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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看着眼前那只梦中才会出现的人,穆渊忽而有些怅然,是真的么,还是梦境?
可他不会做这样好的美梦。
混沌一片的脑中忽然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想起来那人竟来边地找他了,他高兴极了,
想起她不厌其烦地哄他,温柔得好似变了个人一样。
缭绕鼻前清浅的气息令人心安,破天荒的,昨夜深深浅浅地竟也睡了几个时辰,虽也不是什么好梦,倒也不像往日那般汹涌,让他受尽折磨。
见赵未然蜷着身子枕在他身侧,睡姿都收敛了许多,不过一只手却放浪地伸过来落在他腰间,温温凉凉的,很舒服。
心脏忽然颤了颤,穆渊呼吸稍重,忍不住想摸摸她的脸,
手指蜷了蜷,犹豫一刹那,她眼睫微微一动,继而便睁开双目。
赵未然刚清醒过来,就见穆渊红着脸看着自己,一副憋得难受的表情,然而她来不及多想,只感到十分窘迫,发觉自己颇不老实地手揽着他的腰,寻求安全感似的,
偶尔是有抱着东西睡觉的习惯,可抱着个大活人属实是……
赵未然不禁心内吐血,心说她怎么没把自己手给剁了!
感到掌下的肌肉很硬,她脸一下也红了,缩手回来,跟穆渊窝在被里大眼瞪小眼,不待谁先开口打破沉寂,外头忽然响起几声狭促的号角。
——“突袭!敌军突袭!”
哨兵扯着嗓子在喊。
所有松懈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战事猝不及防,一触即发。
赵未然听着耳边喧嚣还愣着,见穆渊起身披上铠甲,箭一般冲出去,无暇顾忌的把她丢给卫殷,
她知道大战将袭,一时的无措过后便也想出一份力,
可这地方不比江湖,穷凶极恶,危机四起,纵使她身手轻便灵巧,这样的优势在千军万马的战场却几乎施展不出,
有些忙不是自己想帮就能帮得上的,何况穆渊也断不会答应让她上战场。
卫殷递给她件轻甲,
“主上说让您穿上,危险时候能保护您。”
甲衣太沉了,赵未然只觉穿上都不会走路了,不知道他是如何举起沉重的长枪,从容不迫地上阵杀敌。
喧嚷的马蹄声仿佛就在她耳边,赵未然极目远眺,那人早不知道冲到哪儿去了,只看见黑压压的人潮,望不到边际。
战争总少不了鲜血洗礼,很快染红一片黄沙,血迹干涸了又有新鲜的洒上来,到处血雾四溅,像个巨大的屠宰场。
蛮军只是试探的出兵,刺探中原军队如今的兵力,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未有持续多久,很快便撤军息战,双方各有损伤。
有士兵拎回来一个蛮人模样的小兵,那人丢盔弃甲,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求饶,
“我投降我投降,别……别杀我!”
穆渊目色微微一凝……会中原话。
“你们中原人不是说不杀战俘的吗?”他举起双手,声音颤抖着说:
“我投降,投降了,不要杀我!”
瞧着他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穆渊心头有疑虑,又想利用此人得到有关蛮敌的情报,便想暂且留他一命。
“先关起来。”
没有关他的地方,只拿铁链拴在木桩上,跟畜生也没什么分别,
那俘虏瞬间泄了气的瘫坐在地,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这时穆渊回到帅帐,卸了铠甲,拿帕子将满脸的血污擦干净。
赵未然立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穆渊这会儿杀气未消,浑身涌动着暴戾的气息,猩红的血污衬得他脸色越发苍白,甚至可怖。
忽然觉得有些沉闷,赵未然默不作声的掀开帘子,出去透气,
不知是身上甲衣太重,还是空气中血腥气味太过浓重,只觉胸口闷得慌,想快些回到房中,将甲衣卸下来。
士兵们这时都聚集在一处,处理外伤,补充体力,
赵未然瞟了眼那被拴在木桩上的俘虏,跟她的马拴在一起,
她很快撤回视线,目不斜视地行过,忽然听见一声,
“姑娘,姑娘!”
豁然一愣,
叫我?又想这儿貌似就她一个女的,还能叫谁?
转头看他一眼,对方便立马抓住她的视线,恳求的语气说:
“姑娘,给我点儿吃的吧,求你了,我……我快要不行了。”
他声音十分干哑,赵未然却也懒得搭理,她扭头刚行了没几步,那凄厉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姑娘求你了,求求你了。”
赵未然脚步一顿,转头看着他,心头暗想:
军营上下这会儿都没工夫顾忌他,他要真死了,没法从此人口中得到情报,岂非得不偿失?
她想了想,抬脚走开,半晌又回来,随手扔给他块面饼,
赵未然没再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谢姑娘,姑娘真是好人!”
他捡起来地上沾满土沙的面饼,吭哧吭哧地吃起来,模样十分狼狈,
赵未然不由得看着拴在他脚腕上的铁扣,在细瘦的脚踝上勒出明显的红印,
这世上凄惨之人太多,赵未然收起那泛滥又不值钱的同情心,转眸看向远处。
填饱肚子,那人抹抹嘴,又抬头望着她,
“姑……姑娘,我们谈个交易怎么样?”
果然图穷匕见,赵未然瞬间警觉,但也想听听他是何用意,神情严肃地抱着双臂,
“什么?”
“你们将军,他是不是……中了蛊?”
闻言赵未然目色微微一沉,听他接着道:
“我看到了,瞳孔缩小,手腕上脉搏呈青黑色,显然就是中了蛊毒,”
男人十分的有眼力,这会儿见对方没什么反应,他又说:
“你们将军中的是离人蛊,这蛊中原可没有解药,解药只有在密林才能找到。
我知道你想救他,咱们俩做个交易,你给我匹马,放我走,我就给你地图。”
赵未然疑道:“你随身揣着地图?”
“我早就想逃跑了,我还有中原的地图呢。”他说:
“谁想天天打仗?你想么?不知道哪天就要丢了小命!
早听说中原富足,吃着不尽,我这才学了中原话,就是想有天混进去,像你们中原人一样过上那不愁吃喝的好日子,再娶个中原老婆,娶两个,三个……”
“行了,”他已经开始胡扯,赵未然忙将这人打住,
“我为什么相信你?”
“因为我不想死,”他道:
”蛮族不会放过投降的逃兵,我也不想落在中原人的手上,我只想保命。”
世间有忠义之人,也到处都有贪生怕死之辈。
赵未然面色严肃,听着他的声音,只觉得像是魔音绕耳,
“他蛊毒发作是因为你吧?”
“你不救他,他就只有等死了,最多不过几月,你想看着他死么?”
“你究竟想说什么?”
赵未然知道这之中断然有诈,可他口中的厉害关系,她确也听了进去,
“你是故意的,我不信你。”
却见对方一脸又是无辜,又是无奈,
“我不是说了嘛,抓住我,他们肯定会严刑拷打,我不想受这折磨,咱们何不各取所需?”
信还是不信?
赵未然犹豫着,事到如今,她什么歪门邪道都未尝不会相信。
“地图都绣在我里衣上。”
他说着解开衣服撕下来一片,递给赵未然,“够有诚意了吧?”
赵未然听他这样说,狐疑地取过他手中的地图看了看。
“既然蛊毒是因为你,解药便也只有你才能得到,届时必定需要你身上的东西作为药引。”
他左右四顾,耳尖地听到阵骚动,压着嗓子急声道:
“时间不多了,你快放了我!”
捏住那地图,赵未然将信将疑点点头,
“待我拿到解药再放你。”
“你!”闻言他差点要弹起来,扯得手上铁链哐当作响。
“不会让你死的,”
赵未然眼神发狠,俯身揪住他衣领,“可你要是敢骗我,自会有人将你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