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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午间所谓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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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雕梁画柱,别具一格。栩栩如生,美轮美奂。从堂内精巧的雕刻设计不难想象出秦月阁曾经是怎样一番辉煌。

    而如今……

    叶珩的大拇指轻轻摩挲案桌角落精致的花纹,与桌上普通的茶盏相比,格格不入。

    “不知姑娘该怎么称呼?”春桃换了身深蓝色的曲裾,显得庄重魅力,端庄优雅。

    叶珩不着痕迹地收起放在桌子上的手,礼貌地笑道:“我姓叶,叶秋晚。”在心里演练了很多遍如何自然的说出问水的名字,叶珩已经没有以前的心塞之感。

    “哦,原来是秋晚妹妹,昨日真是失礼了……”她娴雅地俯身,与方才泼辣的模样判若两人。

    春桃说了半句,便察觉了不妥。她是青楼女子……对着自家楼里的姑娘才称呼姐姐妹妹……这样称呼恩人,未免让人误会。她轻咬下唇,悄悄地抬眼偷看叶珩的脸色。在见其面色如常后,暗暗松口气。心里不免啐了几句自己的嘴巴。

    叶珩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他现在只是在感叹女人都是天生的艺术家和精神分裂者。

    春桃为显示自己对恩人的尊敬,她自出来后就一直站着与叶珩说话。叶珩本事在等待对方坐下,等了几个眨眼间,也未见春桃有动作。他摸了摸鼻子,站了起来。

    几位女孩子都站着,他又怎么好意思坐着。

    春桃见她站起,有些惊讶:“怎么了叶姑娘,是垫子不舒服么?夏风,去把我房里的垫子拿过来……”

    夏风就是昨日那个胆小羞怯的少女了。她对春桃言听计从,本能的就往楼上走。

    叶珩连忙地拦住她:“不,是我喜欢站着而已。”叶珩放下手臂,站在栏杆处,笑眯眯道:“春桃姑娘你看,我本就不高,再坐下去岂不是被你比的更矮了!”

    春桃一听,笑得花枝乱颤,一双美眸盛满了柔情:“好,那就站着。不过,姑娘现在年纪小,正是长个的时候,不用着急。我向你这么大的时候,比你还矮呢。”

    “就是,春桃姐来的时候比你大,还没你高呢?”海棠捏着帕子,笑着打趣。

    春桃不甘示弱,作势瞪了她一眼:“你这个死蹄子,尽爱揭我的短。你看你,从及笄那年到现在就没长过!”

    海棠抖抖脚,不依了。对着春桃又是撒娇又是抱怨,两人互相纠缠了好几回。

    滚烫的茶水变得温热,几位女子全都嘻嘻发笑,连脸上的疲倦都少了几分。

    叶珩安静地等待她们笑闹结束。等几人都反应过来把恩人,晾在了一边各个都羞红脸。

    叶珩估摸着时间,想着也该说正事了。他清了清喉咙,对着春桃道:“春桃姑娘,此次前来不为别的,就为向你道谢。”

    春桃赶紧福身,诚恳道:“是我谢谢姑娘才对。若不是你那日为我讨回公道,只怕我们姐妹好不容易攒起来的财物就要成空了。”

    叶珩虚扶了一把,笑道:“并非为了昨日之事。”

    “呃?”春桃迷惑了,“不为昨天的事那是为了什么?”

    叶珩微微一笑:“不知姑娘可还记得三天前你曾接济了一位小叫花子?”叶珩说着,摸出了碎银。

    春桃眨了眨眼,为明了叶珩话中之意。在他意味深长的笑容下,她渐渐回忆起来了。昨日这位恩人穿得是件绿色的衣裳……三天前……

    啊!春桃顿时惊愕地瞪大眼,手指着叶珩:“你,你是……”

    叶珩将那角碎银放入春桃的手中,并递上了一个荷包:“大恩不言谢。于姑娘是小小善心,于我可是救命的东西。”若他当日没有幸运的遇上陆小凤和花满楼,没能为萧秋雨治病得到诊费,这块小小的碎银可不是能成他就他肚子一命的东西么。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今日一见秦月阁即将倒闭的事实,春桃姑娘那日的善心更显得难能可贵,更值得叶珩从内心深处发自肺腑的尊重和感激。

    春桃握着荷包的手僵硬了。她的面上浮现出几分尴尬,略有惭愧。

    她并不是多好的人。之前,正逢秦月阁落难之际,姐姐妹妹都快没饭吃了。她见叶姑娘长得好,难免动了歪心思。几番踌躇下来,她看着落难之际的叶珩,不免记起了几年前的自己。终究是狠不下心肠,放了叶珩一马。

    春桃为自己的心思感到羞愧,手中的荷包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春桃拿不定注意,她望了望几个小脸蜡黄的姐妹,目光复杂地朝楼上看去,抿抿红唇,把手收回。

    “多谢姑娘好意,大恩不言谢!您的恩惠,春桃会铭记在心!”春桃目光灼灼,用着无比坚定的语气道出这番话。

    春桃的语气太过认真,弄得叶珩不知所措。他只是报恩而已,怎么搞得像他在对春桃施恩惠一样,而且不是一般的恩惠。

    叶珩抓抓头,又要开口说点什么。谁知,楼上陡然传来一阵叮铃哐啷的声响,而后是沉重的闷哼声。持续了好几秒,没有停止的势头。

    秦月阁的姑娘被吓了一跳。

    叶珩敏锐的发觉春桃的神情变的凝重了。接着,她提着裙摆飞快地跑上楼。

    “春桃姐……”

    “我也去……”

    “等等我……”

    春桃的离开像是一个信号。余下的女子纷纷不安,仿佛失了主心骨。

    叶珩对着空无一人的大厅,迟疑一下。然后,跟着她们的脚步上楼。

    一声声碰撞的巨响来自走廊最里面的房间。

    叶珩五感灵敏,甫一上楼,他就隐约听见房间里,夹杂着女子痛苦的呜咽与低声的嘶吼,犹如困兽的挣扎。

    春桃一把推开门。屋内如众人所料一片狼藉。

    柜子、茶碗、桌子、凳子、梳妆台……无一不被摧残。

    春桃的眼睛发红,她冲进屋里将地上只身着白色亵衣的女子扶起:“冬霜、冬霜……你怎么样了……”

    冬霜挣扎起身,听见春桃的声音,她笑开了,笑得癫狂:“春桃姐,春桃姐,你来了,太好了……我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你给我药好不好!给我药!”冬霜的眼睛发红,指甲无意识地扣进春桃的肩膀里。

    曲裾衣厚,奈何冬霜力大无比。春桃只觉她的指甲要挖进她的肉里去了。

    春桃疼得咬紧嘴唇,额上冒出冷汗,她不叫疼,她将手放在冬霜的背部,尽力安抚她:“等等,再等等。姐姐知道你难受,姐姐拿到钱了一定给你买药……”

    “药、药……药没有了……没有了……”冬霜眼神近乎呆滞,她使劲摇晃春桃的身子,失去理智地大喊,“药,我要药!你说过会给我药的!啊……“冬霜忽然捂住头部,目眦欲裂。她一手捂住腹部,一手捶打脑部。

    “啊!啊啊啊!”冬霜尖叫,眼泪大把大把地流下来,“姐姐,姐姐,婉姐姐!求你了,给我药,我好难受,好疼啊!”

    “娉婷……娉婷……对不起……姐姐对不起你……”春桃搂着冬霜,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悲痛欲绝,“姐姐没有筹到钱……你再等等,姐姐今晚会和其他姐妹拉客来的,再等等,再等等,马上就能用药了!”

    冬霜仍然不停叫疼,叫难受,额头布满青筋,死命挣扎。

    春桃死死搂住冬霜的背,手里的荷包掷出:“海棠,你去和吴老四说,只要他把药拿过来,我就是他的了。”默默地抹去眼泪,神色归于平静。柔和的眉宇中带着决绝。

    “春,春桃姐……”夏风小心翼翼地出声,“我们,我们……不要,再想想办法。”

    “是啊,春桃姐……”其他女子都暗暗垂泪,不带希望的劝诫。可是,她们心里清楚,老鸨带着其他人走了,留下了空壳子。她们姿色普通,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筹到大钱。而冬霜的药就是个无底洞。

    她们这些人都受过春桃的恩情,以前她对她们多有照顾,因此才在这里苦苦坚守。

    春桃明亮的水眸归于死寂。她控制住冬霜的四肢不让她伤害她自己。

    “小心!她要咬舌头!”忽来的声音,春桃大惊,本能之下把手伸进冬霜的嘴里。

    “唔……”春桃闷哼一声,表情隐忍。

    冬霜咬破了她的手。

    但,无妨。

    幸好,她没有咬到舌头。

    叶珩站在海棠的身边。她擦擦眼睛要出去,却被叶珩一把拉住。

    “不急。”叶珩转头对她道,“让我试试。”他松开海棠的手,走向狼藉的中心。

    春桃泪眼迷蒙。十指连心,她疼的颤抖。

    叶珩低头,看了看咬住春桃手的女子——她的喉咙在动。

    她在和她的血!

    得出这个结论,让叶珩吃了一惊。

    他面目严肃,掏出一根细长的银针,眼疾手快地,在春桃来不及反应之下扎进冬霜的脖子处。

    “你做什么?!”春桃惊叫出声。

    叶珩的左手精准地握住春桃袭来的双手。他低沉道:“莫急。她只是睡过去了,先把你的手抽出来。”

    春桃一颤,听话地把手抽出。

    两个指头上刻着深深的牙印,鲜血咕噜地冒出。一滴正巧落在了冬霜的嘴唇上。这时,陷入沉睡中的女子伸出红艳艳的舌头,把唇上艳丽的血珠卷进了嘴里……

    之后,冬霜安静地沉睡过去。

    其余人因叶珩的突然出手而面面相觑,加上视线被叶珩和春桃两人遮住,模模糊糊看不见全貌。这一幕仅有叶珩和春桃两人目睹。

    这个动作不禁有让春桃背后发凉。她求助地看向叶珩,而叶珩把精力集中在了冬霜的脉搏上。

    过了好一会儿,叶珩放下冬霜的手腕。

    春桃止不住希翼,颤声问道:“怎、怎么样?”或许,她不应该指望一个小姑娘。这样的年纪,哪怕是天资纵横,医术又能有多高明呢?

    叶珩的表情难以捉摸,难以猜测脉象究竟是好还是坏?

    叶珩没有正面回答春桃的问题。相反,他提出了要求:“我能看一下你们给她吃的药么?”

    “这……”春桃迟疑了。

    “可是有不方便之处?”

    “并无不便……”春桃低声道,“药都吃完了。我们是从一个行脚大夫手里得到的药,已经没了……”

    没了……叶珩皱眉。她不是方才还说要换药的么。

    “听闻……”许是,察觉了叶珩所想,春桃顿了顿又道,“这里的地头蛇吴老四手里有和郎中一样的药,但要天价……他要我委身于他,药钱可减去一半……”

    原来是这样。

    这下有点难办了……

    叶珩蹙眉,又道:“包药的纸张、碗、残渣……一个都没有吗?”

    “药是白色粉末,郎中说直接吞下即可。”春桃发愁道。

    叶珩不死心地道:“想一想,真的一丁点儿痕迹都没有么?”他环顾四周,目光在这些女子里来回扫视。

    “有……”一个女子怯怯道,是夏风,“前几天,冬霜吃完了药,药包留着没扔。我怕吴老四拿假药糊弄春桃姐姐,所以一直留着……”

    春桃闻言大喜:“快拿来!”

    夏风急忙跑出去,眨眼间跑回来,手中多了一张方形的纸片。

    黄色的牛皮纸,上面残留着白色的点点粉末。叶珩接过,轻嗅,尾指轻粘一点放入嘴中,舌尖微动。

    “怎么样?这药有什么问题么?”海棠一见叶珩试药,急切地询问。

    夏风拉住她:“海棠姐,你别急,叶姑娘她……”

    海棠不耐烦地打断:“我怎么能不急嘛?!冬霜都这样了……”

    夏风听着,沉默得不说话。

    叶珩放下手,众人则屏住呼吸,等待结果。

    然而,回应她们的,是叶珩紧锁的眉头。

    海棠和夏风对视:难道,不妙?

    叶珩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灼灼盯着牛皮纸。

    《问侠》,你可要给力点啊!

    凝神静气,摒弃外物。气沉丹田,心中默念:鉴定术。

    一。

    二。

    三。

    ——蓝色的界面出现,上面简洁明了地显示了白色药末的成分。

    叶珩凝视着前头最显眼的俩字,心思难辨。

    水蓝色的框框,赫然显现出一个令人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名称。

    ——罂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