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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烧起一簇烈火,赵未然站在燃烧的木屋前,橙红的火光映得她的眸子明亮无比,
师傅的遗体跟他所眷恋的一切一并火葬,从此尘归尘土归土。
他终于不必再守着心头执念,凡尘心愿得以了结,在这长眠的梦中寻他师弟,永远地回到过去……
火光灼人眼目,赵未然收起无谓的感伤,垂首敛眸,背上弓、剑转身下了山。
料理完师傅的后事,一切本该回到正轨,赵未然也回到清梦居,却见路惟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是她过河拆桥,他耗在这儿实在是百害无一利,这话不好开口,赵未然硬着头皮试探地道:
“路大夫不动身回去皇城么?”
心说最好别叫她一路护送,她宁可出财也不愿出这力,毕竟她现在这状态,给她张床随时可以睡死过去,看着眼前的路惟都有了些重影。
这时却听他道:“我并不打算回去。”
赵未然眉心微蹙,“……你要留在这里?”
“冷姑娘看来不日便要临盆了,”听他满口大夫的语气严肃道:
“你知道怎么接生,怎么照料她?何况以你现在的状况,顾忌好自己都算不错,万一有个闪失,你知道如何应对?”
他两手负在身后,很有道理地说:“我留在淮川,能照料她,也能照看你。”
赵未然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对冷梦轻要生孩子的事她的确非常恐慌,再不济找别人帮忙,明知对方怀着什么心思,不能还这样耽搁他。
“我,我们不需要你照顾。”
“你不是答应过我的条件,”他目光灼灼看着赵未然,“那便不要干涉我的决定。
何况我不过是留在淮川,又没说要你嫁给我,有什么可拒绝?”
赵未然脸色几变,“可……”
她来不及再劝,听外头一阵“乒铃乓啷”嘈杂的响声,又听见男人大声嚷嚷的声音,这音色难听得有些熟悉。
——“出来啊!人呢?!还不快出来见你爷爷!”
赵未然跨出门槛,看着那踩着石狮横在门口的彪形大汉。
师傅过世,那黑蛇帮的帮主也得了消息,记着上次的奇耻大辱,这会儿倒想起来要一雪前耻了,在清梦居前闹事,真会乘人之危。
“……这是拜了个短命师傅,哈哈!”他手指着面前的女子,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赵未然攥了拳正要走过去,却让青禹半路拦住,
“姐,你……你快给我们老大认个不是吧,”
只觉男人那块头随手能把赵未然胳膊拧碎,愁得他一脸急色,“老大上次被你师傅打得躺了足足一个月,现还在气头上。”
“那不是他活该?!”赵未然口气生冷,一把将他推开。
男人看着眼前这不要命的女子,咧嘴笑起来,
“逞什么能,你不就靠着你那倒霉师傅?现在老头死了,你有什么本事跟老子打?”
他说着得意洋洋地掂了掂握在手上的两柄虎头锤,锤面细齿密布,一副要将人捶成肉饼的架势,
“识相的,乖乖跟老子回去,好生伺候一夜,爷爷玩儿高兴了,说不准就……”
赵未然睨他一眼,“狗都没你话多!”
脸上轻蔑的神情看着尤是扎眼,男人眼珠一瞪,
“娘的,找死!”
一言不合,便拎着虎头锤朝赵未然猛扑过来,
让那玩意儿锤下去恐怕得脑袋开瓢,赵未然忙侧身闪开,被对方紧逼着连退数步。
她尽管背着剑,然而木剑用惯了,却从没真刀练过手,怕使得不够熟练,反倒限制她的灵活,便一直赤手空拳着。
男人气势汹汹,能抡起百斤重的虎头锤显然力量骇人,然而空有蛮力就显得十分笨重,
赵未然好歹苦练了这么些日子,身手轻便灵敏,几乎能预判他的动作轨迹,对这种速度的攻击简直像在看人打太极。
这二人一劈一闪,赵未然是游刃有余,却看得一旁的人提心吊胆。
路惟目色如炬,紧皱的眉心没松开半刻,忽而前迈一步,似乎想冲过去,却教一旁的冷梦轻拦住说:
“你过去也无济于事。”
“那也不行,”他实在没法袖手旁观地站在这里,“她哪儿来的力气耗下去!”
“她会有办法的。”
见冷梦轻神色还算淡定,倒像十分有经验似的,路惟心想她们两个女子这些日子都经历了些什么?又转头看向那正与地痞缠斗着的赵未然,心说她到这淮川,就是跟人练架来的?
两人谈话间,赵未然一面躲闪,一面分心想着脱身的对策,
忽然想到师傅说她优势不在近身,如此下去根本伤不了对方分毫,反倒白白浪费体力。
男人抡了这么久的锤子手也酸了,锤头杵地大喘了几口气,赵未然见他懈怠,趁机脚步生风地往外跑,
望着赵未然疾风一般跑远的背影,男人手撑着后腰笑开了,“哈哈,打不过就跑,你倒不如直接跑到爷爷床上去!”
不过她这一跑,跑得有些远,轻灵的身影眨眼跃上一颗大树,
赵未然踩在树枝上,仿似一缕飘摇的轻烟,一晃就没了影。
男人正哄笑着,倏然愣了一愣,眼珠子左右转了转,心说娘的,这小妮子躲哪儿去了?
一个大活人,就跟凭空蒸发了一般,他凝神张望半晌,也没瞧见半点风吹草动。
两人闹得这般轰动,围观看热闹的人也愈渐多起来,四下哜哜嘈嘈地议论纷纷。
“呵呵,原来你师傅别的没教,就教你怎么跑了!”
“你倒是跑远点儿,落到爷爷手里,爷爷非把你……”
男人嘴里滔滔不绝地叫嚣,猛地转过头,正对上枝叶后一双明澈而冷厉的眼睛,凛冽的双眸透出惊天的杀意,
赵未然举着弓箭,目色同看死人无异,拉开弦,箭头直直对准男人的脸,毫不迟疑地松手。
男人还来不及诧异,眨眼一瞬间,锋锐的箭矢自眉心穿入,深深钉进头骨,
聒噪的声音咽在喉咙口,他这会儿是半个字也吐不出来了,保持着张嘴的姿势,直挺挺地仰头倒下去,
血水一绺一绺蛛网似的在他脸上流溢,死相可谓惨烈。
见真死了人,周围有功夫凑热闹,没胆子看的妇孺顷刻尖叫起来,激起一片骚动。
“师傅说的没错,这招的确好使。”
赵未然背上弓箭,纵身跃下,步履悠缓地走过来,
她听着身旁议论,更多是拍手叫好的声音,这黑蛇帮帮主蛮横霸道已久,太多人看他不顺眼,有的常年受其欺凌,不堪其扰。
强者肆意而为,弱者任人宰割,向来如此。
赵未然不疾不徐走近男人身侧,见他死透,也省的补刀,何况……
她一瞟旁边激动的群众……待会儿有的是人替她补刀。
她眼眸一垂,瞧见别在对方腰间一枚铁黑的腰牌,弯腰将东西扯下瞧了瞧,原来是黑蛇帮的令牌。
这时候突然听青禹在她耳后唤了声,“帮……帮主!”
赵未然瞳孔一颤,脸色陡然沉下来,
杀了这纵横一方的恶霸,她自然就是新的帮主了,
可这帮主要怎么当?
她一时手快,没顾及那样多,只觉果然还是说闲话比较容易,真坐上这位置,自己未必能做得多好,
谁又知道多年以后,她会不会变成百姓口中新的恶棍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