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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争论许久,吴羽似是敌不过商月玄老着脸皮,一口一个前辈高人,微笑的脸上满是敬仰,完全一副后辈面对前辈的尊崇模样,似乎整个黑道联盟在拂云子面前都似个灰孙子般,任他怎么激、怎么冷嘲热讽,始终不肯松口,他只得冷哼一声,一挥衣袖,缓缓地走到了台前来。
一路上商月玄等人数十道目光直盯着他的脚步,却仍看不出此人深浅,表面上行路行得一点威势都没有,就连黑道联盟随便一个好手,走起路来也比他威风八面。
但愈是如此,愈令人觉得此人深藏不露,一闪身人已在台上的商月玄冷眼看着步伐缓慢的吴羽,心下却是发颤,只觉此人愈走,身上涌现的威压感愈强,表面上却是一点看不出来。
如此人物怎会一点名声也无?心念及此,商月玄对曹焉的怨怒愈重。若曹焉留在此处,改由自己领军偷袭君山派腹地,即使拂云子亲自上阵,也还有一拼之力,就算最后难胜,至少也留给了奇袭敌后者反应的时间:但现在却变成了这样,临敌前阵的实力竟变得比君山派弱了些,还得等曹焉得手后才能稳操胜算!
只是现在可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间,曹焉已把精锐人马带了开来,对面却是精锐尽出,前阵人马已趋弱势,加上方才自己为了不让拂云子出手,老着脸皮论起武林辈分,虽说达成了目的,付出的代价却也极大。
两军争战拼的本就是一股气,偏偏自己为了迫拂云子不能出手,言语间示弱过甚,自己这边的士气低落了许多,如果对手不是什么都讲名正书顺的名门正派,说好了三战决胜就不会另起干戈,换了是十二连环坞等对手,只怕早趁自已一方士气丧尽时大举进攻了。
见吴羽步伐缓慢,商月玄心下暗喜,显然君山派虽是占了优势,却没发现曹焉暗地搞鬼,若他们对此有疑,纵然不马上卷旗而归,至少也得想方设法速战速决,好立时回援。
转念却也暗忖不对,若再让对方这样悠闲,轻松得不像赴生死之战,反倒像赴宴一般,自己一方的士气愈落愈低,这一战也不用打了,待得吴羽一上台,商月玄二话不说,沉喝一声便已冲上,一掌压了过去!
见商月玄如此不啻偷袭的行动,君山派这边不由骂声四起,却已影响不了台上的战况,只见吴羽虽是及时沉身飘退,避开了当胸一掌,但商月玄一招占势,自不肯退,一掌接着一掌猛劈而出,威势凌人,显是打着一占胜势便狂攻猛打,以内力深厚的优势,在吴羽来得及反应之前便定了胜负的主意,偏偏众人虽知商月玄的打算。
但约定好单打独斗争胜负,便对方计算狠毒,只要没违了约定,君山派这边的人就算再紧张,也不敢随意出手,最多是不痛不痒地在旁骂上几句。虽说身法飘忽,避过了商月玄连番重招。
但小小擂台又有多少空间?加上为了重振己方士气,商月玄出招愈来愈快、愈来愈重,掌风虎虎间威力扩散,原本还想站得离擂台近些的双方门人,都给这劲风迫得退了开来。
有些功力深些的没被逼退,也给迫得不得不运功相应,气息相激之下台边一时飞砂走石,两边除了最高明的几人外,余人便连想看清楚台上战况都有所不能。身在台边已是如此,台上的吴羽又是另一番辛苦滋味。
只见他身形愈来愈难躲闪,不得已只能出招相应,偏又难敌商月玄的老练造诣,十余招下来已是步步后退,愈战愈是艰难,身形勉勉强强地在对方出手的劲风之中飘摇避让,只靠着咬牙支撑,才能勉强不被商月玄扫下台去。
见商月玄局势占优,黑道联盟一边不由欢声雷动,君山派的弟子们却不由渐渐安静下来,虽说口中仍对商月玄一开始的手段骂得几声,但却已没有了一开始时的威势。
门徒们欢欣喝采,一戒僧、霓裳子等领头之人面色却没好上多少,他们也知道商月玄拼出了真火,这等打法虽占上风,却最是耗力,若换了对手是夫明轩或拂云子这等高手,简直就和自杀没有两样,一旦气力耗竭,便只有惨败的分儿。
幸好对方虽不知年纪,总不会很大,看起来内力也不像很深厚,旁的或许不如,比诸内力商月玄胜了不少,就算这样消耗下去,商月玄底子较厚,即便事后非得好生休养方能恢复原有水准,但无论再怎么样,总不会比这吴羽先撑不下去,虽说如此。
但这吴羽苦苦支撑,显然也已打定了输数,只是想多撑一会儿,看看能不多消耗商月玄一点力气。这等念头虽对自己一方或许有益。
但黑道联盟来此并不真为了三战胜负,一开始就打定了打群架混战的主意,若商月玄被耗到没剩多少气力,自己一边等于损了位高手,等会儿曹焉反扑之时,君山派再无退路,必然死战。
这样下去黑道联盟便胜,损失也绝不会轻。霓裳子等人看得出来的,商月玄自然也看得出来。
只是吴羽韧性极佳,虽是步步败退,却是守势坚稳,一点不露破绽,加上一开始时商月玄掌势占优,自然全力出击,到了后来才渐渐发觉不妙。表面上吴羽功力不敌。
但双方接掌之时,迎敌功力却暗藏干坤,连化带卸,将商月玄的功力抵消了一成有余,虽仍有不敌,但却迫得商月玄非得渐渐加力,才能稳保已到手的优势。可这样硬干,威力愈强反扑之力也愈强,乃是双面之刀。
只是商月玄已骑虎难下,即便故露破绽,想迫对方转守为攻,攻守易势之间,借势调匀气息,对方却不上当,掌势看似软绵,却将他牢牢吸住,连想改势的时机都捉不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拼,赌赌对方比自己先撑不下去,
听着自己一方欢声渐震,商月玄心下却暗自着慌,他倒不认为自己可能会输,更不觉得自己这边会撑不到曹焉反攻,但若自己耗力太凶,休养之时污衣帮便算不上群龙无首,实力也必倒退几分。
也不知曹焉那老狐狸会打什么鬼主意?黑道中人个个自私,倘若自己势弱,被十二连环坞欺上头来,旁人可绝不会施以援手,最多只是在旁边瞎起哄,等着十二连环坞对污衣帮大施欺凌。
除非十二连环坞也露出了致命破绽,否则绝不会有人出手的,这便是黑道中人的悲哀。突地掌中一松,见眼前吴羽退后了几步,双手被他雄浑的掌力迫到了身后,看来颇像是被逼得再无从招架,商月玄心下一喜,却没打铁趁热地反攻,反而稍退半步,深吸一口气调息内元。
方才那一轮急攻,一来他确实耗了不少力气,二来也试出了眼前这人虽是容貌丑陋,功力却着实不差,即便长力远不如己,但靠那卸力化力的巧妙功夫,持久力却未必输于自己,怎么也不会这般快便败下阵来,此番败退十有八九是示弱诱敌,商月玄老于战阵,可不会这么容易就上当,与其硬攻,还不如先缓过气来,稳稳当当地操持优势,不焦不躁地将这场胜利拿下来。
双掌护在身前一阵挥舞,表面上威猛仍在,却是好看而已,商月玄深吸一口气,正要将这口气纳入丹田,好顺过气来,让内息大振,再行猛攻之时,突地背心至阳穴一股剧痛传来,经脉登时剧震,商月玄还没来得及忍住,一口血已喷了出来。
整个人差点没当场瘫下去,整个人歪歪斜斜,即便退到了擂台边也没能拿椿站稳,靠着一手撑在台柱上头,才没有软瘫下来,呕血的商月玄只觉浑身酸软,他知道方才虽是中了暗算,内伤沉重,对方用力却不甚重,真正重要的是敌方力道施用精确,又看准了自己正运功调息。
这一击虽是不重,却巧而巧之地诱发了自身内力本能的反抗,与正在经脉中游走的内息冲突,两气相激之下伤创不轻,若非商月玄内力深厚,又知正在战中。
即便调息也没全然松弛,换了差点的人当场重伤身亡都是可能的。眼见商月玄摇摇晃晃,已无再战之力,吴羽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隐在身后的右手一扬。
只听得一阵铁链声响,一条铁链窸窸窣窣地从商月玄身后滑回了他手上,就好像隐在草丛间的长蛇一般,无论出现或隐没都是那般的神秘莫测,若不注意看便连点形迹都看不穿了。
看到此处,商月玄才知自己是如何着了道儿。对方刚才收手负于身后,表面上被击的无力抬起,在他看来却是示弱诱敌。
但吴羽真正的主意,却是为了在自己全无所觉之下,将这铁链扣在手中,无声无息地向自己背后要穴一击而中,趁着自己好不容易觅得机会调匀呼吸的当儿,一举击溃自己,让自己再无反攻之力。
这一胜还真是胜得心机诡谲,本来商月玄平生大小战也不知多少,就算吴羽真有铁链在手,也暗算不得他,偏偏方才一轮急攻,迫得吴羽毫无招架之力,商月玄虽知此人不俗,不是这般容易击败的,却难免稍有轻敌之心,否则也不会寻到机会便吸气调息,让敌人有机可乘:更重要的是方才商月玄全力出手,擂台边风声虎虎,便是收手风声仍一时不息,正好掩住了吴羽铁链出手时的声响。照说风声猎猎,但商月玄长年征战,临敌经验丰富已极,若是双方交手之时,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的功夫练得极深,吴羽那铁链再能隐藏形迹。
也不可能瞒过他的耳目:偏偏他时机捉得极准,商月玄吸气调息之时,神思内守,耳目的注意力出现了一闪即逝的空隙,才让他一击成功。虽说内伤着实不轻,但真正最伤商月玄的,却是看穿了敌人出手的时机之后,他本以心机智计自矜,与威天盟的石渐都是智囊军师一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