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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灝看到白筑嘀咕了几句就这么退开,看不过眼抢上前打抱不平:“这么远,你都不帮他打掩护?”
白筑耸肩:“人家不要,我有什么办法。”
贾府点头:“你这盘对了的,让人家打高兴。”
蒋灝地上啐了一口,没好气说:“本来就打不过,你们还搞那么多花花肠子。”
岳夏刚想凑过来恭贺下卫佳皇终于拿到发球权,就听到洪二怒吼:“想啥子,岳夏!排好你的人墙!给我隙条缝整我冤枉啊!”
岳夏吐了吐舌头,冲卫佳皇做了个鬼脸。
这个距离没有30,也有29。
岑大爷也没有笑了。
唯有洪宇岚恢复平静,心里在想:你想让我看到什么?
内心深处就有一种自己也说不出来最热切的期望:一定会是大场面吧?
卫佳皇在后退,就在白筑他们觉得助跑距离略长的时候,他驻足,仰望。
白筑不放过他每一个细节,心想:动作设计得倒是蛮不错的。就是这张脸没啥说服力,重新组装下,搁我身上效果应该迥然不同。嗯,学霸人虽然不怎么样,东西还是有好的,该学得学。
一开始就全力冲刺。
贾府等人都有些诧异:学卡洛斯?不像呢?画虎不成反类犬还是虚张声势?
罗田最有发言权,看着他疾驰的背影,心想:要扬长避短啊,天竺鼠!你能五中五全部都是取巧,你不是最瞧不起大力出奇迹的么?
岑大爷在心里默念:还是得打角度啊,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一脚球呢?就算非要一脚球,刚才那个位置不是好得多?那是最适合你的区域啊。
如果洪宇岚没有来,刚才岑大爷看中的位置,卫佳皇确实会去找白筑交涉。事实上,白筑刚才在罚之前,还刻意等了他,觉得这是他的菜。
洪宇岚在,他改了主意。
人不在,这个球是射给自己的。人在,这个球就是射给她看的。
洪二目不转睛地看着卫佳皇的来势:来吧!小子!让我在15中这最后一场比赛里看看你又能长进多少?
白筑不管前戏,只死死等着看他的吃球部位。然而白筑做不到,因为前戏实在太抢戏。
他刚跑出去就发出了拟声词:“哇呀呀!”
除了白筑和洪宇岚,都没有见识过那一天的小人物上篮。
洪宇岚想笑,可内心一阵酸楚:我怎么想哭了?
球就快到脚下,卫佳皇叫:“看招!小人物射球!”
镜头一下子模糊,仿佛被雨水冲刷,现在的卫佳皇可以确定——洪宇岚真的哭了。
悬念很快揭晓,白筑暗骂:这个脑残果然用的是外脚背!
卫佳皇的外脚背有什么用?白筑就没见过他外脚背利索过!
球不见了。既没有从人墙的左侧过,也没有从人墙的右侧过,甚至没有弧线。但是它穿透了人墙,从人墙的缝隙里。
白筑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眼睛:刚才真的是外脚背么?
球飞的是一条直线,笔直的直线。
众人眼一花,仿佛流星闪过。
19中几乎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这是卫佳皇射出来的球么?
一声闷响,是和门柱擦碰的声音,那皮球硬生生挤过球门线,撞到网上。
洪二整个人直立,没有做出丝毫应对。
少年卫佳皇仰天长啸,白筑第一个扑了上去!
蒋灏,谢衲,贾府,廖乾武一个接一个,把少年掀翻在地,仿佛赢得了比赛。
少年卫佳皇想要看到那个人最真实的反应,终成奢望,只能看到臭男人的胸口。内心在说话:这便是我的灌篮,看见了么?
卫佳皇你真的帅死了!
这是来自内心最真实的声音。当年的遗憾,现在来弥补,却更加的苦涩。
帅能当饭吃么?人都死了。
略一疏神,比赛画面却没有了。
镜头已经擦拭干净,卫佳皇认得这个掠过的建筑——还是在体院。
“丫头。”
岑大爷出现在了镜头里。
“岑教练您好。”
岑大爷笑了:“这几年,你是第二个能坚持这么叫的。”
洪宇岚心想这不是你自找的么,随口接了一句:“第一个是谁?”
岑大爷也随口回答:“你最喜欢的那一个。”
镜头立刻拍向地面和地面上那对足尖。
岑大爷笑了:“还脸红了。”
洪宇岚把话题岔开:“比赛您不管了?”
“想看的都看了,剩下的无关大局。留在那里等着被对手奚落么?”
认真地拍了岑大爷的脸部特写,洪宇岚问:“您接着要动真格了?”
“是的,你最看不起的严酷训练。”
洪宇岚想着要解释清楚这当中的误会:“我一直都很尊敬您。年少时找您茬是实在怕您毁了他们。最可怕的不是严酷训练,而是什么都没看见的时候就严酷训练。”
岑大爷深以为然:“所以我等了他们三年。我觉得我已经看见了,而且看够了。”
洪宇岚心想:事关重大,得罪人就得罪人了。
“您请说。”
岑大爷不怒反笑:“你啊,还要考我么?”
“是。”
岑大爷也恢复了严肃的表情,那三年从未有过的严肃,这可是当年那个无所不能的仙女来考究自己,心里想着一点马虎眼都不能打,虽然知道人家那深不可测的厉害,自己作为专业的骄傲也不能露出一丁点瑕疵让对方看不起。
岑大爷尽力在脑海里组织总结了这三年中观察出的点点滴滴,提炼之后,说:“真正能够看见的只有卫佳皇。白筑能够在他奔跑的提示下模仿路径,并且鞭策他更加深入。白筑需要提示,卫佳皇需要鞭策。围绕着他们,便有一切可能。但是鞭策不够狠,卫佳皇看的就不够透彻,跑得也不够远。”
在当年那个织女面前,岑大爷始终是谦卑的,点到为止,不敢班门弄斧。
洪宇岚正听得入神,无奈补充:“因为跑得不够远,白筑模仿的路径就不够成熟,容易被对手识破拦阻或者压制,您是这个意思?”
别人也许记忆模糊了,岑大爷却不敢忘。面对圈内的各路神仙,他字典里从来没有服字。可是,织女在足球这方面的表现,对他来说就是天神下凡。被她照着自己思路顺了几句,胆子莫名一壮,鼓起勇气说:“我们圈内一直有个成见,拿球的永远比跑位的高级。我之前也一直以为持球且负责最后一传的人一定要站在全队的制高点上,他必须是球队最强的那个人。社会常识里,负责决策的那个叫做领导,更是理论上的最强者。跑的人是卒子,他们的牺牲,他们的交叉,他们的掩护,能让最强的那个人从中筛选出最佳方案。我所以定义了牺牲和承担,选中了那两个小孩。”
洪宇岚不咸不淡地喔了一声。
岑大爷却像一个不成器的小学生得到了天大的激励:“直到我看见你当年指挥的那十多分钟,我才醒悟过来,那原来大错特错!球是要的,会贻误战机。战术核心观察位置再去传,往往会认为是最有效率的搭配。领导在实战中其实并不是最英明的人,当跑动像投稿,实际已经错过最佳时机,这样筛选出来的最佳方案,不过是退而求其次,以次充好的劣质品,即使打成也只是对手太弱,说不上无懈可击。”
洪宇岚真的对岑大爷刮目相看了:“那什么是最佳方案呢?”
“当在设定上就是跑动来决定决策的时候。当个体跑动不是牺牲,是承担的时候。所以,我明白了,卫佳皇才是真正的核心,而白筑不过是他的助力,只不过这个助力需要越强越好!”
顿了顿,岑大爷补充了最核心的结论:“卫佳皇的上限是他能看穿一切,和你一样,他能构建出最优的路线。就像刚才15中人墙那唯一的缝隙,白筑都看不到,哪怕没有人能看到,但就是瞒不过他。最佳方案他来构建,用跑动实现,白筑用出球来执行,而其余人的理解消化扩展协作都有我来教育培养,这个方案能多靠近上限就全靠我的教育培养了。”
洪宇岚心里说:加油!岑大爷!
岑大爷脸绷得异常僵硬,憋了好长一口气。洪宇岚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半晌,心想:我得走了。
岑大爷也算运动员出身,眼力不凡,看出洪宇岚微细的移动前兆,吐出那口气,终于说出来:“听说你现在已经是整个学校毋庸置疑的最大希望,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机不害臊地问你一句,这一次能来帮我么?不敢贪心,隔三差五抽一点时间就像当年那样指点迷津即可,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