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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后?娥英就是小周后!小周后,赵光义当然知道了,这个绝色美女,当那个吟唱“春花秋月何时了,住事知道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那个多愁善感的南唐后主李煜,投降了大宋,带着他的全部后宫佳丽拜倒在他面前时,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叫娥英的小周后,顿时被小周后的绝色姿容迷倒了,他梦里几回回都是小周后的身影,他对自己身边的那些佳丽,再也提不起兴趣了。
他茶饭不思,甚至对皇位也并不那么强烈要求了,他想强占了小周后,但不敢,因为天下还未统一,不敢强占归顺了的敌人的妻子,夺人妻女,今后谁还敢归顺投降?最后,还是卢多逊替自己想了办法,就是那个说服李煜投降的卢多逊,利用后宫皇后的名义,叫小周后进宫陪皇后聊天。小周后进宫后,白天是陪皇后聊天,晚上可是陪他了,第一天晚上,小周后死活不肯,以死相逼时,他说如果她不肯,他就杀了李煜,小周后才含泪,让他睡了,第一夜,他比征服南唐还在兴奋,南唐不是在他手里投降的,是向他哥哥太祖投降的,但南唐的皇后却臣服在他身体下,第一夜,他纵横驰骋,小周后的眼泪,就像战场上敌军的血,让他兴奋无比。之后,他一连夜将小周后留在了宫里。此后,他帮伎重施,将小周后带进宫内,在小周后身上,他感觉到了无比的快乐,这种快感甚至强过了他当上了皇帝。
小周后,小周后后来怎么了?他想起来了,小周后虽然与他在一起,但内心从来没有真正笑过,总是强颜欢笑的样子,总是为了那个只会舞文弄墨,吟诗做对,大发感慨的南唐后主,对他虚与委蛇,他心里那个酸呀,那个恨呀,他一气之下,赐了一盒鸠酒,让这个南唐后主去阴间,在阎王面前吟唱“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他以为这样就会断了小周后的念想,就可以让小周后开开心心地服侍他了,可是,这个小周后,居然对李煜念念不忘,李煜死后,竟然抑郁而终了。小周后死了,他也就忘了,哪里还知道她还叫娥英呢。
可是,李煜的皇后与这个李慕声又哪门子关系呢,值得让李慕声冒灭九族之罪为小周后伸冤呢?
李慕声一手扣住赵光义的咽喉,声泪俱下,说出了那段往事。
李慕声出生于南唐士武之家,只是父母亲在他刚一成年,就死去了,他因为练就了一身武艺,被选为了李煜的卫士。
那时候李煜的皇后还不是小周后周娥英,而是娥英的姐姐。娥英经常到宫里来看姐姐,他被娥英的美貌迷住了,娥英每次进宫时,那一回眸,那一举手投足,那笑意吟吟的样子,无不令他神魂颠倒。娥英可是皇后的妹妹,他一个小小的侍卫,又哪里有机会和娥英接触呢?
但他千方百计地接近娥英,有几次,李煜都安排他做为护卫,接送娥英进宫出宫,他多想和娥英说话呀,但自卑于身份,每次都话在嘴边,没有说出来。他知道以他身份,是无法娶到娥英的,他想努力表现,他想提高自己的身份,但天天待在李煜身边,哪里有什么机会呢?但他满足,只要能听到娥英开开心心的笑声,看到她沉鱼落雁的面容和削肩细腰的长挑身材时,他就心里满足了,他想,这辈子即使不能和娥英在一起,只要娥英能开心幸福,他自己也就开心幸福了。如果谁让娥英不开心幸福,那个人一定是他最大的敌人,无论如何他都要杀了那个人的,他这个人一生都会为娥英生而,死而死的。
后来,娥英的姐姐病了,李煜喜欢上自己的姨妹,娥英也爱上多才多艺的姐夫,当娥英的姐姐去世后,李煜把娥英迎进宫,并立为了皇后。那一刻,李慕声心痛了许久,但看到娥英在李煜身边,李煜对娥英爱护有加,恩宠超过了大周后。
有一次,他看到,李煜用嵌有金线的红丝罗帐装饰成墙壁,以玳瑁为钉,用绿宝石镶嵌成窗格,以红罗朱纱糊在窗上,在屋子外面,种上各式各样的梅花,在梅花间建设几处五彩缤纷的小木亭,然后,李煜和娥英坐在亭子里,赏花对饮。他听到娥英的欢声笑语,那一刻,他心里突然开心起来了。
一年盛春的时候,花开烂漫,他看到李煜和娥英,用隔筒做为花器,将花插在隔筒里,放放置在在梁栋、窗户、墙壁和台阶上,还取了名字,叫\"锦洞天\"。他看到了在花中的娥英,那些鲜花,在娥英面前,也都黯然失色,他心里开心极了。
娥英喜欢音律,爱好焚香,娥英自制了焚香器具,那一天,正是他值守,娥英在屋中垂下帘子,焚起香,满殿的氤氲,那香气还漫了出来,浸漫在他鼻中,好闻极了,他偷眼看去,娥英端坐在屋中,弹着筝,就像是九天的仙女在云雾中快乐地弹唱,娥英还把这香叫做\"帐中香\"。那一刻,只要娥英让他在帐中香中哪怕呆上一下下,他粉身碎骨也愿意。
后来,南唐投降了,他随着李煜、娥英都成了大宋的人,李煜身边的侍卫都少了,但他武功好,李煜对他很器重,他也主动申请,还依然留在李煜身边。对他来说,只要在娥英身边,他的灵魂才是活的。当每次娥英被召进宫时,那几天,他都是度日如年,魂不守舍。几次晚上他偷偷进入皇宫,想去看看娥英在哪里,但皇宫深似海,又守卫森严,他哪里找得到娥英。有一次,他站在皇宫的某个宫殿上,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皇宫,任凭夜风吹在身上,任凭晨露落在脸上。
当娥英回来时,他是多少的开心,可是当娥英每次回来,那憔悴的面容,倒在李煜怀里梨花带雨地哭泣,他心都碎了,他只想知道是谁让娥英受委屈了,他要让那个让娥英受委屈的人受到惩罚。当他慢慢地知道是大宋的皇上让娥英受委屈时,他心里充满了仇恨,为什么大宋的那个叫赵光义的皇上要强迫娥英,让娥英伤心。在他心里,从来没有什么皇上,只有娥英才是他的女皇,谁让他的女皇不开心,谁就是他最大的敌人。
再后来,当李煜喝了宫中赐的酒后,死了,娥英哭得好伤心,连续很久都没缓过神来,他看到娥英日渐消瘦的身材,他几次都想走到娥英的身边,好想把娥英在怀里,安慰娥英,想告诉娥英,这个世界还有他,但他还是不敢,只能默默地看着娥英,在心里安慰她娥英,在梦里抱着娥英。这时,他的心在流血,他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那个让娥英伤心的人付出代价。
当娥英某个晚上香消玉殒时,他的整个世界都黑了,他想不到,他的女皇会这样的倒在他的眼前,而他什么也做不了?他也只想着去死了,去陪着娥英。在现实中,他不敢向娥英表白,不能和娥英在一起,但在阴间,他一定要和娥英在一起,要让娥英永远开开心心,让娥英穿着她最喜欢的青碧色衣服,焚着她最喜欢的檀香,坐在她最喜欢的锦洞天里,弹着她最喜欢的曲子。
当他准备拔刀割断自己的喉咙时,娥英却出现在他面前,对他说,一定要把害她的那个人杀了,她才能在阴间过得开心,才能幸福在陪在他的身边。于是他收回了刀,他要用这把刀杀了那个害娥英的人。
他偷偷把娥英最喜欢穿的那件青碧色的衣服收着,每天夜里,他捧着那件衣服,脑海中全是娥英的一颦一笑,全是娥英幽怨的眼神,全是娥英消瘦的身形,全是杀了那个害娥英的人后娥英开心的笑脸。
他加入到了大宋的禁军,一个普通的士兵,要靠近大宋的皇上身边,简直比登天还难。征北汉,大宋的皇上亲自挂帅,他也随军出征,他心中暗喜,以为有机会了,但大宋的皇上守卫森严,不要说靠近赵光义身边,哪怕远远地看到赵光义,都很难。
为了靠近赵光义,他努力表现自己,每次在战场上,仿佛有娥英在前面指引着,在他耳边鼓励着他,他都是冲在前面,杀敌无数,立下了不少的功劳,不断地提升职务,成为了郭守文身边的副将。当打下涿州时,郭守文被安排驻守涿州,他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心愿。但他不灰心,他心中有娥英支撑着他。
当辅超、白依清报告说,赵光义仓皇逃窜到涿州境内时,他心中的那份狂喜,他仿佛看到了娥英就在面前,对他说,仇人来了,你可以为我报仇了。天赐良机,他怎能放过,于是,他劝阻郭守文,他来接赵光义。
张师等人在李慕声叙述之中,想以暗器袭击,但投鼠忌器,怕不能一举射杀李慕声,李慕声一怒之下,杀了赵光义。况且,李慕声将赵光义作为挡箭牌挡在前面,以李慕声的身手,张师等人的偷袭没有把握。
听李慕声说完,赵光义才明白什么回事,他想笑,但笑不出来,天底还有如此蠢的人吗?那个小周后与李慕声什么事都没有,只是小周后的一个暗恋者而已,值得这般吗?
张诗等人拿着弓箭对着李慕声,道:“李慕声,你挟持当今官家,你可知罪?”
李慕声不以为然,道:“娥英死了,我的心也早死了。我只想着杀了这个可恶的人,早点去陪娥英,我还在乎什么罪吗?”
张师等人顿时语促。
赵光义道:“李将军,小周后的死,朕也非常伤心,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朕一定会好好待她的。只是她都已经逝去了,我们现在做太多,也挽回不了。”
不待赵光义说完,李慕声就打断了,厉声道:“就是因为你,娥英才会死。如果不是你强迫娥英,如果不是你杀了李煜皇上,娥英会吗?”
赵光义道:“这又是何苦呢?哪朝哪代不都是如此吗?李世民不是照样将炀帝杨广的皇后纳入怀中,不一样强行占有弟媳吗?”
李慕声恨声道:“我不管什么李世民,谁让娥英不开心,谁就是我的敌人,天王老子害了娥英,我就要杀了天王老子。”
赵光义道:“好男儿志在四方,现在正是国家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之际,如能建功立业,小周后看到了肯定会为李将军高兴的。如果小周后活着,也肯定希望李将军能建立不世功勋。何况,只要你今天不为难朕,朕可以任命你为上将军,可以给你荣华富贵与不世功业。”
李慕声心里的怨恨,岂是一两话就能化解的,虽然平时里杀过赵光义几百次了,但当一个皇帝真正挟持在自己手中时,又哪里下得了杀的决心。何况作为李煜多年的侍卫,皇帝在形象是高高在上的,心里的那种奴性哪里一下能去尽。李慕声面色有些缓和,手上的力道并没有加重,赵光义虽然武功不及太祖,但揣摩人的心意却远胜太祖。赵光义知道李慕声还在犹豫。心里有了点底气,又道:“成者王,败者寇,要怪就要怪李煜,作为一个皇帝,不能好好地爱自己的百姓,不好好地经营自己的江山,到最后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要侍卫去保护皇帝的女人?这样的皇帝又有何用?如果你今天放了朕,朕一定以皇后之礼厚葬小周后,这样,小周后在天之灵也会感谢你了。
李慕声闻言,手上的力道又似乎放松了点,但马上又加重了,赵光义都快说不出话来了。李慕声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在喊:“李慕声,你活着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为了娥英报仇吗?今天,娥英的仇人就在你手里,你的心愿就要得偿了,你还在等什么?”
李慕声面目狰狞起来,道:“说再多也没用,杀了你,我的心愿也了。”作势就要杀掉赵光义。张师等人顿时魂飞魄散,比赵光义更加害怕李慕声下毒手,但哪里又救得了。那些与李慕声一起来的士兵也是叫苦不迭,本以为能在宋辽战争中救出皇帝,立下功劳,可闹出这一事,遑论立功,救驾不力,只怕自己的性命都难保了。
此时,白依清突然站出来,大声道:“李将军,如果你能在你的娥英坟前杀掉她的仇人,才是最好的。”
李慕声闻言,看着站出来的少年,恍然大悟一般:“小兄弟,此主意甚好。”但马上又自言自语道:“娥英可还在汴梁城呢,这么远,他又是皇帝,我哪里能将他带到娥英坟前呢?”
白依清立即接口道:“皇上想去哪里,肯定就能去哪里,哪怕天涯海角也会有人保护的,只要皇上在你手中,你还怕到不了汴梁?”
李慕声点点头,道:“有道理。”手中的力道松了下来。
赵光义此时才回过神,才感觉到咽喉处、屁股处的痛楚,知道自己在鬼门关己走了一遭。对白依清的急中生智,甚是感激。张师等人身上的冷汗才停止继续再冒。
于是,一行人又向涿州走去,只是保持着一个怪怪的队形。涿州派来的迎驾的士兵在前面开道,二十米开外是李慕声挟持着赵光义坐在牛车上,李慕声只允许白依清跟在旁边,李慕声二十米之后,是张师等人。
李慕声并不担心白依清在身边,因为白依清只是个少年,而且李慕声也需要个人在身边。白依清也胆子大,知道李慕声不会对自己不利。但白令海却担心孙子,心内忐忑不己,关注着白依清和李慕声这边。
张师等人虽然心急如焚,但也不敢有丝毫乱动,投鼠忌器。
白依清对李慕声道:“李将军,你真是重情重义的好男子。”赵光义知道白依清少年老成,想通过谈话让李慕声放松内心的警惕与敌意。
李慕声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对白依清这个少年却也有好感。听白依清这么一说,也只是苦笑而已,并没说话。
白依清接着说:“我是迁移到涿州郡的汉人,听我爷爷说,如果不是那个石敬塘将幽云十六州划给辽国,我们家也不会生活在契丹人的统治下,低人一等,真想中原能够收回幽云十六州,不再过着这种低三下四的生活。”
白依清说到这,想起了惨死在契丹人手中的父母,双目不禁有些红。
白依清继续说:“如果回到中原王朝,我也不喜欢各自割据,今天你称皇,明天我称帝,走马灯式的,这样的日子,只是苦了老百姓。如果天下不统一,连年征战,老百姓又哪里来的好日子呢?”
赵光义不由得忘了疼痛,想不到小小年纪,白依清居然能说出这等忧国忧民的话来。
如果是其他人说出来,李慕声绝计不屑一顾,但从白依清这个少年口中说出来,李慕声却在心里起了涟渏。李慕声只是李煜身边的一个侍卫,他的眼里只有李煜与小周后,什么王朝兴替,天下统一,哪曾想过这么多?即使南唐灭了,建立了大宋朝,于他又有何干?不由得自惭形秽起来。
李慕声奇道:“小兄弟,你小小年纪,如何这般感受呀?”
白依清道:“我爷爷从小就教我,男子汉应该心怀天下,应该做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建功立业。我多想有个强大的中原王朝,能够收回幽云十六州,让这里的老百姓不再过着寄人篱下,任由人宰割的生活。”白依清停顿了一下,道:“李将军,你知道有多少个象你的娥英一样的汉人良家女子,被契丹人掳去,被强暴,被杀害的吗?”
李慕声想起了南唐灭亡后,他跟着李煜难道不是过着一样寄人篱下的生活吗?感同身受,他不由得同情起白依清来,心底自然对白依清又多了一分亲近。可是当白依清说到很多象娥英一样的女子受到契丹人蹂躏,他的心底又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