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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佳期站在电梯口等,数字停在26层迟迟未动。
她抬手腕看时间,电梯已经静止3分钟了。
她来回走动以消磨时间,再次抬腕,又已过去了两分钟。
倪佳期觉得不对劲,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物业,刚刚拨通,还未张口。
叮!
电梯门打开了。
“我是25层的物主,不好意思,问题已经解决,打扰您了。”她一边挂电话,一边快步走进电梯。
“嗨。”
倪佳期一愣,适才光顾低头装手机了,现在才觉察并肩还有一个人伫立。
她偏头看向旁边,是廖与齐……
对方微微笑着,不同与以往的清风霁月,他的神态里有些许魂不守舍,眼神少了平日的沉稳,衬衣泛起层层褶皱。
目光下移,倪佳期看到他左肩上有一滴红渍。
因为他穿的是白衬衣,所以,那滴红渍显得十分招摇。
她的目光随即转开,笑着打招呼,“这么巧。”
每次和廖与齐的相遇都绕不开一个“巧”字。总是那么恰巧,没有早一分,没有晚一分,在时间无涯的荒野里,彼此恰时出现。
“好巧。”廖与齐话一出,淡定清静的气质便恢复了,“你住这里?”
“是。”倪佳期回答,“你——?”虽没有说完,廖与齐知道她问的意思。
“我来送一个朋友,她住你楼上。”廖与齐又习惯地双手插兜,眉心舒展了许多。
她猜测,他衬衣上的红渍,应该是红酒。
至于衬衣上的褶皱……
结合对方的神态,还有他周身轻微的酒气,她想,他来送的大概是女性朋友。
想到这点,她内心深处竟涌起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失望,不过那点儿不悦被表情很好地掩饰了,她依旧面带微笑,“你朋友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自己搬进来刚两年时间,大概是不经常出门的缘故,同一楼层的几个邻居也是在走廊和电梯间遇见认识的,但这认识仅止于见面打招呼,源于礼貌,深交是和任何人也谈不上的,更别提楼上的业主了。
“我也不太清楚,有一段时间了吧。”廖与齐语气淡淡的,表情沉静地如波澜不惊的湖面。
……这是什么样的朋友?!连对方什么时候搬进来的,他都不清楚,可见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朋友。
倪佳期满心问号,别人的私事,自己也不宜过问,“哦。”
廖与齐不再开口。
她突然想起电梯刚才静止在26层的那几分钟,大概他今晚的心神不宁与此有关。
电梯门打开,廖与齐侧身,倪佳期率先走出来,她回头跟他道再见。
对方依旧笔直的站立,白衬衣灰色休闲裤,清朗整洁,唯独肩头的鲜艳显得格格不入。
电梯缓缓合上门,他下了负一层的地下停车场。
暮春的风,微醺人的脸颊,吹着小区里繁茂的梧桐,飒飒作响。
倪佳期沿着小路靠右行走,不一会儿廖与齐的车赶了上来。
“你去哪儿?”廖与齐摇下车窗,问她。
对方俊朗的脸庞在黑夜里愈发迷人,上扬的唇角,勾勒出一丝邪魅。
“超市就在门口,我走路就可以了。”倪佳期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先走。
“好吧。”他仍然嘴角上扬,缓缓的车速和倪佳期步伐一致,娴熟的车技,节奏把握的恰到好处。
倪佳期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再次摆手,“你先走吧。”
“嗯。”他嘴里答应着,车速却没有提升。
倪佳期见他执意不走,也不再催他。
路灯一盏一盏的间距,脚步与车并排行走,竟说不出的和谐。
来到小区门口,倪佳期要穿马路,廖与齐打了右转向,他跟她道了再见,然后缓缓摇上窗户。
廖与齐刚转了弯,正待提速,瞥见后视镜里的她正向他的方向跑来。
他连忙刹车,倪佳期轻敲玻璃,他摇下车窗,对方眉眼弯弯,说:“开车小心。”
他略感惊讶,她穿回马路,就为跟自己说这个?!顿时,他的心像掉进了棉花里,轻飘飘,暖烘烘的。
“谢谢。”
两人再次分道,融进车水马龙里。
说过“开车小心”四个字后,倪佳期的内心有些忐忑,一点喜悦,一阵紧张,倘若刚才不跟他说这句话,她此刻或许会遗憾。
今晚的他心神不宁,肯定经历了什么,作为朋友,她关心一下又何妨?
可,她和他能算得上是朋友么……
进了超市,她推着购物车,走到零食区,因为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于是,挑着喜欢的颜色和包装,不一会儿小车里已经堆积如山了。
来到收银台结算的时候,一旁的小男孩儿,约莫十来岁的模样,拉着妈妈的胳膊,“妈妈,妈妈,你看!”小家伙伸手指着倪佳期的推车,“阿姨买了一大车零食,她吃的完吗?”
小男孩儿的声音尖尖的,排队的人群不自觉地都把目光投向倪佳期。
她的脸‘腾’地红起来,禁不住打量的眼光,埋首掏钱包,后悔拿了这么多零食,两个超大号购物袋勉强装下。
事先说话的那个小男孩儿眼睛盯着她手里的袋子,满是艳羡,估计里面都是他平时想吃但妈妈不给买的零食,他被妈妈拉着走时,还一步三回头地看倪佳期。
“你看那个阿姨瘦不瘦?”男孩儿的妈妈不知道倪佳期已经跟着走出来。
只听那男孩儿说:“太瘦了。”
“都是吃零食吃的,妈妈成天跟你讲膨化食品的危害,你要是吃多了垃圾零食,就会变的和那个阿姨一样营养不良,风一吹就倒。”她边走边拿倪佳期做反面教材,孩子也不住的点头表示赞同。
“可是,阿姨长得很美丽……”上小学的年纪,说出的话带着写作文的痕迹。
倪佳期“噗嗤”笑了出来。
母子俩你一句,我一言,背影温馨有爱。
倪佳期提着两袋零食走回小区,暗暗发誓,再不染指零食了。
多亏夜色已晚,要不她真想找个地缝把自己埋了。
她刚进了电梯,“等一下!”接着,一个人影摇摇晃晃地挤了进来,酒气浓烈,倪佳期不禁掩鼻。
对方只能用“披头散发”来形容,最惹眼的是她胸前那一片嫣红,应该是红酒吧。
s凹造型的一套白睡衣,同色系运动鞋,除了浓烈的酒精,还有她盛气凌人的孤傲,虽然醉着,可那眼神写满了目空一切。
倪佳期手里的塑料袋子在狭小的空间有些碍事,为了不使它们碰到眼前的女人,她后退一步,将身体紧贴着壁面。
看着数字,对方按下的是26层,倪佳期敏感的心像突然被开水烫到一样猛地一抽,直觉告诉她,眼前的人就是廖与齐的朋友。
但见她双手扶着墙,身体向前弓着,像是很痛苦的佝偻,看来醉的不轻……
她这醉醺醺的样子怎么又跑到外面去了?夜晚,一个喝醉的女人从大街上回来,倪佳期想着想着,动了恻隐之心。
她刚想上前去扶她一把,对方背对着她吼了一声“你看什么看?!”
倪佳期伸出去的手滞留在半空,这女邻居好不和善!
她将手缩回去,重新提着塑料袋,眼睛望向别处。
过了会儿,“哗啦”一股刺鼻的味道瞬间弥漫整个电梯,呕吐物混着酒气,呛的倪佳期也想作呕。
对方伸手去抓墙,可光溜溜的什么也抓不住,眼看她不受控制地要倒地,倪佳期本能上前一把拽住她。
那女人后背一挺,想要挣脱,“走开!不用管我!”
倪佳期听她这样无礼,真想就此放手,可这一放手,她支撑不住身体,便要栽在呕吐物上,倪佳期于心不忍,便更用力的箍住她的腰。
“你放开!多管闲事!”对方还在试图挣扎,不过力气已经减半。
倪佳期屏住呼吸,拼尽全力帮她,人家却不领情,反过来还嫌弃自己,到底谁该嫌弃谁了?!
于是,她也恼起来,“你给我闭嘴!”
被倪佳期一喊,对方立即消停了,倪佳期就这样半抱着她。
“叮”电梯到了25层,门开了。
倪佳期不假思索地合上门,转眼到达26层,“你自己能走吗?”倪佳期试着松手,不料,对方直挺挺地往前倒去。
算了,她连站都困难……
倪佳期用双臂拖着她,又用脚勾起塑料袋,两人踉踉跄跄地出了电梯。
走廊里空无一人,倪佳期问她,“哪一个是你家?”
她手指向右边,倪佳期拖着她往前走,来到门前,是密码锁,“来,你自己输。”
倪佳期把她扶到门口,自己则转过身,背向她。
语音一直提示输入错误,倪佳期回头看她,她的手指根本就不听使唤,更别说对准数字了。
这样僵着也不是办法,她想替她输密码,可转念一想,她喝醉了,自己趁此要人家密码,不合适。
倪佳期瞬间拿定主意,“去我家吧。”
她把对方重新揽回自己肩上,谁料,刚迈开两步,倪佳期一个没留神,腿一趔趄,脚踝处立即热辣的痛起来。
低头看,高跟鞋的细带已经扭断了。
她咬牙忍着疼,退下鞋子,踢到旁边。
就这样连拖带拽,两人又回到电梯口,每一分钟的等待都在煎熬着她的神经,有洁癖的她这时也是全豁出去了。
等把对方拖回自己家里,她已累得汗流浃背,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了。
整个人靠着沙发,大口地喘粗气,歇了十来分钟,想起零食和高跟鞋还在26楼,于是,又爬起来去楼上拎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