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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杀——
喊杀声此起彼伏,硝烟四起的战场上,蛮军好似无孔不入的毒虫,匐在铁骑朝中原军冲杀而来。
穆渊手握兵戎,耳边风声呼啸,从未经历过这样混乱的场面,
电光火石间,他看见雪亮的长刀从他胸口刺入,
很痛,呼吸好似停滞了一秒。
他是将军,历来将军十有八九会战死沙场,可如今外敌未除,朝政动荡,他不能心安地死,
他混沌的脑子浅浅地想:
赵未然,她才多大,不能让她就这样守寡……
穆渊撑着手上的长枪,半跪在地,破烂的领口敞开着,挂在脖子上的什么东西落下来,坠在他面前,
是生辰那日,赵未然给他的那块石头,他拿红绳穿起来挂在了身上,
不想死,想再回去看看她……
从战场上捡回来一条命,穆渊换了身干净衣裳,意气风发地迈进王府,
他穿过走廊,看见府厅里那道熟悉身影,脸上忍不住挂起笑意,语气还是淡淡的,
“本王回来了。”
见赵未然穿着简素的衣裳,一如往常,转头看着他的眼神却带着诧异,
“你是谁?”
“我是谁,”穆渊以为她在玩笑,轻哼一声道:
“我是你丈夫,本王才外出多久,你就记忆退化了?”
赵未然看他一眼,煞有其事地摇摇头,
“公子认错人了吧,我的夫君不是你啊。”
他眼神一下就凌厉起来,“赵未然,你说什么胡话?”
“我不认识你,”她却异常真挚地道:
“我夫君就快回来了,你是来找他的么?你是他的友人么?”
“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心头不知是愤怒还是什么的情绪瞬间没过头顶,穆渊沉着脸,表情看着有些吓人,
他九死一生,快马加鞭地回来王府,难道不是为了早点见到她?此刻却是被赵未然这一番莫名的话彻底激怒了,
“哪儿来的是什么夫君?!”他声色凛冽,突然间情绪有些不受控,“你是三王妃,从来都是我穆渊的人!”
穆渊说着要去拉她胳膊,被对方退一步躲开了。
赵未然一脸惊恐的神情接连往后退步,
“男女授受不亲,公子不要这样,我要叫下人过来了。”
“赵未然!”
穆渊惊怒,“你又忘记了吗?这下连你的身份都不记得了吗?!”
见她只茫然地摇头说:
“公子是不是真的认错人了呢?”
“别闹了赵未然,别闹了!”
穆渊看着她这般神情,一时间又急又气,又如何都与她说不清楚,倏然想起来什么,
“这个,你送我的东西,你总不能也忘了吧?”
他手往脖子上一抹,然而那块他一直挂在颈上的石头这时却找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怎么会找不见了?!
穆渊心惊,抬眸环顾四下,看着周遭陌生的陈设,才发觉这里竟然真的不是王府,
他在别人的府邸,这里不是他的家。
“不可能,不可能,我!”他猛地转眸,看着面前的女子,
“赵未然!你看看我,你真的不记得我吗?!”
“公子请走吧,”
她神色平静,“一会儿夫君回来,看见了会误会的。”
“赵未然,你!”
穆渊咬住牙,感觉肺都要气炸了,此刻来不及多想,一把抓住赵未然的手腕,气急道:
“本王没工夫跟你胡闹,跟我回去!”
“你要杀了我么?”
她却这样问,穆渊一怔,不解地看着她,一低眸才看见自己身上手上都是血,
刚杀了人一样,猩红淋漓的鲜血四处流溢,看着惊悚又可怖。
赵未然抽走了被他擒在掌下的手腕,往后退了步,与他划开泾渭分明的距离,
穆渊惊愕地抬起眸,见她一双凌厉而疏离的眼睛看着自己,仿佛要看穿他的心,
听见她问:
“你杀了我的家人,现在还要杀了我么?”
猝然从梦中惊醒,穆渊大口喘着气,惊出一头的冷汗,
是梦,还好只是梦,
这无厘头的梦真是要将他给吓死了。
他支起身,已然没了睡意,感到什么东西膈在心里,扯着他的神经,
可是梦,会成真吗?
半夜穆渊没忍住去了赵未然的房间,像是确认她还在不在,
他站在床边,静谧地看着眼下安睡着的人,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对她有了占有欲,穆渊蹙着眉,目色逐渐凝重起来,
这绝不是他正常的状态,
一定是被姓荣的那番话刺激了神经,那嘴欠的混账!谁让他没事在他耳边逼逼赖赖胡言乱语的!
床上的赵未然恍惚中翻了个身,睁眼就看见立在床头的穆渊,心说他是专门半夜过来吓死她的吗?!
她镇定地支起身来,
“王爷,有事?”
穆渊夜色中看不分明的眼睛注视着她,好一会儿,淡淡道:
“没什么,你接着睡吧。”
说罢便转身走了,赵未然望着他的背影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一阵,倒头接着做她自在逍遥的美梦去了。
.
——“我回来了!”
几天的舟车劳顿,总算能回府歇着,赵未然神采飞扬地推开房门。
她一路走进来,感到王府今日颇有些清冷,人都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小媛,有吃的没?”
赵未然大步一迈,随意地往椅子上一坐,自给自足地倒了杯茶喝,
然而茶都喝完了也没人回应一声,不免感到蹊跷,她警觉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小媛?”
无人回应,突然看见旁边的衣柜在动,听到有女子的声音,
赵未然心一下悬了起来,
她壮大胆子缓步走过去,拉开那颤动不止的柜门,见着里间的小媛——她嘴上贴着封条,被五花大绑关在柜子里面。
赵未然一愣,身上寒毛立刻竖了起来,背脊森森发寒,
见动弹不得的小媛神色惊恐,看见她瞳孔里印出自己身侧的暗影,赵未然还没来得及转头,便觉颈侧一席钝痛,黑暗铺天盖地地袭来。
.
穆渊火气凛然地闯进皇上的静心殿,强忍住才没用脚踹门,
皇上闻见声音,搁了手上的折子,不紧不慢地抬起眼皮,
“三弟这是怎么了?”
穆渊脸上表情简直是要杀人了,他后一步回府,才发觉府中出了大事!
“不知是什么人劫了本王的家眷,只留下一张纸条,问本王要人!”
他强压住磅礴的怒气,沉声道:
“说是本王的禁卫军前日攻进城门,抓了他父兄!”
“然而前日本王还在马场!敢问皇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禁卫军又是何时出的兵?!”
皇帝倒是一副风轻云淡的神情,思忖片刻,便轻巧猜出了那潜入王府,挟持人质之人的身份,道:
“此人叫做雷振,三弟想必认识。”
果然是皇上动的手脚,故意将他叫去马场,趁机用了他的兵符调令禁卫军,穆渊捏住袖口下的拳头,暗想:
这雷振乃是雷子安的次子,皇上这是派兵抓了雷子安?!
他一句为何还没问出口,便听皇上道:
“三弟可知,境外蛮军缘何能够频频提前洞察我军动向?”
穆渊摇头,皇上接着道:
“几日前,勘察军在边境打落了一只信鸢,那信鸢栽着一枚信筒从我中原飞往境外,三弟觉得,里间装着的是什么?”
穆渊随即明白,原来是有细作一直在与蛮人私通!
“此事,是雷子安所为?”
可雷大人分明不久前才出兵救下他们,他怎么可能是叛贼?!
皇上道:“信筒乃机关术制作而成,被那些个不知情的强行打开,私通的信件随之被毁,
雷家精通机关术,而这机关筒,正是雷子安的父亲所创,曾被军队用于传送机密信件,”
皇上说着,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穆渊,问他,
“三弟觉得,这是巧合么?”
穆渊中肯道:“私通外敌乃是重罪,仅凭这一点不足为证,此事未必是雷大人所为,皇上如此定夺,恐有失偏颇。”
皇上倒并未立刻否决穆渊的意见,只道:
“朕知道,雷子安先前临危出兵,救边境军于水火,三弟想必如何都不愿相信他竟会暗地里做出这样两面三刀的勾当,然而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说着手掌一拍穆渊的肩,一副忧虑甚重的表情看着他,
“这逆谋造反的贼人,或许就在你我身边呐。”
穆渊这下算是明白了,此事与雷提督私不私通外敌其实没多大干系,就因为雷子安当年与赵子骞关系交好,皇上闲来无事把陈年旧账翻来算,始终梗在心头放不下,
雷子安一向安分守己,行事低调,子孙后辈也都官阶平平,在朝中着实没什么存在感,
尽管如此,雷家根系庞大,雷老先生在世的时候,又曾是先皇手下的一把手,以防雷氏羽衣丰满,什么时候起了谋反之心,觉得还是该将门户清理干净最好。
皇上手中的证据,没有一项能确切地指向雷子安,随意安了个罪名就将他打下大牢,永世不得沉冤昭雪。
而自己却连劝皇上收回成命的机会都没有,再替雷大人求情只能是触着皇上逆鳞,他也别想活命了。
“可本王的家眷,还在雷振手上。”
穆渊沉声道,脸色同上阵杀敌时一般的冷厉,
“不依他所言,恐怕不成。”
“三弟且宽心,”
皇上说着拾起未看完的奏折,语气从容道:“自然是要护她们周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