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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马不停蹄到了那个叫做淮川的地方,
周围群山环绕,山寨遍布,此地真可谓“民风淳朴”,感觉半路随时可能见着绑着头绳,杵着树杈的人跳出来说:“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二人穿着简素的便服行在大街上,见不远处男女老幼吵吵嚷嚷着围聚观摩,好不热闹。
赵未然一下来了兴致,只觉离了皇城,没了之前烦忧之事,恍如潇洒自由的江湖闲人,当然要这凑热闹,
走近一看,此处原来是在举行射箭比赛,一旁贴着告示——“摘得桂冠者赏银一千两”。
谁不眼红这一千两,这辈子从没摸过弓箭的人也忍不住想来试上一试。
参赛的人鱼龙混杂,箭术参差不齐,场下时而哄笑如雷,时而掌声如鼓,都看戏一般。
赵未然正全神贯注看着这比赛,忽然听一旁冷梦轻的声音说:
“早就听说你箭术不错。”
转头见冷梦轻朝她使了个眼色,鼓舞地道:“不如去试试?”
“我?我不行啊,”赵未然惊异地忙摇头,“我哪儿行,这不丢人现眼么!”
她可不想第一天来这地方就沦为当地人的笑柄,以后还怎么混?
“不试试怎么知道,”冷梦轻朝她挤挤眼:“那可是一千两呢。”
闻言赵未然心头稍稍动摇了下,心说这些日子全依仗着对方,她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
好歹试一把,射箭而已,又不是打黑拳,最多丢丢脸不至于丢了性命。
赵未然:“行吧,我试试。”
暗想那今日就丢这个脸了!
比赛没说限制男女,有胆的就上,也就图个热闹,规则并不像正式的赛事那样严苛规范,竹筐里放有箭跟弓,径自取来,射中对面的靶心就能晋级,
虽说没有门槛,但也不是人人都敢上台,多数也只在场下瞎吹几句,不要成本地笑笑别人,
毕竟下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要一箭射出去跟靶子差个十万八千里,那可真是丢大丑了。
赵未然绑上披肩的长发,一脚跨上这临时搭的擂台,场下看热闹的人瞧见这瘦条条的女子,不由得窃窃私语,
“怎么是个姑娘家……”
“这细胳膊也能拉开弦么?”
“她能举得起那弓么?”
“……”
场下叽叽喳喳,赵未然充耳不闻,听主持的老先生面色和蔼与她说:
“姑娘啊,这可不是什么小把戏,这弓是男人用的重弓,小心伤了自个儿。”
赵未然礼貌冲他笑笑,而后拾起一旁的弓箭,
只觉弓是重了些,倒也不至于扛不起拉不动,
场下议论纷纷着的人见她端好架势,倒是瞬间安静了下来。
今日微微刮着西南风,赵未然于是对靶的时候修正这偏差,轻吐了口气,拉开弓弦,
大概没什么心理压力,她瞄准那靶子随手一试,羽箭飞旋而出,居然正中靶心。
一箭中的,赵未然也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下意识看了眼立在台下的冷梦轻,见她欣悦地朝自己点了下头。
一旁的老先生见赵未然竟命中了靶心,眼中不由露出几许赞许之色,他知道用于比赛的弓箭劣等,便更考手艺,有这能耐的女子,他活这几十年还真是头一回遇见,
尽管如此,倒也并不希望这女子继续比下去,
只觉能命中一次靶心已经很不容易,再比下去结果未必尽如人意。
却不想这姑娘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居然频频晋了级,跟这一帮大老爷们儿相比箭术也毫不逊色。
赵未然倒玩儿得挺开心,感觉今日真是如有神助,一路撑到了最后的决胜局。
如此倒教冷梦轻有些担心了,见赵未然一下成了全场焦点,心说她不会真拿个第一,她俩刚隐姓埋名出来,就要声名显赫了吧?
这会儿见赵未然转过头来看她,还是下意识挥手给她打气。
这比赛的最后一局也最困难,因为用的是活靶,
掀开幕布,见一大型铁笼中关着几头野猪,那鲜亮的靶子便拴在野猪后颈上,
见状赵未然不免愣了一愣,心说玩儿这么血腥?
大概人类的娱乐多少伴着点儿对其他物种的残忍。
见周围看众倒好像挺喜闻乐见,这时听那主持的老先生开口,说筒中的羽箭尾端写有每个人的姓,规定时间内以命中总环数计分,
又说要是射中野猪,就送与他扛回家烧肉吃!
赵未然又愣了下,只觉这地方跟皇城还真是大不相同,要说什么不同,大概就是皇城的残忍只属于上层。
这时场上还剩下十人,活靶移动速度快,要想命中便得又快又准,
诚然赵未然臂力不够,端起这弓箭都要费些时间跟力气,根本是毫无胜算。
“给这姑娘换把轻点儿的弓来。”
听那老先生忽然说,赵未然不由转过头,道了声:“谢谢。”
他又道:“只是重量太轻,这弓臂就不稳。”
赵未然无所谓地笑笑,“手稳就行。”
忽然听笼门“哗”的打开,里间野猪呴叫着顷刻窜出来,场下的人忙让出一条道,在两旁激动地看起戏来。
野猪脚上拴着细铁链,见人便吓得四处乱窜,赵未然终究不是常练的,这横冲直撞的黑野猪看得她眼花缭乱,
她忽然有些不想比了,索性随便敷衍几下,
时辰到,到底也就射了四支箭,中了两个二环两个三环,
未成想这样划水也都得了第三。
这箭术比赛一年一次,要想从中脱颖而出,能力与经验不可或缺,能拿个第三简直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这会儿浑身热血凉下来,忽然想起来不便在人群中多做逗留,赵未然拿了奖金便往外走。
拎上这装着一百两银子的钱袋,终于有了点儿成就感。
冷梦轻看着眼前这朝她走来的人,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你真厉害。”
“没想到今天运气这样好!”
“是你天赋异禀。”
赵未然不置可否地看了看天边,忽然感到小指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勾住了,听见一道稚嫩的童音,
“女侠!女侠!”
七八岁的小男孩儿举着不知道哪儿摘来的野花一个劲儿往赵未然眼前送,
“女侠好厉害!花花送给你!”
赵未然刹时愣住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起来,
“谢谢你。”
她俯下身摸摸他圆滚滚的脑袋,心头幽幽地想:
女侠……
真能成为个侠客么?
忽而她又坚定地想:
后半辈子,便当个侠客吧!
……
.
终究女侠是没当成,还是混混比较好上手,不到一个月,赵未然便混熟了这一片区,闲着没事儿支了个摊儿给人算命,她这算命跟寻常算命的还有些差别,
这地方曾有座城池,被外敌攻破,而今只剩下一堵断墙,她人坐在围墙里面,支了个桌子,从这半身高的墙洞伸出手来给对面的人算卦,
这样一来看不见对方的上身跟脸,算命全凭手相,别说还挺有说服力。
这时听那操着一嘴口音的男人慌慌张张问她说:
“前头那个算命的索我这应堂发黑,有不祥之兆,介到底是怎么肥四啊大丝?!”
赵未然看着对方蜡黄的手,顺带给他把了个脉,压了压嗓子说:
“肾虚,出去右拐五里左拐十米,到那个叫清梦居的药房开两副药就行。”
男人豁然松了口气,“哎呀我就索我就索!怎么可能有不祥之兆,娘的吓死老子了!谢谢大丝!谢谢大丝!”
……
这人走后,赵未然扭头看太阳快下山了,今天也该收摊了。
有些口渴,她便在附近面馆讨了碗水喝,
喝了没两口,就看见个混混模样的人张牙舞爪地骚扰老大爷,
“保护费,保护费你知道吗?”他振振有词说:
“收你钱是为了保护你,不被山寨里那些个流氓混混欺负,你都老成这样了,被人打一顿就死了你知道吗?”
赵未然向来不喜欢管这闲事,不是不敢,这种事管也是管不完的,她这些年越来越觉得“绝对的冷漠就是绝对的仁慈”,她就是个普通人,有什么必要不自量力地跟这么些年留下来的糟粕作斗争。
“年轻人呐,靠什么营生不行,非得要做这个?”老大爷语重心长说。
“死瞎子管那么多!”
混混急得拍桌……今天钱没收够,回去不得被老大打死?
“钱,快点儿拿钱出来!”
“你瞧我这样儿的,哪儿来的钱呐?”
那老头又念经似的道:
“钱财乃身外之物……”
“闭嘴,少他奶奶的跟我这儿叨叨,”那混混暴躁道:
“你活这么大岁数,不可能没点儿积蓄,快交出来,再不交出来我就……”
他正要自己动手,胳膊蓦地被人狠狠拽住了。
“没说过不收老弱病残?”赵未然甩给他个银子,“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那混混收了这么大个银子,倒高高兴兴地小跑着滚远了。
“姑娘,谢谢你啊。”老大爷冲眼前这小姑娘笑了笑道:
“来,大爷请你吃面。”
“不用。”
赵未然扭头正要走,忽然对方精瘦的手抓在她腕上,那力道倒教赵未然惊了一惊。
“姑娘,我看你真是很有眼缘呐!”
赵未然瞄他一眼,“你不是瞎吗,哪儿看到的眼缘?”
那大爷笑而不语,而后又说:“今日天时地利,我便收你为徒。”
赵未然嗤笑一声,“没见过乱给人当师傅的,谢谢,再见。”说着甩开他的手,却听对方又叹惋道:
“老朽看你骨骼惊奇,莫要浪费这一身好筋骨啊!”
赵未然忽而转过眸,目色幽幽地看着他,
“你该不会是什么……深藏不漏的绝世高手吧?”
可就算他是个什么绝世高手,让她这闲散惯了的人拜师学艺,实在有点儿赶鸭子上架。
大爷不说话,又开始笑而不语。
赵未然也不跟他打哑谜了,摆了摆手,便转头走了。
她去到那叫做清梦居的药房,进去锁上大门,再一路上到二楼,眼底映入冷梦轻在灶台匆忙的背影,肚子这会儿已经能明显看出来隆起的弧度。
两人一个月前变卖了身上值钱的东西,买下这么栋楼跟着一屋子的药材,从此一个在内救死扶伤,一个在外“坑蒙拐骗”。
冷梦轻端上来饭菜,与赵未然一并了落座,
“你今日怎么回来得这样晚?”
她看着眼前这束着马尾的女子,听她十分无语地道:
“遇到个老头儿非要让我拜他为师,莫名其妙。”
冷梦轻:“哦,你不打算试试吗?”
赵未然摇头,没心没肺地笑笑:“我这样的拜什么师,就这样混混得了。”
心说她这不学无术的就算拜个大仙又能学出个什么名堂?
人生苦短,得过且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