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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媒介传播作用是巨大而迅速的,更何况是用卫星通信传送,一夜之间似乎全天下人都知道王得财家藏有宝贝。纷至沓来的寻宝人中,有来交流收藏经验的,有来求见宝贝的,这些人统统被王得财拒之门外,并粗暴地对来人说:没有什么经验好交流的,我这宝贝也不是谁想看就能看的,这不是一两块钱的东西,损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王得财说这话其实也有他的苦衷,一是他本来就没有收藏经验,这宝贝的来历他至今也不敢说出来;二是这宝贝他自己都不敢多看,怕一旦被自己看出破绽来,心理上承受不了。
不过有收古玩的商人来询问他的意向时,王得财还是很乐意接待的,认为这些人才是实实在在能给他带来真金白银的人。但大多数古玩商人未出价之前,就提出要看他那本专家鉴宝证书。
王得财问他们:你们是来买宝还是来买证书?
商人们很谦虚地说:我们的文物知识也是一知半解,对宝物的辨别能力很有限,既然你有专家出具的鉴定证书,为何不让我们先过过目,也好让我们对宝物更加放心。
王得财生死不肯拿出证书给他们看,坚持要先讲价先收钱,后验宝。商人们没办法,说,那最高只能出价五百万。
王得财心中大喜,心里想:不要说五百万,能收回那五千元就行了。
谁知,李桂花和王小宝一听就急了,不等那些商人收回五个指头,就将他们轰出了大门。并恨恨地说:才五百万,你当我们是穷疯了。
商人仍不死心,站在门外大声说:铜鼎不卖,别的宝贝我们也可出高价钱,听说和铜鼎一起出土还有好几样宝贝,是不是让我们见识一下,我们付现金。
李桂花举着扫帚就追了出来,怒不可遏地骂道:去你妈的,你当我们是盗墓贼呀,我们家宝贝可是正宗祖传下来的。
那些在王得财家没有如愿的古玩商人们,便在山河村东张西逛,挨家挨户神秘地问:你家有没有宝?你家有没有老古玩?村民们都摇摇头。
古玩商人急了,说:怎么会没有呢,你们村是个古村,听说殷商时期就出过王侯,家里一定有先祖留下的宝贝,可能是你们不识,找找吧,找找吧。
村民们还是摇摇头。
商人们又提示道:听说你们九龙山下有个大墓群是吧,那里埋的全是古代王侯将相,墓里哪件东西都是价值连城。听说王得财的那件宝贝就是那出土的,你们挖到没有?要是有的话我们可以高价收购。这是我的名片,有的话请在第一时间打我的电话。
商人们纷纷给村民们递上各自的名片。也许是受王得财那一千万的诱惑,也许是受这些不良商人启发,也许是村民们想实践一下自己的鉴宝水平,山河村村民们的心再也闲不住了。
首先付诸行动的是王得财父子,他们认为既然一锄头就能挖出上千万,这传说中的九龙山墓群里,一定暗藏着更大的宝藏。他们父子俩在九龙山下的龙穴潭边搭了个窝棚,对外放话说是晚上有野猪下来糟蹋庄稼,父子俩要在这守夜。可村民郑有水一次上山砍柴,匆忙中跑进他的窝棚躲雨,却发现一只鼓鼓的化肥袋里,装着七八件洋镐、镢头、手电、柴刀、绳索和洛阳铲之类的东西,在床底下还发现一套金属探测器。郑有水心知肚明,离开时还故意翻动几下那些东西,以示他来过这里。
在一个风高月黑的晚上,王得财和王小宝父子用一根五六米长,小拇指般粗的螺纹钢筋,正朝一墓穴奋力地往下插。插到四米多深时,钢筋像是插在砖石之类的硬物上,插不动了。
王小宝气喘吁吁地说:爸,插不下去了,像已到了底。
王得财说:转几圈,探探是哪个朝代的。
这钢筋乃探宝专用工具。上面一头安有木手把,便于转动钢筋往下钻;下面一头较尖锐,尖头上有螺纹槽,槽上一两寸左右焊有一螺帽,螺帽略比钢筋大几分。当钢筋钻不下去时,有可能就是钻在墓穴的顶盖砖上或砖墙壁上,再转动几圈钢筋,下面的尖头就会钻进墓砖,而墓砖的粉末则会留在螺纹槽里。由于螺纹槽上一两寸处焊有螺帽,钢筋拨出土后,墓砖的粉末仍会留在螺纹槽内,就是凭这一点点墓砖的粉末,盗墓人就能判断出这座墓是哪个朝代的,哪个阶层人物的,会不会有宝,值不值得挖。若是螺纹槽里是石粉末,他们则头也不回地去找下个目标。
王得财握住钢筋的尖头,用手电对着螺纹槽内粉末凝神专注良久,再用手指捻了捻,闻了闻后,对王小宝说:看样子有年头了,不是隋末就是唐初的,值得开挖。
王小宝听了,举起镢头就挖。由于墓在地下四米多深,他这套探测器功率小探不到,要是墓再浅点,先探探再挖就更稳了。就在王得财父子轮换着奋力挖到一半时,郑有水一声不响出现在他们眼前。把王小宝吓得一大跳,以为碰上了活鬼,丢下镢头就要跑。
郑有水连声道:跑跑跑什么,小宝,是我,郑有水。这深更半夜的你们父子俩在这荒山野岭挖什么呀?挖得这么起劲,人来了你们都不晓得。
姜还是老的辣,倒是王得财若无其事地说:最近野猪都是从这条路下山的,我们准备在这挖个陷阱。然后又反问道:有水,这深更半夜的你跑到这荒山野岭来干什么呀?
郑有水狡黠地笑着说:我来看你们挖陷阱呀,我还等着尝你们的野猪肉呢。笑过之后,郑有水一本正经地说:真人不说假话,明人不做暗事,我早就知道你们父子天天晚上在干什么。我还进过你们的窝棚,在你们的工具上做过记号呢。这有什么,我们不都是为了挖掘民族瑰宝,弘扬民族文化吗,你们说是吧。
王小宝恍然大悟,指着郑有水说:怪不得你天天扛着扁担上山砍柴,而不见柴归,也是去探墓呀。
郑有水笑而不答,随后神秘地说:听说那张文雄凭着办厂有钱,前几天在二道山龙脉上探到一个大将军墓,昨天晚上雇了十多个外地民工,一夜之间就把墓打穿了,得宝无数呢。
真有此事?王小宝一阵惊奇。
郑有水说:那是当然。然后对着王得财说:看来你这也是个老墓呀。王得财早就知道郑有水的意思,干这种事,见者有份。不要说他现在想入伙,就是挖出宝来被他当场看到,也要分他一份。
于是三人联合起来一起挖,挖了几个时辰,到快天亮时候才挖到墓顶上。此时,三人激动不己,从墓砖来看,这确实是一座隋末唐初的墓。但从墓砖的形貌来看,这墓主人的阶层不高,陪葬品不多,也值不了多少钱。
但不管怎样,既然挖到这来了,就索性挖下去看看究竟。墓顶被王小宝一镐头打开,只见坟墓里两颗蓝幽幽的光芒格外刺眼。王小宝大声惊呼:蓝宝石?夜明珠?伸长手就要去拿,想不到他手还未伸下去,那墓里两颗明珠却蹦了上来。借着上面王得财郑有水手电照射下来的余光,王小宝看到一条一丈多长,比他手臂还要粗的眼镜蛇蹿了上来。一般盗墓者都有飞檐走壁的本事,王小宝一蹦三尺高,几下就蹿到地面上来。那只眼镜蛇没有追到他,又钻回墓穴中去了。王小宝惊魂未定,坐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好在他年轻手脚灵活,倘若这次是王得财或郑有水下去,那非出人命不可。
王得财说:这不是好兆头,定是触怒山神了,我们不要出声,赶紧回去吧。
三人工具都没收,就蹑手蹑脚往回走。走了不到几步路,突然听到一阵由远而近咚咚着响的脚步声,吓得三人毛骨悚然。莫非是山神野鬼追来索命了?三人比兔子躲得还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钻进了路边的荒草丛中,只露出一只眼睛在草缝间窥视,另一只眼睛还吓闭着。脚步离他们越来越近,一个模糊而熟悉的身影映入他们的眼帘。只见村民赵志强背着一只化肥袋匆匆而过,不言而喻,袋子里装着的东西,和他们那套工具基本相同。
等到赵志强已经走远,三人才惊恐失措地爬起来。王小宝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怪不得这么多天都是他老婆小燕守店铺,总不见赵志强人影。
郑有水说:几次我到他店上买烟,问小燕志强上哪去了,小燕总说志强打货去了,原来他白天睡觉,晚上也上山来了。
王得财骄傲地说:开店哪有这来钱快。
三人边走边聊,还未走出半里路,又听到一阵由远而近咚咚着响的脚步声。他们正猜测又是哪位同行时,却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杂乱无章。这回真的是鬼了。王得财脱口而出地叫了一声,三人又吓得钻进了路边的草丛中。当脚步声传到身边时,发现又是一场虚惊。原来是村民刘大平和刘小平兄弟俩,一人背着一只鼓鼓的化肥袋从他们跟前匆匆而过。
王得财儍眼地望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原来这个行当里竟暗藏着如此疯狂的场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