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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站在门口神色严峻的看着阿真,阿真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一下子也紧张了起来。
织田长益紧跑了几步,到了庭院的门口,问道:“什么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们沿街巷布防,决不能放走了刺客!”外面传来了织田信长的侍卫长森兰丸的声音。
庭院的门打开了,森兰丸一看是织田长益,便问道:“长益阁下,你在这里干什么?”
织田长益本应该居住在哥哥织田信长的府邸内的,听森兰丸这么问,一下子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森兰丸也没有再理会长益,朝后一挥手,一大群武士冲了进来。
灵儿和阿真都惊呆了,西门阿尔梅达也把房门打开了,站在门口凝望着森兰丸。
“刺客可能沿着房檐到了这里,快去搜查刺客!”森兰丸叫道。
西门阿尔梅达冒着雨跑了过来,拦住了那群武士,到森兰丸的近前,说道:“侍卫长阁下,我以上帝的名义担保,这儿绝没有来过什么刺客。”
森兰丸深鞠一躬,强硬地说道:“请西门阿尔梅达先生多多谅解,我必须要搜查这里,这是我的职责。”
织田长益站住了西门阿尔梅达的身旁,面露愠怒地讲道:“我也可以保证,这里绝没有来过什么刺客,请不要打搅这位尊贵的客人。”
织田长益和森兰丸对峙着,彼此不肯相让,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的呼叫声,好像有人发现了刺客的踪迹。
“森兰丸,听见了吧,刺客根本就没有来过这里,还不赶紧去抓刺客!”织田长益怒道。
有人找森兰丸汇报,刺客沿街逃跑了,森兰丸又赶紧招呼手下人,全部从庭院内撤了出来。
织田长益的全身已经湿透了,把院门关好了,朝西门阿尔梅达点了点头,西门阿尔梅达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回房间了。
阿真把织田长益带进一间客房,换了身衣服,陪着织田长益来到了灵儿的客房,二人上了榻榻米,灵儿赶忙往后退了退。
阿真微笑着说道:“灵儿小姐,好不容易才把织田先生请来,请他给您把把脉吧,再开个方子,我去准备纸笔。”说完,便起身退了出去。
灵儿把手放在背后,摸出了一把短刀,藏在了靠垫的下面,冷眼看着织田长益,没有言语。
织田长益盘坐在榻榻米上,躬身低头说道:“请小姐不要紧张,我是阿市的弟弟,久仰您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谢谢长益先生,我已经好啦,不需要再治疗了。”灵儿微笑着答道。
“请小姐放心,我自幼习岐黄之道,只需把把脉,便能知道您好没好。”织田长益说着,把手伸了出来。
灵儿也赶忙低头鞠躬,说道:“谢谢您,长益先生,我的父亲也是一位郎中,我自幼也懂一些医术,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真的不用再治疗了。”
织田长益静下心听了听外面的动静,除了远处时而传来的喊杀声,庭院里的人应该都去睡觉了,便壮着胆子往前挪了一步,企图接近灵儿……
灵儿矜持地盯着织田长益,把他看得有些难为情了,这时,隔壁的房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呻吟声,可能是西门阿尔梅达正在和侍女偷欢……
织田长益仿佛受到了刺激,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哆哆嗦嗦地朝灵儿扑了过来……
灵儿背着手,抓起来那把短刀,正想举起来的时候,就见榻榻米下面突然站起了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把弯刀架在了织田长益的脖子上……
灵儿一眼就认出了这位黑衣蒙面人就是郭奕,倒也没有吃惊,不用说,森兰丸搜捕的这位刺客就是她了。
“不要啃声,否则,立刻杀了你!”郭奕低声说道。
织田长益吓得浑身直哆嗦,从榻榻米上跳了下来,趴在郭奕的脚下,小声说道:“请饶命,我、我真的没有恶意。”
郭奕朝灵儿使了个眼色,灵儿拿起一条手巾,跳下了榻榻米,把织田长益的嘴给勒住了;郭奕又扔下一根绳子,灵儿又把织田长益捆了个结结实实……
织田长益趴在地上,晃动着脑袋,祈求郭奕饶命,郭奕把宝剑收起,将脸上的黑巾扯了下来,盘坐在织田长益的对面。
沉默了半晌,郭奕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说着,把长益嘴上的手巾扯了下来。
织田长益昂起头,仔细端详起郭奕,仿佛从她的脸上看见了哥哥织田信行的影子,立刻瞪大了眼睛,眼眶里挤出了几颗泪珠。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你是我的侄女……”
郭奕依然冷峻地盯着织田长益,对身旁的灵儿说道:“妹妹,请给他松绑。”
灵儿给织田长益解开了绑绳,长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往前跪爬了几步,到了郭奕的近前。
郭奕也流下了眼泪,这位叔叔曾经是自己童年时非常有趣的玩伴,没想到,一场变故之后,一家人骨肉相残,和大伯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和亲切的这位叔叔一别就近二十年……
在父亲织田信行和大伯织田信长的家督之争失败后,害怕被清算,信行把七岁女儿和妻子送去了大明,投奔当年争贡之役时,流落在的斯波氏家族中的一脉。
郭奕的母亲是尾张国的守护斯波义统的女儿,斯波氏家族是皇室的后裔,尽管郭奕自幼长在大明的京师成了锦衣卫,骨子里依然没有忘记复仇,更没有忘记光复母亲家族的荣誉。
无论与大伯织田信长多大的仇恨,毕竟自己还是织田家的女儿,郭奕也控制不住了自己的情绪,一头扑进了叔叔的怀中,低声嘤嘤的哭了起来。
外面的喊杀声消失了,又过了许久,郭奕也停住了哭泣,夜死一般的沉寂……
“灵儿小姐,不要再哭了,做女人的,都是要经历这一次的。”屋外传来了阿真的声音。
长益叫道:“阿真,你赶快睡觉去吧,我今晚就住这里了。”
阿真发出了咯咯笑声,讲道:“长益老爷,你也要好好歇息,权三郎刚才捎话来了,刺客已经在荒木村重大人的府邸前自杀,明日您还要跟随权大纳言老爷远征,晚安。”
听着阿真远去的脚步声,灵儿和郭奕上了榻榻米,织田长益打了个地铺,熄灭了蜡烛,三人也准备歇息了。
灵儿小声问道:“姐姐,是你一个人来的吗?”
郭奕点了头,答道:“对,是我一个人。”
灵儿没有再言语,和郭奕一起躺在了榻榻米上,郭奕的心却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闭上眼睛,碾转反侧,回想了这次到京都的经过……
这次行动是背着郭国强和王冲偷跑出来的,先是到了岐阜,没有找着刺杀信长的机会,又尾随信长到了京都。
信长在昨日中午到达京都的府邸之后,便紧急召见西门阿尔梅达,晚宴后,又和西门阿尔梅达谈了许久。
西门阿尔梅达刚离开信长的府邸,京都那些王公大臣立刻就堵在了信长家的门口,企图拜见信长。
森兰丸等侍卫们把他们都赶了出去,立刻关上了信长家的大门,府里安静了,那些跟随信长从尾张国来的大臣们,也都各自进寓所休息去了。
森兰丸等人刚一离开府门,织田长益就出来了,守门的侍卫又打开了府门,还没待长益走出去,京都的那些王公大臣终于逮着了机会,一下子就全都涌进了信长的府邸,郭奕也趁机溜了进来。
织田信长对这些王公大臣们根本就不屑一顾,按照计划,明日一早就要出兵三河,支援亲家德川家康,哪有闲工夫搭理他们,便让森兰丸派出全部卫队,一股脑的把那些献媚的王公大臣们全都赶了出去。
郭奕进来之后,机敏地躲开了卫队,暗中盯住了织田信长,见他独自一人回房歇息去了,觉得机会十分难得,还没等信长坐在榻榻米上,便持剑冲了进去。
信长也不含糊,马上抄起了弯刀,大喝一声,和郭奕对杀了起来……
郭奕复仇心切,一招紧似一招,眼看就要把信长逼到了绝路上,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森兰丸等人的呼叫声,郭奕一愣神的功夫,织田信长转危为安了。
郭奕不得不赶紧后撤,退出了信长的房间,爬上房顶逃了出去……
等森兰丸的卫队赶到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刺客的踪影,织田信长对侍卫们破口大骂,府里立刻也炸开了锅。
郭奕沿着房檐跳到了前面的这处院子,当时,灵儿和西门阿尔梅达等人正在细雨中赏花……
郭奕突然见到灵儿居住在这里,也是十分吃惊,躲起来静心听院子里的人说话,也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森兰丸等人追过来的时候,西门阿尔梅达和织田长益把他们拦住了,之后,森兰丸接到报告,说是刺客沿街逃跑了,这伙人才撤了出去,这时,郭奕才有了些安全感,便躲进了灵儿居住的房间。
次日一早,织田长益安排阿真准备了一辆马车,早饭是长益亲自取来的,没有再让阿真等人靠近这个房间。
趁着阿真等人招待西门阿尔梅达的机会,郭奕换了一身侍女的衣服,和灵儿一起上了马车,拉上了帘子。
阿真听见外面的动静,跑出来问道:“长益老爷、灵儿小姐,您们这就要走吗?”
织田长益当起了车夫,大声答道:“你告诉权三郎和小西隆佐他们,他们想办的事情,包在了我的身上!”
“我知道了,那就多多拜托长益老爷和灵儿小姐啦。”阿真微笑着将他们送出了门外。
织田信长的卫队及支援德川家康的援兵已经列队,森兰丸发现了织田长益的马车,便让他跟在卫队的后面,等候命令,准备出发。
灵儿掀开了马车篷子外的帘子,一眼望去,昨晚上没有见着织田信长的那些王公大臣们,正蜂拥而至,想去朝拜信长,又全都被卫队隔离开了,但灵儿却从中找到了一个熟人。
“长益先生,三年前,我在京都求荒木村重大人办过事,现在想去和荒木村重大人打个招呼,可以吗?”灵儿问道。
“快去快回,马上就要出发了。”长益答道。
郭奕从马车上望去,只见灵儿对一位老人深度鞠躬,老人面色凝重的给灵儿说了几句。
灵儿立刻双手捂着脸,痛哭了起来;郭奕的心也碎了,马上意识到昨日掩护自己逃跑的人是谁,一下子就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