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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湘越部族的支持,殷正积极鼓励豫章郡与南部的贸易,又打造货船往沿海诸岛进行交易,往日朝廷管得紧,如今洛阳设在港口的官署形同虚设,殷正行事更能放开手来。
天下起乱,各州郡世家忙于奔走,殷正气定神闲地发展贸易,殷玄和殷子都父子管理军队,整个豫章郡看起来祥和一片,原本因形势而惶恐的百姓也都冷静下来。
北地来的商人啧啧称奇,百姓皆道:怕什么,天塌下来还有太守顶着!
太守正顶着豫章百姓的信任忙里偷闲,陪女儿下棋。
殷绾绾棋艺太差,有陈文科在一旁指导,勉强能与殷正打个平手。有时候陈文科嫌殷绾绾反应太慢,撸起袖子亲自上场,跟殷正你一言我一语在棋盘上毫无人性地厮杀,都欲置对方于死地。
“豫章郡每年总共就那么点收益,你挪出大半造船,如何养兵?”陈文科落下一子。
殷正笑了笑:“养兵的钱早就攒够了,造船不是小事,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运出去的一船丝绸茶货,运回来的就是一船金子,海事自古暴利,不然也不会屡禁不止了。”
“暴利是暴利,回头一个风浪打过去有去无回,看你找谁哭!”
“好一张臭嘴,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的?我招聘了最有经验的船工,放心,他们就是吃这行饭的……”殷正神秘一笑。
“你是不是用海盗了!?你个不要脸的,堂堂太守居然和这等恶贯满盈之人狼狈为奸!”陈文科气急大骂。
殷正微笑:“别急啊。这刀虽然不好,你朝外指不就行了。为政者要调动所有的资源啊!”
“我呸!你少给自己贴金了!要是被人知道你用海盗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小心失了人心!”陈文科刀子嘴豆腐心,如今局势动荡,难免人心动摇,目前郡内虽然尚为安定,但保不起生出内乱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放心,我知道轻重。那群海盗也只是为求财,招募他们事一来开通海上的商道,二来也让他们没机会抢掠百姓海民,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你总是有理,别人都是傻子!?这种人毫无信用可言,小心被反噬!”
“反噬?有子都在,谁也别想放肆。”
“少将军到底年轻……”陈文科皱眉。
“子都虽年纪不大,可论起智谋武艺不说天下难逢敌手,在南地也是数一数二的,以后整个豫章郡都要交在他手上,区区几个海盗都搞不定那怎么行?”殷正对殷子都很有信心,殷子都心性坚韧,只要多磨砺,迟早要担大任。如今正逢乱世,不顺势而上,还留着在家过年吗?
“你是太守,你说了算。豫章郡的兵力还是少了些,日后征兵作战总有用钱的地方,还是省着点花吧,小心什么时候家底都被掏空了!”
殷正摇摇头:“征兵还早,四年内豫章必无战事,而我的船队一年内就可以营利,这段时间只要韬光养晦就行了,闲来探探消息,北地如今可热闹啊!”
“庸碌!为官之人不忧国忧民,整天想着看热闹!”
“嗐,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我只是豫章郡的太守,管好一方百姓已经不容易了,何况其他?”
陈文科听他这样说,大概知道了他的立场,便不再多言,匆匆落下一子,却被殷正找出纰漏,输了一局。陈文科丢下残局,扭头就走。
殷正摇摇头,笑着招呼殷绾绾:“来,阿爹陪你下五子棋。”
父女两在深秋的午后对坐下棋,远在海上的殷子都和卫渊却并不轻松。
海上波涛汹涌,船晃得厉害,卫渊虽然在南方生活多年,但还是不适应长时间的航行,初上船时吐得昏天黑地。同行的糙汉子咧着一口黄牙,大笑着拍他的肩膀:“小子,吐吧!吐着吐着就习惯了!这海风多有劲,以后你会喜欢的!”
一阵剧烈的摇晃,卫渊趴在船舷上吐,水手们哈哈大笑。卫渊抹抹嘴,望着茫茫的大海,眼眸也如浓墨般深邃。他看着在常年的风吹日晒中锻炼得健壮高大的水手们,颇为嫌弃地望了眼自己的身板,黑着脸回到了船舱。即使吐得胃上痉挛也挺直了脊背昂首挺胸地穿过人群。
“怎么叫个孩子来海上,你看他吐的!”有人嫌弃道。
另一个拍了拍他的后脑勺,笑道:“别看人家年纪小,光冲这份傲气,人家就不是你能比的!”
“什么傲气,我看是别扭!”
卫渊端了茶杯漱口,殷子都道:“又吐了?你行不行啊?”
“我当然行!”卫渊颇为恼怒,他整天跟着这些糙汉子混,荤话都听得麻木了,被问到这种话也恼了。
“呵……”殷子都轻笑,“我是关心你,撑不住了就去休息吧,今晚会到平潭岛,可以下船放松放松。”
卫渊点点头,想着要下船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买来送给绾绾……
平潭岛是一个较大的岛屿,往来贸易的商船大多都在此处补给,因此岛上十分繁荣。因为船上有一大半人都是殷正招募的海盗,靠岸前殷子都再三叮嘱不得违法乱事。众人连连点头,兴致勃勃地讨论到哪个院里的姑娘最大胆,哪个最温柔,哪个最便宜……
卫渊听得皱眉,往旁边移了一步,殷子都一手落在他肩上,道:“你以后要接触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不管是名门贵族,还是三教九流,都要学会融入他们。相处之道,不能因为你个人的喜好而行事偏颇,只有了解他们,融入他们,你才能更好地利用他们。”卫渊点点头,没再往后退。
平潭岛上民风开放,货物众多,卫渊在一个小摊上挑项链,突然一个小姑娘抓着他的袖子,扬起脏兮兮的脸蛋,道:“小哥哥,给点吃的吧?”
她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只一双大眼睛黑亮亮的,透着渴望。卫渊心里一软,掏出荷包准备给她些银两。
那女孩目光中透着精光,眼疾手快地抢走荷包,身手灵活地窜进人群中,瞬间失去了踪影。
卫渊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孩子抢了,正要去追却被人拉住,“放手!”卫渊一脸怒气。
殷子都摇摇头:“你追不上的,这样的孩子专门练腿上功夫,善于逃跑,专骗往来的商人和水手。”
卫渊懊恼地握拳,看着那条绿松石的项链,心里一阵可惜,绾绾应该会喜欢的。
殷子都挑起项链,对小贩道:“这条我要了。”他对卫渊笑道:“虽然质地不是上佳,却胜在别致,绾绾应该会喜欢,是吧表弟?”
卫渊握拳,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
殷子都气定神闲地逛着街市,卫渊垂头丧气地跟在后边。
走到一处酒楼,忽然听到一阵喧闹,卫渊看到一群人拉拉扯扯,其中有他们船上的水手。卫渊抬头,殷子都已经冷着脸走了过去。
平潭岛是一个家族的势力,郑家几代努力,已经在此经营百年。殷子都见到郑家的家徽,道:“敢问我这几个下属犯了什么事?”
郑家护卫还没说话,周围一个抱着女儿的老头大声道:“他们对我女儿不轨,还扬言要杀了老汉!”
殷子都一双利眼扫过几个醉醺醺的水手,神情冷肃,又对护卫笑道:“在下管教不严,还请各位行个方便。”
护卫原本还一副要公事公办的样子,拿了银子之后板着脸教训了几句便离开了,殷子都派人善后,带着这几个醉酒的水手上了船。
“靠岸前我说过,放松可以,乱事不行,你们几个公然违抗我的命令,就不要怪我不手下留情了。按规矩,每人五十鞭。”
黑色的皮鞭闪着光,众人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虽然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但以他们的手劲,五十鞭下去死不了人也得脱层皮啊!
“大人,不是我们调戏她,是她故意勾引我们的啊!”有人为自己争辩。
本来醉酒的几个人也清醒了,争先恐后说道:“是啊大人,我们都喝醉了!那父女两是故意讹人,想赚银子啊!”
“是啊是啊!”
殷子都冷笑:“他们讹人,你们就上当了?我只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你们就喝成这样,还把郑府的护卫闹过来,我先前说的话你们都当耳旁风了是么?太守这一次出海前再三嘱咐要低调行事,你们又是怎么做的?”
卫渊在他身后站着,突然明白为什么这群人之前放肆无礼,赌博酗酒,殷子都通通放过,原来是等着今天一齐发作。
亲兵正准备行鞭,其中一个奋力挣扎,吼道:“兄弟们风里来雨里去好不快活,何必要听这黄口小儿的命令!现在天下大乱,豫章小小的郡州能不能自保还两说,我们凭什么给他们干活!还不如抢了这艘船继续逍遥快活!”
这群海盗因为高额的雇佣费才走这一趟,不少人都不满殷子都规矩大,他这一喊底下的人都蠢蠢欲动。
场面一时失控,喊得最厉害的那个人趁机而上,亲兵看了眼殷子都,殷子都摇摇头,那人便挣脱开来。
殷子都反手一鞭,将他绊倒在地,缠住一脚,猛地甩进海中!波浪汹涌,那人的身影很快被大海吞没。
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瞪大眼睛看着一身白袍,俊美清雅的殷子都,他面容偏冷,唇角微勾,墨发被风吹起,在夜色中飘扬。
一时间,海上只有风浪声和皮鞭撕开皮肉的声音,偶尔一声惨叫也被吞没了。
夜将尽的时候,一艘船悄悄靠近,水手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一只利剑射穿肩膀。
“来人啊,有海贼!海贼登船啦!”一缕破晓的光拉开了厮杀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