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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六月份了,阳光是如此迷人,偶尔一缕凉风吹过,我总是由不得抬起头来,望望北天的云,心中默念:大哥,你好吗?
我的大哥是我同届毕业的校友,他是个很阳光的男孩,他笑起来很开朗很感染人。待在他的身边,即使内心有多少忧愁,也会融化在他那一串爽朗的笑声中。他足球踢得特别棒,曾有一次,从自己的后方一大脚将球踢入对方球门,令对方措手不及莫名其妙望球兴叹,场上观众欢声雷动,从此得了个“铁臂后卫”的美名。他特别黑,是一种非常健美的黑,我常常想:他出色的黑皮肤是不是在为他的“铁臂后卫”做一个有力的旁证。他学习也特别棒,毕业时,由于一些原因,他放弃了留兰州的机会,去了玉门关外,也因此,与他热恋的女友分了手。
我和他的女友是同一宿舍室友,也是同班同学。他常来我们宿舍坐坐。但我是一个个性很独特的人,常常是独自匆匆来去,我不太喜欢宿舍的喧闹,天气好时,常常带着吊床和书本外出,因此,虽然见他的次数很多,也不怎么注意,但一个淡淡的微笑,就表示了我诚挚的问候,我不太喜欢说话,从小环境的造就和心灵所受的创伤,使得我敏感而多愁,我将自己的精力全部投入我的诗中,对身外的事物没有太大的热情,我崇尚一种“淡而持久”的友情,以同样的态度对待身边的人,也就在这个时期,我的文学水平大有长进,我的诗达到了我的生命中前所未有的辉煌时期,我成了文学社的一名“主力”。
毕业那年,就在上人才市场的那天,我得知了母亲病逝的消息。我从省博物馆步行回学校,一路上觉得天昏地暗,泪水从我毫无表情的面颊滑落,一串一串?伴着我一路踉跄的脚印,我无视街上行人惊疑的目光,脑中是一片空白。
两个多小时走到校门口,我的眼中已没有泪。我匆忙爬上二楼,弯下腰将脸和头全部塞在水龙头低下,北方三月冰冷的水从我的头顶冲下,顺着我的脸,脖子,流到水槽里,混合着我悔恨的、不知所措的泪水。过了好一会儿,我抬起头,平静的理了理湿淋淋的头发,用手绢擦干脸上的泪水,来到201我的寝室。现在正是吃饭时间,也还来了几个客人,室内欢乐的气氛与我自身的遭遇是如此的格格不入,我强带着一点笑容,平静的拿起球拍,像往常一样赶往乒乓球台前,我能感觉到我的背后有许多关切的目光,那是我的同学们。
我像一个疯子,毫不留情地连杀带扣,打败了所有的对手,我极力想忘却,我不给自己一点时间去想已经离我而去的母亲,去想我毫无着落的工作,去想我以后失去了依赖的生活。丁子与小郭在背后喊我,我转回头硬邦邦地说:“不要说了,我都知道。”又埋头打我的球,全然不顾她俩的惊愕与不知所措。于是此后,我就成了我们班以及班外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心目中“坚强的女孩”也就在这个时候,我与他有了点点滴滴的接触,很淡很淡。后来我知道,他也是个没有母亲的孩子。
毕业的时候,他在我的留言薄上留下了这样一些话:“凌云,你的名字与你本人一样,具有不凡的气势,你坚强的性格对我是一种激励?希望我们成为很好的朋友。”我被深深地感动了,我是孤独的,但是我的内心是那样地渴望着友谊,渴望着欢乐与理解,读着他的留言,我落泪了,我知道,我生命的天平上又多了一枚很沉的砝码,于是在毕业之后长达三个多月的工作毫无着落的日子里,他的信成了我巨大的精神动力,于是我心甘情愿做他永远的小妹妹,我在家中等待分配的日子里,安心地忍受着艰苦,清贫,与猜疑,不停笔的写我不成熟的诗句,梦想我的未来。
后来,我上班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我们之间的通信越来越少,以至于如今全断了音讯,如今我确切知道,他在玉门关外,而他也一定知道,我依然墨守着一方乡土不辞劳苦的笔耕,只是我感觉我们之间似乎真的越来越遥远我不知这是为什么?
天空又有一缕白云飘向远方,我心里有一句藏了很久的话想说:大哥,大哥,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