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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证明一人四百的住宿费没有白给,言老太太给几人都安排了单独的房间。
夜晚的凤陵有习习微风和漫天星空,不过春寒料峭,虽然已经将近四月,这里温度依旧很低。陈光睡到半夜被冻醒的时候站起身,开窗透气,结果被风一吹,打了个激灵,更冷了。就在他要关上窗户的时候,看到有个人影在他房门前的门槛上坐着。
“睡不着?”菩提转头问。
陈光摇头,“被冻醒的。”
“老太太交代过,房间的柜子里有备用被子,你拿出来盖上。”菩提笑。
陈光不答话,菩提就转过头去想自己的事情,过了会儿听到关窗的声音,再接着就是被门打开的声音。
“在想我腿的事儿?”陈光在她旁边坐下问。
菩提僵了一下,点点头。
不同于大城市上空的灰色雾霾,这里天气晴朗,深蓝色的夜幕上星星点点,分外迷人。然后陈光就看着远处的屋檐,说出了菩提之前对魏巍说过的那句话:“好多年了啊。”
关于陈光和菩提到底认识多少年了,这只有他们两人和身边的几个旧友知道。
2006年,暑期归来已经上大四的菩提向陈光炫耀自己的驾驶证件,那个深蓝色的小本本,对于刚刚成年的小孩子有着非凡的吸引力,所以也报了驾校,天天缠着菩提陪自己练车。
一月时光转瞬即逝,十一的时候,陈爸武馆休假,带着老婆孩子外出自驾游,菩提作为陈妈最得意的学生(不是陈爸),也十分不要脸的跟着去了。那时的天海湾还没有成为旅游胜地,游客不多,几个人玩儿的非常开心,直到最后一日。
最后一日,陈妈指挥陈光和菩提去市场上买点儿特产送人,自己则和陈爸在酒店收拾行李。
那日天气阴鹜,山雨欲来,菩提后来想起,会觉得老天爷曾在冥冥之中告诉过自己那天将要发生的事。
一开始菩提是要打车去的,但陈光来之前刚刚考完科一,科二的练习也十分顺利,就想自己开车去,还特别骄傲的跟菩提展示了他刚从陈爸那顺来的车钥匙。
“你什么时候学来的本事。”二十一岁的叶菩提不可思议。
“你那什么眼神,是他之前放在桌子上忘了收起来,我顺手拿来而已。”十八岁的陈光理直气壮,“一句话,你到底要不要开车。”
“我从来没有上过马路。”菩提有点忐忑。
“谁说让你开。”陈光晃着手中的钥匙,上面被陈妈系上的铁艺刀剑就跟着晃来晃去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想都不要想。”菩提从陈光那夺过钥匙。
“那你开喽。”陈光看她。
我开就我开,哼。
菩提转身上车,陈光就笑嘻嘻地跟着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把安全带系好。”菩提强调。
“知道了知道了,你放轻松不要紧张。”陈光唯恐天下不乱。
菩提瞪了他一眼发动车子,驶出车库。
再后来的事情菩提曾在梦中见过无数次,又因为太过恐怖,刻意地想去忘记,所以关于那段记忆就时断时续,连她自己都分不清真假。
陈光去摸她的手,发现两人的手都是冰凉的,就一起塞进怀里暖着,过了会儿才道:“当年是我吵着要开车的,不关你的事。”
那日他们从市场出来,菩提提着大包小包要去开车,他却率先抢过她兜里的钥匙,向停车场走去。几百米的距离,他顺利发动车子,中间还向她挥手致意。
她当时看着他的笑,心上好像开出一朵小花,鬼使神差的站在那里等他来接自己。
可就是那么几分钟的功夫,一辆卡车从岔路口转过来直接撞上了陈爸的车。
周围的人都在向出事地点跑去,有人在打电话叫救护车,她被人撞了一下却依旧站在原地,就好像是被白展堂的葵花点穴手点住一般,她除了傻傻的站在那里,什么都做不了。
菩提没有回答,她的头慢慢倾斜靠在他的肩膀上,陈光就继续道:“我有时候会想,还好那天你没上车。”
他没再说话,她就抬头去看他,然后眉目俊朗的青年就微微的笑起来:“你如果在车上,被撞坏了可怎么办啊。”
陈光握着她的手在自己的怀里摩挲,“你身体没有我好,当初肯定挨不过来。”
在狭窄的车厢里被积压的痛,麻药过后的痛,复健时的痛,比幼时训练多无数倍的痛,等待她的痛。
菩提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就流下泪来,不是那种大哭,也没有抽噎,就是眼睛突然的流泪,陈光的心蓦地一动低头吻上她的眼睛。
然后是鼻子、脸颊、嘴巴……
菩提突然把自己的手从陈光的手里抽出来,“时间太晚了,我去睡了。”
她起身大步离开,陈光却好一会儿没有动作。
门槛上,她的泪还在他的嘴唇里,咸咸的。
晚安。他在心里说。
第二日天气晴好,魏巍和小张昨夜就商量好要去山顶看日出,天没亮就走了,菩提因为昨天睡得晚,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了。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是陈光的字迹,让她醒来后去昨天的饭店吃东西。
到饭店的时候,第一盘菜刚刚上来,魏巍坐在椅子上向她招手,直夸她时间挑得好。
“日出怎么样?”菩提问。
“美,真美!”魏巍是理科生,所以表达比较简述。
“日出扶桑一丈高,人间万事细如毛啊。”小张是诗人,所以以诗言志。
两人说完后都看向陈光。
“不知东方之既白。”陈光端起茶喝了一口,嘴角含笑。
“陈哥抽了么?”魏巍转头问小张。
小张不答,倒是菩提插嘴道:“你也去了?”
“陈哥比我们起得还早,所以就拉着他一起去了。”魏巍说。
“你好久不爬山了。”菩提有些欣慰,早些年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最喜欢的一起去爬山,后来陈光腿受伤,继而赶上她大学毕业,陈光进入演艺圈,说起来两个人已经好多年没能一起出去玩儿过了。
“心情好。”陈光答,过了会儿又道:“回头一起去。”
菩提点点头,不再说话,几人都开始专心吃菜。
“下午做什么?”这是酒足饭饱后的魏巍。
“继续逛园子?”小张提议,他昨天下午把言家宅子里的房间摸了一遍,口水都快滴到家具上。
“你也不嫌烦。”魏巍瞥他。
“不嫌。”小张坚定地摇头。
“话说我上午跟言老头聊天探测出一件秘闻。”陈光挑眉,“怎么,想不想知道?”
两人点头如捣蒜,菩提也很给面子的端起茶杯做聆听状。
“话说,三十年前,江湖纷乱,势力未起之时曾冒出过一对言家兄弟,都知道吧?”陈光讲故事好东拉西扯,不过鉴于言氏兄弟的大名,几人还是被震住了。
那是个淘金的时代,诞生了许多知名企业家,据企业家杂志所说,言氏兄弟从一间小饭店起家,在几十年间将生意拓展到酒店、商场、房地产等领域,他旗下的电影院线更是占据全国之最,从几年前就传说他要涉足影视行业,不过至今没有动作。
言家二哥为人低调鲜少在人前露面,却蝉联亚洲福布斯排行榜多年。言家三哥风趣幽默,追求着众多却极为深情,早些年妻子病逝后一直未曾再娶,菩提曾在一场宴会上远远见过此人,却始终无缘得识。
“新新”的投资,就是言二哥家的公子所为。
“等等,那个大宅子里的言老先生,不会就是言家两兄弟的大哥吧?”小张颤抖着问。
“咳,大概吧。”陈光喝了口茶润嗓子。
切……众人不懈。
“言家在这里是大族,我怎么知道是表哥还是堂哥、还是亲哥。”陈光努力挽尊。
“然后呢,你探测出了什么秘闻?”菩提问。
“这还不算秘闻。”陈光瞪她。
菩提有些无奈,想要在两个小辈面前替他挽回面子,却听得旁边桌上传来轻微的笑声。陈光狠狠的转头,想要看看是谁在笑自己,结果发现是两位气度非凡的年轻男子。
两人都穿着黑色的风衣,看上去十分低调。但这世界上总有种人,就算再低调都能把老旧的小镇饭店衬托成巴黎时尚酒会,比如风华尽成后的陈光,再比如面前这两位。
“那个人真好看。”魏巍的视线放在那个拿纸巾擦桌子的人身上,不同于陈光的阳光暖男风格,这人五官精致,气质冷峻,仿若冰山雪莲徐徐绽放。
像是听到了魏巍的话,之前笑出声来的那个人笑意加深,对着魏巍轻轻点头算是招呼,魏巍也傻傻的跟着点头回礼。他没有要认识的意思,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过,放在身边的男人身上。莫名地,魏巍觉得他们的关系一定很亲密。
菩提的视线始终停留在那名漂亮男子的身上,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那人向她看来,轻轻点头示意,菩提也跟着点头,识相的转移视线。
“怎么,觉得好看所以准备收入囊中?”陈光注意到两人的互动,十分不悦。
“别瞎说。”菩提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不觉得那人有些眼熟?”
陈光还没答话,魏巍就身体前倾,用比她还低的声音说:“桃桃姐,我看到漂亮的人都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