峰、连龙龙、南雅意、南雅思、南雅凤、邵知浩等等所有人。
公孙锦币进门的时候就发现屋内气氛异常压抑,忍不住加快脚步走到苏琚岚和玉崔嵬卧榻前,一样就被苏琚岚垂在身侧的白发给惊道。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他走到苏琚岚卧榻前,捞起一缕白发看了看,确认真的不是自己眼花了。“琚岚为什么还没醒?”
唐骊辞望着苏琚岚的眼神并未因此而抬起,只是淡淡回道:“公孙,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公孙锦币立即扭头望着易山峰他们,“你们是四国大陆最优秀的炼药师,难道连你们都没有办法吗?”
易山峰抱臂哼道:“干嘛告诉你有没有办法?”
在旁的大师兄周博通忍不住呵斥了脾气怪异的易山峰一眼,看着公孙锦币,无奈地摇了摇头。
公孙锦币回忆起浮山上发生的一切,顿时有些发憷地抱住自己脑海,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赢驷会是魔君,为什么他连苏琚岚都能下手?”所有人沉默了,陷入一片死寂中。
呵呵,也是。公孙锦币自嘲一笑,连他跟赢驷自小长大都不知道,其他人又怎么能说出个为什么?
南雅意、南雅思、南雅凤,这三胞胎的老妪异口同声地哀道:“他们两人伤势太重了。”
唐骊辞沉默良久,道:“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他们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