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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边,
望着快速驶离的20艘巡逻船,以及远处已悬停在两里外封堵住上游河道的4艘货船。
秦侯爷嘴角带笑,心中所有的顾虑在这一刻横扫一空。
在先前,面对上下游而来的两股敌人,下令伏击,完全是为了货船逼不得已,更无丝毫全部灭口的把握。
若是陆地,五千铁骑足以将其尽数荡平。
而在河道……人家不过来,就没办法近战,只能远程放箭。
可弓箭有射程限制,并且敌人可借船体抵挡,根本无法做到有效清杀。
但凡跑了一条船,让消息传出去,就基本意味着此次断王师后勤的计划功亏一篑。
眼下,20条巡逻船200多名巡河士卒,全是自己的人。
加之有官方身份掩护,无论是应付下游的战船船队,还是接下来的护航,都安全保险了许多。
“传令,所有船内将士全数进入货仓内,准备伏击!”
“喏!”
“马有才。”
“小人在。”立在一旁的马有才连忙附身。
“刚刚本侯交代何平的事儿,你都听到了么?”
“小人听到了。”
“如果何平把人诱了过来,由你负责配合。”
“喏!”
安排好了一切,秦天便立即率领一众亲卫重新登上了身侧的货船。
十几条货船甲板上堆放的粮食,被之前卸下了大半。
但在甲板之下,还有一个储存货仓,入口在甲板中间位置。
船内原先的一百名镇北士卒,已在命令下先一步悉数进仓。
来到入口前,秦天当先顺着木质台阶走了下去,吕布和一群亲卫紧随其后。
里面空间很大,除了一堆堆麻布袋装载的粮食,两侧边缘是一名名光着膀子的桨手。
前后远远延伸,几乎遍布了整个船体的长度,数量至少一两百人。
像这种大型运输货船,顺风扬帆起航,逆风收帆只能靠数量庞大的桨手苦力来行驶。
货仓内是有通风口的,但不大。
一名名浆手显然不清楚外面的情况,见到先后进来的一群群黑甲士兵,很多人明显都有些慌乱。
不过也没敢乱动,纷纷手持船桨等待命令。
因为在中间过道中,还有一个个手持钢刀的人在来回不断巡视,不时呵斥几句,应该都是马有才手下的侯府探子,其他货船内想必也差不多。
看到秦天,十几名持刀探子连忙奔来,跪地叩首。
“侯爷!”
“侯爷!”
“……”
“嗯,各司其职,看管好这些浆手,保持安静,不得生乱。”
“诺!!”
来到一个通风口前,秦天向外望去。
由于距离太远,只能看到远方20艘巡逻船停在10艘大型战船前,听不到双方沟通的内容。
但过了没多久,就见所有战船集体转向开了过来。
“呵,”
“这么容易就勾上来了?”
秦天喃喃笑道。
心下也不怎么奇怪。
前方河道有4艘货船以损坏进水正在抢修为借口封堵,这些战船想继续行驶也过不去。
再加上何平的官身,有令牌为证,对方也不可能怀疑。
很快,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庞大船身带来的压迫感也随之渐渐袭来。
只是待看清楼船上的人影,顿时让秦天愣了愣。
楼船二层顶端,一名将领和一群士兵之前,斜斜挎挎站着一名只穿白色内衬的年轻男人,发髻略显散乱。
并且衣衫不整,怀里还搂着一个美人,姿态肆意,狂傲无比,不时抬手勾弄下怀中美人,发出一阵阵荡漾的笑声。
顺着吹来的河风,可以清晰闻到此人身上传出的浓重酒气。
“纨绔?”
这种姿态,秦天太熟悉了,近乎本能的就想到了这个词。
因为,这完全是他以前在镇北城的真实写照。
但,一支战船船队里,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二世祖?
正当秦天疑惑间,就听一道懒散的声音传来。
“你就是何校尉说的那个广平富商?叫马……马什么来着?”
“小人马有才,多谢公子前来帮忙……”
“先别急着谢,本公子听何校尉说,你的几艘货船损坏严重,坐滩无法行驶,需要转卸船内的粮食?”
“是的。”
“嗯,本公子可以帮你运送这些粮食,但不能白运。”
“小人明白,事后自当奉上5万金,还请公子笑纳……”
“10万!”
“这……这……”
马有才的声音显得很犹豫。
当然也没装腔作势太久:“好……好吧,10万金就10万金,不知公子手下有多少人?能否尽快帮小人装完上路?小人奉命送粮,有日期限制,今日耽搁了许久,若是一旦误了日辰,只怕小人性命不保。”
这话,显然是探底的。
“本公子也是奉命押送物资去河间郡,随行不多,只有500人。”
“500人?那……那公子能否全数派出来?小人实在耽搁不起。”
“呵呵,可以,不过这价钱嘛……”
“小人再加2万……不!加5万金,公子,不能再多了,这一趟官粮,小人分文没赚,还倒贴进去不少。”
“成,本公子就不为难你了,罗校尉,带所有士兵下去搬运粮食,美人,来,随本公子上岸歇歇脚……”
随着声音落下,
一艘艘战船缓缓靠了过来,
一道道铺设木板连接货船和踏步声,紧接着响起。
片刻后,
马有才的身影出现在货仓中的台阶上。
见到对方给自己打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秦天百无聊赖的挥了挥手,舱内百名镇北士卒迅速顺着台阶冲了上去。
他是真的有种小题大做的无语感。
原以为10艘战船满编五千多人。
结果就这?
500人?
早知如此,何须这么麻烦?
“杀!”
“杀!!”
在一阵阵呼喝以及片片箭矢的呼啸中,一连串惨叫随之混乱爆发。
但很快便已平息。
区区500人罢了,加之偷袭,并且全被骗上岸如同一堆活靶子,能要多久?
等秦侯爷走出货仓踏上甲板,扫视一圈。
十几艘货船上的千名伏击镇北士卒于船边一字排开,甚至都没下船,更别说动用距离河岸不远的剩余四千骑兵了。
来到船体一侧,向下望去,
岸上的粮食堆旁,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倒在血泊中,满身都是箭矢,几乎被射成了刺猬。
先前看到的那个衣衫不整的公子哥,大概没混在人群里,侥幸没死,正被马有才的几名属下押解上来。
“放开我!”
“混账!”
“你们这些恶贼!”
“知道我爹是谁吗?”
“家父张三桂!!”
公子哥一路吵嚷剧烈挣扎,非但不怕,反倒嚣张无比。
来到秦天身前,他上下打量一番,怒声道:
“你就是他们的头头,哪个郡城的?什么官职?想干什么?抢劫战船物资吗?你可知这是死罪!算了,本公子不想多问,但我警告你,最好放了我,假如我少了一根头发,我爹绝不会放过你!”
“哦?你爹张三桂何人?”
秦天十分好奇的问了一句。
“哼!家父青州水师副都督!怕了吗?赶紧乖乖放了我!”
“……”
秦天愣住了。
刚刚见此人如此桀骜,远比当初自己当纨绔那会儿还要狂妄,本以为他爹最低也是一个郡守,甚至是京都来的大官。
但没想到竟只是一个水师都督?
还是区区副职?
这就等同一个万人之军中的副将。
放在镇北军里,这种职位连和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谁给这货的胆子,敢这么狂?脑子有泡?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秦天好笑问道。
“你谁啊?”
公子哥斜眼瞅着秦天身上的铠甲。
大乾尚黑,全国铠甲或皮甲颜色都一样。
区别只是覆盖面积、防护力度、精良程度,还有最容易分辨的头盔顶端花翎颜色。
而秦侯爷,此时没戴沉重的头盔。
“呵呵。”
秦天笑了笑,看着依然带着些许桀骜不驯盯着自己的公子哥,简短吐出了几个字:
“我……”
“大乾镇北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