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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锦币见到这两个道行高深的老家伙顿时浑身一松,这才发觉腿肚子微微颤抖着,差点要软到地上。他垂泪欲滴道:“你们来的恰到时候,当然如果能更早点就完美了!我这胆,都要被吓破了!”
老怪物白了他一眼:“哼,就这点胆量还敢闯魔神宫?”
公孙锦币捶胸顿足:“鬼知道颜弘皙那家伙怎么安排的,明明知道我胆子小,还死活非要让我闯魔神宫!”
右曲峰闻言轻笑道:“殷悦国的少年君主是个聪明人,他做这样的安排定有道理所在。只是公孙公子你此刻为何落单了?”
“我们兵分四路,唐骊辞和黄静婴打头阵,我跟邵祖旭暗中摸索魔神宫地形。刚刚被郝师璇发现了,力不敌她,邵族长就硬是把让我送走了!”公孙锦币说道,扭头看着来时的路,遥远地眺望到远方还在战火绵延中。
老怪物道:“我们来时也看见唐骊辞和黄静婴这两支队伍。”
右曲峰道:“那我们就抓紧时间帮助公孙公子摸索地形,不然再引来其他魔人就更不妙了!”
“快走吧!”公孙锦币点头,三人赶紧朝其他浮山走去,争分夺秒地摸清魔神宫的地形。
因为这座魔神宫太大了,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他们耗费了良久才摸清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地图形势,但直到正中央那座最高的似曾相识的黑色宫殿映入公孙锦币瞳中,即便死到临头还要耍嘴皮的他依旧不免的寒蝉了,“这座宫殿不是已经坠毁了吗?”
右曲峰和老怪物闻言顿时抬头望向最高处直耸入云的那座黑色宫殿。
没错,这座宫殿外形轮廓与当初那座坠落的浮山宫殿一模一样,只不过它是刚刚凝造而成,外形完全模仿先前那座被坠毁的宫殿而已。
“你说这座浮山很像前几日坠毁的那座浮山?”老怪物皱眉道。
“不是像——”公孙锦币摇头,继而果断道:“根本就是一模一样!那么他……应该就在里面吧?”
“谁在里面?”右曲峰问道,忽然面色顿变,快速伸手钳住公孙锦币翻身飞落到别处去。只听得“砰”地一声,三人前刻所站的地面顿时凹成大坑,弥漫着大量白烟。
老怪物拂袖扫开烟雾,双眸猛地闪出一道亮芒:“空气有毒,小心埋伏!”
公孙锦币和右曲峰立即屏住呼吸,几簇仿若鬼火一样的青绿火苗突然间在四周盘旋飘荡,在老怪物拂袖间顿时朝某处集中飞去,飞行的过程中拖着一个凭空出现的红色器皿,袅袅白烟就是从那器皿里冒出来。它们笔直地漂浮而上,四周刮起的风不但无法熄灭这些青绿火苗,甚至连那些白烟都无法吹散。
器皿下面端坐着一个全身裹在黑斗篷中的枯瘦老者,脸上长着纵横交错的树藤条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人还是棵枯树时,只能凭借他露在黑袍外正在舞动的双手来判断这是个瘦得不成样子的老人,刺爪般感受的手上除了尖尖的长指甲外好像就剩下了一层灰色的烂皮,快要露出白骨的手背上处处隐现暗红色的血管,浑身笼罩了一股阴森的气息,诡异莫名。
随着黑袍老者枯骨样的双手来回舞动,漂浮在器皿上的白烟仿佛听从指令般的朝四周涌去,渐渐融入在空气中,这些白烟无色无味,就算没有白烟的这样仍会使人难辨分毫。
公孙锦币盯着这位老者,这幅模样似乎比老怪物和右曲峰加起来还要老。
“擅闯魔神宫,你们这些人真够能耐呀?”银铃般的少女声音非常不协调地从这黑袍老者口中说出来。
公孙锦币被这声音吓到了,处变不惊的老怪物便道:“怕什么,不就是由两个身体组成吗?”
那黑袍老者盯着老怪物,忽然眼露凶光,转口就用另外一种嘶哑年迈的嗓音说道:“几百年来还没人敢闯魔神宫,现在不知分寸的人真是越来越多了,看来是先前那些教训还没吃够呀?!”然后烟雾里夹杂着奇特的蓝色霹雳一起洒过来,没有任何声响。
老怪物和右曲峰同时掐动手诀将公孙锦币护在身后,喊道:“小心别被这些东西碰到!”金黄色的斗气和华丽的宗术同时飞出,斗气显示将这些烟雾冻结在半空中,宗术则将冻结的烟雾冲成碎渣四散,全部掉落地上。
老怪物再迅速挥手布下一层防御,把飞来的蓝色霹雳挡住了,犹如剑锋对刀芒的刺耳摩擦声瞬间响彻众人耳膜。两道金光闪过后,只听叮叮两声,神色凝重的老怪物已经扑到这黑袍老者面前。
黑袍老者若无其事地看着扑面而来的老怪物。不知道为什么,公孙锦币仰脸看到黑袍老者的同时更加看到那座矗立在黑袍老者身后的宫殿,即便老怪物纵身飞去携带着璀璨的金色斗气,但在这座宛若野兽轻眠的宫殿前,一切似乎不足为惧。
老怪物两只手就像刚出鞘的刀剑,凌空中快速几翻就朝黑袍老者头顶用力挥砍下去,“当!”
“打中了?”公孙锦币惊喜道。
“根本就没有!”右曲峰摇头,紧接着双手交叉一划,两道绿色疾风顿时祭起朝那黑袍老者集中攻去,又是“轰隆”地一声巨响,就连空间都情不自禁被撕扯出许多零碎的黑色漩涡时,老怪物却更是惊恐地睁大双瞳,因为他砍在黑袍老者肩膀上的两手反被人紧紧扣住,而右曲峰两道疾风攻击也被斗篷内伸出的第三只捏诀的手挡下。
然后——
不出意外地第四只手就突然间抓在老怪物胸口上,尖细似针地抓破衣衫、洞穿血肉、似要硬生生地捏走老怪物的心脏。
公孙锦币见老怪物双手被钳无法动,数十条火焰立即汹汹烧过去,但却在距离黑袍老者不到三尺的距离统统化作蒸汽。
该死的!他一咬牙,几个小瓶肉疼地甩了出去,然后白色冥火遇风则涨不过瞬息间的功夫就弥漫成一大片,兜头瞄着黑袍老者罩下去。
黑袍老者终于露出忌惮的动作,不甘心地松手迅速抽退出一大段距离。两只藏在黑袍下面的枯瘦手臂慢慢伸出来,直接将帽檐掀开,这颗皱巴巴的老人脸头顶居然——长满了乌黑油亮的长发。他灵活地扭动脖子,另外两只曾阻挡老怪物攻击的手朝左右伸展开,然后慢慢转过身去,在那异常乌黑油亮的长发下、在他后脑勺处还长有另外一张普通少女的脸。
公孙锦币立即明白老怪物说的由两个身体组成是什么意思!
转过身来的少女舔着嘴角盯着空气中弥漫的冥火,稍等片刻后,看着它慢慢熄灭,这才瞪圆双目射向公孙锦币:“冥火,你居然能召唤冥火?”
公孙锦币壮着胆子回道:“是呀!怕了吧?怕了就赶紧有多远滚多远,本少爷说不定高兴了就放你一马!”
少女眼珠滴溜溜转地盯着公孙锦币,深深嗅着空气中的冥火余息,冷笑道:“你当我是这么容易上当受骗的?!既然你能召唤,那就继续召唤给我看看呀!”说完立即转过身去再度崭露黑袍老者的阴森面容,这老者操纵着器皿,那些白烟顿时加浓笼罩在四周,然后无数人影穿插冲出来。
老怪物、右曲峰、公孙锦币迅速回防,那黑袍老者转身立即又是那个少女模样非常利落地扑过来,两只手各自执着双刃,招数既快又狠。
九阶武尊的老怪物双手也翻出两把剑挡在公孙锦币面前,刀剑狂战,白花迸溅,在不相伯仲的情况下,这少女猛然间轻巧地跃飞到高空,再一翻身,两把刃就倒刺下来。
老怪物果断踏风迎上去。
两人在半空中直直相遇,撕风裂气间——黑袍老者的双刃从老怪物扎起的白发划过,老怪物的双剑也从黑袍老者垂落的黑发割过,然后漫天飘落着凌乱的白发跟黑发。
两人于半空中错身而过。
黑袍老者顺其自然地坠落时突然间调转方向朝公孙锦币和右曲峰扑过来,无数毒雾骤然间喷薄而出,挡也挡不住。
公孙锦币快速盘算:这个黑袍老者轮武术跟老怪物不分上下,轮宗法与右曲峰不相伯仲,但他还能放毒!自己的冥火力量有限,绝对不能硬碰。想到这,他断然道:“先撤退!”
右曲峰和老怪物也是作此打算,因为皆知硬碰不划算!
两人顿时掉头抢先回到公孙锦币身边,快速召唤出飞天神兽。
那黑袍老者看着他们三人乘机逃跑并没有急于追,而是皱眉迟疑道:“真不知道圣君殿下到底在盘算着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杀死这些人?!”
后脑勺那张少女脸抬头看着迄今依旧无声无息的宫殿,道:“既然不知道那还住手做什么?圣君殿下现在有令,这令就是不杀他们,只阻扰他们打探魔神宫的情况。”
“那就继续追!”黑袍老者说道,另外半边身体的少女“嗯”了一声后,立即旋身化作一股黑色浓烟冲天而起,紧紧追向远去的公孙锦币等人。
老怪物回头看着紧追不舍地那个不男不女的东西,道:“他追上来了,我和右曲峰到后面顶顶。臭小子,你掌握好飞兽的方向!”
公孙锦币急忙点头,抓住飞兽的两只鸟用力掰向左侧。
两个才刚走到飞兽尾巴准备攻击的人,身形忍不住踉跄地歪向右侧,老怪物忍不住回头要冲公孙锦币发飙,右曲峰喝道:“都什么时候你们还闹?”然后疾风火焰从四面八方召唤而起,瞄准后方紧追不舍的黑袍老者攻去。
公孙锦币操纵着飞兽快速穿过众多浮山间,几番挣扎都无法甩掉那黑袍老者。没办法,谁叫这地盘是人家的?他回头瞟了那黑袍老者一眼,那黑袍老者眼底戏谑的眼神也仿佛是在回道:是呀,谁叫这就是我们自己的地盘!
公孙锦币哼了一声:行,这是你的地盘!但就算是你的地盘,也得乖乖让我折腾!
他操纵着飞兽不再瞄准各种小山穿插,而是瞄准那些自己从未见过的浮山而去,“老怪物,右前辈,你们就好好撑着,实在撑不下去就提前直说!”
剩下的三分之二地形,他能扫描多少就记多少。
强行撑了约莫一个时辰多,不得不认老的老怪物喊道:“撑不下去了!”跟他交手的是那半边少女的身体,年轻人年轻力壮,同样修为相比肯定是他比较吃亏了!
公孙锦币点头立即切回躲避的路线,几番周转后,突然间瞄准妖兽群最密集的那处靠近。那里的战火是持续已久却越来越凶狠,谁让众多魔兽魔人围攻的对象就是唐郦辞呢?但是打了这么久,没有一只魔兽一个魔人可以从唐郦辞身上占到任何便宜!
公孙锦币驾驭着飞兽直直扎入这群魔兽堆中,在四周魔兽争相攻击中左躲右闪,拉开嗓子潇洒地吼了一声:“唐骊辞,救命呀!”
越战越勇的唐郦辞骤然间听见了这呐喊声,俊眉微皱,但还是举起亡灵刀瞄准某处挥砍下去,无数刀芒将那里的魔兽群瞬间砍没,然后公孙锦币就骑乘着飞兽冲出来,呼啸着停到身边。
公孙锦币手指前方,赔笑道:“没办法,我们被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追杀!”
唐骊辞默不作声地抬起眼,冷眼盯住追杀到跟前的黑袍老者,一瞬间犀利如鹰的眼神就让那黑袍老者止步后退。
站在公孙锦币身后的老怪物和右曲峰望见唐骊辞,有些不自在地抱拳行礼。
唐骊辞目光依旧锁紧黑袍老者,口里问道:“地形探得如何?”
公孙锦币低声回道:“还差三分之一。”
唐骊辞闻言立即伸手将公孙锦币扯到座前,道:“那你就给我坐好,待会睁大眼睛继续看清楚!”然后翻身站到钦辟头颅前,手拿亡灵刀指向黑袍老者,“所有人听令,我们准备杀出魔神宫!”
“是,唐圣主!”四周随从紧跟唐骊辞的号召,齐声呐喊出声。
唐骊辞率性就冲向这个黑袍老者,压倒性的刀芒直接吞没四周。公孙锦币捂着耳朵闷趴在钦辟背上,目光竭力透过那些密集狰狞的魔兽群望住所有浮山宫殿,这股战火顿时从东处烧向北处。
途径黄静婴与翔鹰王缠斗时,黄静婴见到唐骊辞烽火杀过时,也赶紧率众回归队中。
公孙锦币留了个心眼,待看完剩余三分之一地形后,立即说道:“万事俱备,就差邵族长了!”这邵祖旭可是他们最不可多得的臂膀之一。
唐骊辞点头,顿时调转方向循着公孙锦币指定的方向而去,即便当前又黑袍老者和翔鹰王两位法王联手也不能阻慢他半分前进的速度。
很快地,他们迅速杀到邵族长和郝师璇交手的地方。
唐骊辞见邵族长身边的人都被斩杀得七零八落,纵身飞起快如利剑地扎进这股嚣张的蛇型蜈蚣攻击中,然后亡灵刀精准地刺在郝师璇甩出的蓝剑上。
“当——”的一声碰撞,硝烟弥漫,邵祖旭瞬间被黄静婴甩出的袖摆拉回去。
双方,割据一方。
唐骊辞身后所有人识相地静声不语。
郝师璇身旁的人却唧唧喳喳吵杂得很,惹得她寒声道:“都给我闭嘴!”黑袍老者那些人才又惊又怒地安静下来。空气,就这样寒冷窒息地弥漫开了,魔神宫无阳却有光的天色也连带着阴阴欲沉,似乎是在酿着一场极大的杀意。
郝师璇望着唐骊辞微微冷笑出生,笑意似雪白犀利的电光,慢慢延上眼角。“唐骊辞,别来无恙呀?”
唐骊辞轻而无声地冷笑一声,眼睛微眯着,目光有些深沉得捉摸不定。“是呀,我是别来无恙,但你看起来却是不怎样了?”
郝师璇唇角的笑意反倒越发浓地,“哦,是吗?我倒觉得比起玺岚,我这副模样可是好得很呢……”
唐骊辞身后唯一知情者——邵祖旭闻言顿时暗道不妙,果然就见唐骊辞的眼光比平日还要凌厉狠辣。这郝师璇非常阴狠地掐准了唐骊辞的一根软肋,那就是玺岚!
邵祖旭低声唤道:“唐圣主。”
……
“骊辞,你很强但却极好对付,知道怎么对付吗?一招即可——”曾经某日,玺岚转过身,竖起一根食指和静地微笑道:“攻心!所以面对郝师璇他们时,你必须做到充耳不闻。”
……
唐骊辞回想起苏琚岚的话,暗地里缓缓,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以目光凌驾于她,缓缓道:“郝师璇,你现在是要跟我死耗着、还是识相让道别做一只挡路的死狗?!”
郝师璇听得面容被惊愕吞覆,整个人似被冻凝了一般,僵在那里。然而也不过是一瞬,她就又恬静微笑道:“呵呵,唐骊辞,我向来都是很有自知之明,想挡下你也非得元气大伤,既然杀不死你就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你就慢走,我不送了……”
翔鹰王闻言均是恼怒地吼道:“郝师璇,这些人擅闯魔神宫意有所图,你有什么资格放走他们?”但唧唧喳喳的叫喊声未能影响郝师璇半分,她的眼中径自闪着无人知的幽光。
……
“但是别忘了郝师璇极有可能藏在魔神宫中!”
“那又如何?我恰巧觉得她现在极好对付,说不定还能助我们一臂之力呢?”白发黑服的玺岚展颜,一笑依旧是轻快而娇嫩:“若是尚未开战就已胜负昭彰,她痴痴念着的渔翁之利还怎么收?”
……
唐骊辞的声音顿时阴毒起来,用只有郝师璇才能听见的声量道:“郝师璇,那我可得感谢你的高抬贵手了!哈哈……”
他出乎意料地仰天大笑,就在所有人以为他极有可能要延续以往血腥风格来一场硬战时,哪知道亡灵刀脱鞘而出却是环绕在四周激起浓黑煞烟,将所有人笼罩其中然后“刷地——”直直冲向大开的旋涡中,逃了。
郝师璇拂袖扫去眼前雾霭,看着眼前如愿的空无一人后,神色反倒阴沉不定,因为唐骊辞的反应有点超出她的预期了。
旁边的翔鹰王依旧喋喋不休地骂道:“郝师璇,你凭什么能代表圣君殿下放过唐骊辞?”
“那你此刻大可直接冲去告我一状,蠢货。”郝师璇鄙夷地扫了他一眼,瞬间消失无踪。半年老者半边少女的黑袍人也是默默消失无踪,独留一个风中凌乱的翔鹰王。
黑色殿堂中,里面依旧是骇人的红色,与外面那响彻翻天的战斗相比,殿内寂静无声,窸窸窣窣地——也唯有那一只黑色小狗崽在各种杂物堆里攀爬玩乐发出的声响罢了。
翔鹰王气汹汹地冲了进来,原本情绪高涨的他不过瞬间也被殿堂里的死寂给压得安静下来,不得不慢步走到王榻前,低声道:“圣君殿下。”
坐在黑色王榻上的那位,依旧戴着一副青面獠牙的面具,沉静中隐透着无形的张扬与霸气。但他此刻仿佛是睡着了般,对于翔鹰王的出现并没有半分回应。
翔鹰王重复唤了几声后依旧不得回应,但他气结于胸,所以明知魔尊不愿搭理也固执地不愿离去。
故而良久良久后,这位魔尊才缓缓起身道:“四国大陆有句古话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们要的……不过是摸清魔神宫的一切。既然如此,那本尊就如他们所愿,随他们看。”
殿堂门此时大开,他高高在上地俯瞰着四周浮山,即便周围的日色喷薄如金却因他而渐渐含起山雨欲来的沉重与阴骘。拥挤地漂浮在各处的魔兽魔人迅速返回自己所属的浮山领域之中,然后这些被公孙锦币牢牢记在脑中的地形,顿时出现各种纵横交错的切换。
翔鹰王这才明白过来,圣君殿下是故意放走唐骊辞他们的!
返程回到白赤城后,当颜弘皙手执着公孙锦币连夜绘制好不容易摸清的魔神宫地图,却异样地坚持要听完唐骊辞、公孙锦币、黄静婴、邵祖旭四人以及他们所携带能够活着回来的将士一一道清魔神宫里所发生的一切一切。
片刻之后,他开始极力舒展有些愠怒而扭曲的面色,然后直接就将这份地图给烧毁了。
“颜弘皙,你干什么?这是我们好不容易得到的魔神宫地图!”公孙锦币扑上去抢救烈火灼烧中的地图。
颜弘皙却绽出一片雾样的笑意:“完全没必要,因为这地图是假的。不是郝师璇故意放走你们,是那个人故意放走你们的!”
“你说地图是假的?”唐骊辞皱眉望向公孙锦币,因为主要记清地形的是他一人。
公孙锦币望着唐骊辞澄清:“喂,我没有造假,我看到的就是这样的!”
颜弘皙叹气道:“不是公孙锦币造假,是那个人故意给了假的一切给你们看!你们好好想想,就凭邵族长这些人怎么可能跟郝师璇耗上那么长的时间?郝师璇就算再想坐收渔翁之利,但她在魔神宫里,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地放水?所以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那个人安排的!”
赢驷,你是魔君,故意安排这些让我们空欢喜一场?你可真够自信,也真够嚣张的呀!
霍霍的风吹散他话语的尾音,漫上众人冰凉的脊背。
颜弘皙随意搁在茶几上的指掌是摊开着,却有青筋浮现,指骨尤为分明。他虽然依旧在笑,但目光确实渐渐变冷:赢驷,你是魔族之王,我现在也是四国大陆的盟主,所以我并不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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