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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黄,冒昧问一句,你是不是有什么……”
陈煊没有想太多,直接问了出来。
虽然他和黄松林相识不过一个月,但两个人的关系却升温迅速,绝不是点头之交。
黄松林这人尽管有些市侩,但为人和气仗义,至少对他很是客气,哪怕有所图谋,陈煊也愿意和这种人深交。
知心朋友,有疑问问出来就好。
支支吾吾反倒不美。
但陈煊没有直接点名。
因为他也只是怀疑,所以只说了一半。
聪明的人一点就通。
倘若没有,那就一笑了之。
“哎……”
黄松林闻言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几分缅怀之色。
果然有蹊跷……
陈煊心中暗道,略感不妙。
千万不要得罪什么人才好啊。
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这么多年还不能忘怀,多半积怨颇深,或老死不相往来。
摊上这档子事,陈煊不知是福是祸。
难怪黄松林这么上心献殷勤……
“有什么好叹气的?”
一旁的王霖瞪了好友一眼,“当年那点屁事儿,真能说出个谁对谁错?”
黄松林叹气摇头:“不管怎么说,可我终究是背叛了老马,背叛了摇滚啊……”
嗯?和摇滚有关?
陈煊略一沉吟,顿时来了兴趣。
那个“老马”又是谁?
不会是……
这时候,王霖上前一步,拍了拍老友的肩膀:“十年前,国内摇滚是什么环境?玩摇滚能填饱肚子?还得往里面搭钱,换作是我,我也拍拍屁股走人!”
黄松林有些丧气地道:“我知道,这只是我的选择,老马变成这样子,我……”
“放屁!”
王霖恨铁不成钢地道,“你怎么就知道钻牛角尖?他马彦杰变成什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音乐理念不和,分开又有什么错?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在愧疚……”
马彦杰?
陈煊捕捉到这个“名字”。
登时如雷贯耳。
国内的摇滚天王啊。
巅峰时期虽然很短,作品也不是很多,但终究为国内摇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而且在乐队解散以后,马彦杰更是为很多人写过歌,即便都是流行歌曲,但融入了诸多摇滚元素,曲风自成一派,十年前,在国内拥有大批粉丝,说是“摇滚天王”真的一点不夸张。
难道自己要和马彦杰扯上联系?
等等,黄松林和马彦杰有什么关系?
“没有,真的没有!”
黄松林摇摇头,矢口否认,“道不同不相为谋,想当初,我和老马音乐理念不同,分道扬镳确实稀松平常,我的离开最终促成了乐队的解散,当年可是摇滚最后的挣扎,此后就走下神坛,再也不复往日的辉煌……”
“这是时代的选择,大势所趋,你一个人又能改变什么?”王霖也叹了口气。
是的,当年他也非常热爱摇滚。
但摇滚在国内毕竟是小众的小众。
生存环境被一再压迫,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拿出来的作品更是惨不忍睹……
可惜没有办法……
摇滚乐在国内缺少受众,没人关注就赚不到钱,没钱就写不出优秀作品……
逐渐形成恶性循环,导致乐队解散,乐手改行,人才凋零,青黄不接。
“是啊,还好我遇到你啊!”
黄松林眼神一亮,笑吟吟地看着陈煊。
眼底换发出希望之火。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佩。
“……”
陈煊有些发蒙。
这没头没脑的,听得他糊里糊涂。
“是啊,还好有陈煊在,不然你一辈子也咽不下这口气!”王霖跟着附和道。
到底什么情况?
陈煊挠头问道:“什么跟什么,我听不明白……”
“哈哈,其实没什么,当年开的个小玩笑!”
黄松林打了个哈哈,开始回忆往事。
原来,黄松林也是个摇滚老炮儿。
十几年前,在大学时期,他马彦杰是校友。
当时,马彦杰发起组织,组建了校园乐队——三棱镜乐队。
黄松林当时便是乐队的贝斯手。
不得不承认,马彦杰很有才。
一个人承担起乐队的大部分创作。
乐队组建不过半年,他们就拿出了第一张录音室专辑。
原本以为会引起众议,小赚一笔。
没想到市场反响平平。
销售根本没法看。
乐队很快就揭不开锅了。
再加上学业繁重,已经有人萌生退意。
可是在马彦杰的游说之下,原阵容还是决定留下来,决定再坚持一下,同时为了心中的梦想……
在此期间,黄松林就是乐队的“奶妈”。
没错,黄松林家境不错,承担乐队大部分的开支。
就这样勉强维持,艰苦运作,在如此的环境下,第二张专辑孕育而出。
本以为这张专辑能“逆天改命”……
然而事实却永远不那么完美。
专辑口碑很好,但销量却极差。
没人愿意掏钱买唱片。
连续两次失败,重创了乐队的信心。
这时,乐队内产生了分歧。
起因是黄松林认为曲风不能太单调,可以试着融入更多的元素,这样受众面会更广,能让更让人接受。
但马彦杰不那么认为,他一直坚持创作以“布鲁斯”为基准的硬摇滚,甚至偏执地认为,其他的都是异端……
摇滚不纯粹还是摇滚吗?
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答案。
但黄松林显然和马彦杰理念不和。
再看剩下的烂摊子,黄松林万念俱灰之下,与马彦杰撕破脸皮,选择的单飞,退出一起组建三年的乐队。
当时两人还放下豪言,一定会让对方后悔。
此后,马彦杰任在坚持,找来新的贝斯手。
可是乐队失去了金主,步步维艰。
没过多久,乐队就彻底解散。
之后,马彦杰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违背自己的坚持和梦想,开始涉及流行音乐,并且获得了不少小的成就。
与此同时,许多人开始怀念“三棱镜”乐队,马彦杰更是被扣上“摇滚天王”的称号,毕竟马彦杰是一个时代的见证者,他的作品和才华是实打实的。
正因如此,马彦杰的关注度逐渐提高,再加上摇滚时期积累下的口碑,马彦杰在音乐圈混得风生水起……
甚至还写起了自传,拍了几部电影。
但是,质疑的声音从来没有间断过。
“背叛摇滚”四个字是如此的刺耳。
可能有这方面的因素,马彦杰开始纸醉金迷,摇滚老炮儿上的陋习一个不落,风评开始急转直下,有人还直言要他滚出娱乐圈。
大众对“摇滚”的印象更加不堪。
反观黄松林,他没什么包袱,转身投入商业唱片中来,小赚了一笔,于是便开了这个录音棚,事业上平步青云。
原以为这件事会就这样过去。
然而没想到的是,事情在今天六月发生了转机。
今天六月底,草莓音乐节来到魔都。
马彦杰直言要参加,还有他的得意弟子。
这些陈年往事就被翻了出来。
恰好黄松林认识陈煊,两人私下就较起劲来,非要给把恩怨画上句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