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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那种身份的人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得到了并不想要的讯息，需要重新考虑一下回去的路的魔王此时却被另外一个问题所困扰。离开了水果摊子后，她与侍卫长走向了小镇另一个出口——据说这是通往距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小镇的路。
虽然被别人误会成小孩子这点令魔王十分不爽，但她自己也明白自己跟侍卫长站在一起时怎么看怎么像父女，这是身高差距带来的普遍认知，魔王无法改变。
她长不高怎么想都是小时候营养不良学者煮的饭太难吃的缘故。
道路两旁是一片草地，顺着通往下一个小镇的路走下去，没多久脚下便从土丘变为了有些颠簸的山丘。山上自然不像平原那样布局简单，并不高的大树遮挡住了道路上的部分光线，同时也吸走了大部分热量。山丘上的植物品种较平原要多了许多，危险似乎也多了几分。
但魔王觉得自己不用担心这些。
看着第不知多少只透明果冻状的史莱姆丧生在侍卫长手下时，魔王第一次从一开始就意识到了他的存在。
“……侍卫长，其实这些东西我自己也能对付的。”
魔王从地上捡了根树枝，戳了戳还有得救的一只等级为五的史莱姆说道。见魔王有玩的兴致，侍卫长收手的同时警告似的看了还在瑟瑟发抖反射着透明绿色光泽的史莱姆一眼，后者抖得更厉害了。
“这不用劳烦您动手。”
“别啊，好不容易看见一个比我等级还低的生物，”魔王戳出了兴趣，想着魔族大陆上那些等级老高老高的普通怪物，她见过等级最低的角色是被自己捡回魔都的人类药剂师，但是那是己方角色无法攻击，“不过，五级史莱姆啊……这附近既然会有等级这么低的怪物，说明这附近只是低等地图吧？”
低等地图会布置在腐海森林这种危险地段的附近，世界树究竟是怎么想的。
史莱姆已经在痛苦地扭曲自己肥硕的身躯了。没人性的魔王与没人性的侍卫长仍旧没有救助它的想法，兀自谈了下去。
“侍卫长，你说勇者村……还是新手村？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魔王好奇地问道，“勇者被追杀，那位人类的新王怎么想都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地方吧。”
“是新手村。”侍卫长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
“这样，新手村啊……”
魔王莫名其妙地点点头，也不知道她明白了什么。扔下手中的木棍，看着眼前已经完全死透开始融化的史莱姆——以及不远处的地面上突然出现的光圈。
光圈上移，旋即出现的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史莱姆，在魔王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便扑向了她……一手抱在怀里的小西瓜。
魔王被吓得不由得松开了小西瓜，等到缓下紧张的情绪朝西瓜落地的方向看过去时，入目的便是史莱姆兴奋地吃西瓜的画面。
“……”
“……”
魔王与侍卫长对视了一样，她指了指这只史莱姆，带着怀疑的语气对后者说道：“侍卫长，史莱姆吃西瓜吗？”
“这不是西瓜。”侍卫长回答道，顺便从地上捡了个石头砸在了埋着头的史莱姆上方，踢了踢坠落在地后破开的水果打量着，“是重塑果，能让他们的身体变得结实。”
“……”魔王看着在侍卫长强大的物理攻击下直接死亡的史莱姆，疑惑的语气更甚，“重塑果……人类大陆果然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为什么这东西会在水果摊被出售？”
水果的用处一般是恢复mp，死亡状态的魔王用不着。而侍卫长口中的重塑果，怎么想都应该被摆放在道具店的货架上。
还是说道具店老板不知道怎么保存果实所以拜托水果摊老板帮他看管一下，结果忘了拿回去？
“水果摊老板的说法是，这是他自己家种的。”侍卫长一开口便否认了魔王没说出来的想法，后者想想的确有这回事，“这种果实……，据书上的介绍所说是一种稀少又珍贵的果实。”
“……”
侍卫长说的很有道理，他说的那本书魔王也看过，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因此最后她只是感慨了几声。
“重塑果啊……只对这些史莱姆有用吗？听名字……”
“它的主要效果是重塑，对破碎的身体部位、受损的灵魂、失去的五感都有效果。……是让人恢复最佳状态——或者让人死而复生的灵果，价值不菲。”
“……”魔王愣愣地听着，能让侍卫长说出价值不菲四个字，这种果实的价值不言而喻，“但是水果摊老板……”
“他不知道。”侍卫长下定论道，毕竟对方称呼这个为“长在树上的西瓜”。
魔王现在就想让侍卫长回头把那一摊子价值不菲的果实抢回来。但是她回头看了看此时他们与先前那个镇子间遥远的距离，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太远了，浪费时间。魔王要是觉得自己再不回魔族大陆，人类军队可能真的会打到家门口去——毕竟魔族的兵力在接连几场灾祸下已经少了许多。
“这样啊。”魔王应了一声，顺口感慨了一句，“植物百科上倒是没写得这么清楚，侍卫长你是用过这东西吗？”
侍卫长之前说他曾经在腐海森林呆过很长一段时间，知道这附近的一些风土特产也不是不可能。——这样想来，魔王觉得自己孤陋寡闻的有些厉害。
“……不，我……”
侍卫长的语气意外地带着犹豫，魔王回头瞄了他一眼，明白对方估计又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她。这种事情多发生几次，心很宽的魔王就完全升不起任何对隐瞒事情的侍卫长的怒气了。
“……这种果实的种子，是当年不小心从腐海森林里被带出去的。”
“……”
x
腐海森林在以前并不像如今这样荒凉。
它以前十分危险，这没错。但巨大的危险往往伴随着巨大的财富，对植物有害的生物在腐海森林中无法生存，因此这里长着许多有着奇妙效果的果实——无法在外界见到、甚至连存在都不为外界所知的果实。
腐海森林从以前就漂浮着虚无元素，却不像现在醇厚到能杀死植物的程度，生长在这里的果实，以没有天敌为前提成长得十分迅速。
能进入腐海森林的种族不多，除了体内积淀着少量虚无魔法元素的黑暗龙外，连魔族贵族都很难踏足此地。但是据侍卫长叙述的，当时除了黑暗龙以及前魔王和他外，部分比蒙一族也能够进入这里。
“比蒙的属性杂乱，大部分拥有两种天赋属性——但拥有两种属性的代价就是魔法强度被削弱。拥有越多魔法天赋的比蒙越弱，当时与属下一同进入腐海森林的那位比蒙朋友少见地拥有五种魔法天赋，……在比蒙中都是少见的弱者。”
“……”魔王沉默，继续听侍卫长说故事。周围的史莱姆又窜了几只出来，被魔王挥着棍子赶跑。体会到虐杀弱者的乐趣的魔王有点明白为什么总有人想要毁灭世界了。
两人的脚步又停了下来，最近特别喜欢听故事的魔王找到一块石头坐下，听着最近特别喜欢讲故事的侍卫长讲故事。
故事继续，侍卫长的那位比蒙朋友在腐海森林与其生活了一阵子后，发现了一种拥有能够咒杀前魔王那种等级强者的果实，因此兴奋异常的朋友收拾了行李，拿着那种果实告别了侍卫长，离开了腐海森林，准备回到魔族大陆谋杀杀害自己全族的魔王。
“能咒杀前魔王的果实？”魔王听着背后发毛，没想到以前还有这么厉害的东西。
“是的，不过那种物品现在已经绝迹了，请您不要担心。”侍卫长点头确认。
“……但是这跟那什么重塑果有什么关系？”魔王能猜到重塑果以前大概是生长在腐海森林中的万千灵果的一种，于是她根据侍卫长先前说的话猜测道，“难道是你那位朋友担心自己被前魔王反杀，所以摘了几个想要自保，结果经过小镇的时候不小心掉在野外了？”
“……不，不是的。”侍卫长戴着白手套的手捂着半张脸，视线飘向一旁，仿佛有些不太能说出口的事情，“重塑果是在它离开后，属下不太放心，又因为承诺无法离开腐海森林，只能拜托腐海森林周围的动物带给对方。结果拿来装果实的包裹属下没绑紧，掉在了附近的野外。”
“……”
魔王完全没想到过这种可能。在她眼中办事一向严谨的侍卫长是不会出这种错误的……侍卫长原来也有过不是那么完美的时期啊。
她点点头，表示理解的同时安慰道：“没关系，这也不是什么有害的果实。而且果实长出来就是给别人吃的嘛。”
侍卫长没有回答，暴露了不完美的黑历史后仍然一脸从容。
“说起来，腐海森林以前那么富饶，现在怎么变成那样了？难道里面的灵果都被侍卫长你吃光了？”纠结在别人的黑历史上也没什么乐趣，魔王问道。
腐海森林的荒凉是她亲眼所见，除了冥旋树外就是根本不算生物的怨灵，连根杂草都没有，更不要说侍卫长口中那些价值不菲的植物果实了。
侍卫长被魔王问得一愣，从来到人类大陆开始，他似乎就经常性的发愣。
“……不，吃多了对身体没有好处，而且属下的体质……从一开始就处于魔力溢出的状态，没有必要通过那些东西再增强魔力。”侍卫长否认道，盯着魔王好奇的眸子看着，半晌后才继续回答魔王的问题，“腐海森林现在……先前属下告诉过您，那位比蒙的朋友离开腐海森林后去暗杀前魔王了对吧。”
“是的。”
“它失败了。”侍卫长说道，“它的尸体被家兄送到了腐海森林，很快便被这里的环境所腐蚀，渗入大地。当时的属下不太成熟，听说它的死讯后，有一阵子体内的虚无魔法都处于暴走状态，腐海森林内勉强能够忍受这里糟糕魔法环境的生物在属下的影响下尽数枯萎，只有天生能抵御虚无魔法的冥旋树存活了下来。腐海森林的元素浓度也因此上升了几个层次，就是如今现在这幅模样。”
魔王张了张口，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说些什么。
朋友去世是什么感觉，魔王不太明白。但是侍卫长的朋友可以说就是被前魔王杀死的，如今坐在魔王位置上的她不知为何有点儿不安。
“……我很高兴，你愿意跟我说这些事情，”魔王扫了扫之前因侍卫长隐瞒了部分事情而积淀的不快，少见地带着轻松的笑意说道，“但是我想，在魔族大陆上侍卫长你是不会跟我说这些的吧。”
虽然魔王没问也是一个原因，但侍卫长也从未像现在这样主动提起过。魔王现在还没见过好感度系统，所以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是的。”
侍卫长陷入了回忆似的闭上双眼，很快便再度睁开。蕴含着魔力的眸子闪烁着认真的神色。
“我能问原因吗。”
“……属下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