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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五人,在老头的带领下,踏着腐木枯叶,顶着风雨,披着蓑衣,戴着草帽,行走在幽深、灰暗、又僻静的小径之中。
幽深到阴森湿冷,灰暗到不见五指,僻静到令人发指。
“这是通天小径,跟紧了,莫丢了。”老头在最前方开口,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盏火折子,在灰暗中散发微弱的光芒,照亮寸许的空间。
“一路多诡异,会有诸多不可知的危险,诸位客官不要放松警惕。”老头提醒,我们心中也提起十二分的警惕,身为修士,自然能够感受到通天小径的不平凡,进来之后,便发现灵气带有腐朽的气息,小径两边草木苍苍,直插云霄。
“足够诡异的啊。”苍奕颤声道,仿佛是冷的,又像是内心不安引起,“灵识无法穿透灰暗,又没有光线,修士进来跟凡人也没什么区别。”
幻琉璃用灵气催出火焰,然而在出现的刹那便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直接扑灭。
“诡异啊,诡异。”
前方传来老头的声音:“客官,少语。”
大长老也开口:“这不是寻常之地,一切依老丈。”
我们沉默,跟着老者的步伐,在通天小径中,缓步而行,一步步逼向与天落所在处。
小径通幽,散发着阵阵草木腐味,落脚时会有咔嚓声传来,在风雨中,几不可闻。
偶尔间的电闪雷鸣,将黑暗驱除,映出五道披着蓑衣草帽的身影,踏着小径前行。
小径一路向上延伸,坡度不陡。
我们前行,脚下的咔嚓声越来频繁,甚至在其中感受到了丝丝缕缕怨气。
前方带路的老头身上,也有类似的气息,却不是特别明显。
老头开口,仿佛在祈祷:“我走了许多年,遇到过很多事,很多强大的生灵,希望我们不要遇到。”
“遇到再说,现在先走。”我沉声开口,总感觉老头有些异样,但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老头不再说话,带着我们,沿着通天小径一路向上,越走越远。
越向上,通天小径中,诡异的气息便越多,灵气不再是是带着腐朽的味道,直接腐朽,斑驳无比,无法吸收。
而,随着向上,体内的灵气消耗也越来越快,几乎被榨干。
灵识无法穿透灰暗,储物袋便无法被打开,无法用灵石补充消耗,除了大长老外的我们三人体内的灵气已经处在枯竭的边缘,几乎成为了凡人。
“大长老,我觉得不对劲。”我悠悠开口,已经从背上将序列古剑取了下来。
老头停下脚步,先大长老开口:“少年觉得何处不对?”
我仗剑而立,没有开口。
大长老声音响起:“别想太多,前行便可。”
我收了序列古剑,背在后背上,应声道:“好。”
“老丈还请继续带路。”大长老说。
“好嘞。”老头应了一声,迈开了步子。
“莫听穿林打叶雨,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老头吟诗,我的眉心咯噔一下,这诗起源地球,苏轼所著,老头居然知?
我开口:“老丈,你诗文,你从何处学来?”
老头应声道:“少年,你也知道?”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阳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这首诗词,当年我可印象深刻,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十四字中,透出的豁达与乐观,让我久久难忘。
“客官,可不简单。”老头话语中带着几分欣喜,“老头子我知道这个诗文,是一个强者所留,已经过去千万岁月,我都忘记了那名强者的模样,唯独记得这些诗文。”
“他曾道,我行通天小径,吟此诗文,必会畅通无阻,无生命危险,也是因他,我才成了与天落采茶人。”
难道是过去岁月中,身为始尊的我告诉他的?
我没有道出疑惑:“老丈,还请专心带路,这一路我总觉得诡异,越早抵达越好。”
大长老他们三人保持着沉默,在灰暗中警惕四周。
“呵呵呵,”老头笑着,“少年说的是,诸位可要跟紧了,前方的风雨会更大,天会更黑,路更难走了。”
老头的步伐不快,我们跟的也不吃力,但能够感受到越来越强烈的风雨与诡异,仿佛整片天地都被特殊的气息给腐蚀了,让人极度不安。
“诸位客官,可要担心了,前方路滑,两侧是无底之地,摔下去,莫说是普通修士,连仙都得死。”老头开口提醒,走得更加谨慎小心。
一阵强风袭来,差点吹走了我们的草帽,雨滴打在脸上,如刀割一般。
走在我前方的幻琉璃被强风一吹,脚下一滑,身子被一股特殊的力量吸扯向一侧。
换在寻常之地,她绝对不会滑倒,而此地为通天小径上,灵气几乎被榨干,天地中的灵气又被腐蚀,无法吸收,除了大长老外,我们三人与凡人无异,幻琉璃身子单薄,风雨猛烈,脚下路又滑,倒下也不足为奇。
我第一时间伸手去抓她的手,却落了空,只能伸手去环她的腰肢。
我环住她纤细的腰肢,猛一用力,将她拉了回来。
手却落在了一片柔软之上。
温暖,哪怕是风雨骤起,也是一片温暖。
柔软,富有弹性,手掌覆盖的刹那,填满指间的每一个缝隙。
居然是这种感觉,难怪那么让人迷恋,令无数英雄竟折腰。
我一愣,忘了收回手,幻琉璃也是愣着,没有动作。
我与她,僵持着,我就这么握着,她就那么倚着我的胸膛。
氛围莫名尴尬,我能感受到她越来越快的心跳。
老头、大长老、苍奕三人发现了异常。
老头话语传来:“怎么不走了?”
说着,他手中的烛光照来,大长老与苍奕目光也同时投来,我与她的姿势,尽入他们眼中。
幻琉璃一把拍开我的手,低着头,红着脸,细若蚊声地道了一声谢谢。
在微弱的烛光中,大长老与苍奕投来似笑非笑的目光,一看就知道是老淫棍了。
不过没有人多问原因,他们都是精明的人,幻琉璃一句谢谢,他们便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老头道:“客官还是要多留心脚下,掉下去,可没人能救。”
“走吧。”我压下心里的激荡,装作若无其事,声音淡淡地催促老头前行。
老头转身,向前,我们皆先后跟上,沉默不语。
一路上,风雨更盛,通天小径更加狭窄,脚下咔嚓声不绝于耳。
走到此时,我们明白,脚下踩的并非朽木,而是一根根白骨。
这也正是四周弥漫着的怨气的来源。
走了不足一柱香,灰暗散开,一道由藤条编制的大门,耸立在我们前方,扎根在虚无中,不见边界。
大门上,一道道粗壮的藤条垂下,在风雨中飘摇。
老头开口:
“我们到了,大门后,便可见与天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