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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五章、有所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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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芳泽舞毕。

    朱沐祥给手下的一员三品大将递眼色,怂恿他上台轻薄楚芳泽。

    朱沐祥心中的算盘就是:如果楚芳泽被诱惑,拐到后院二人行了苟且之事,然后他再悄悄地派别院中的侍卫去捉奸;如果楚芳泽不慕功名爵禄没被诱惑,那她以女子之力也定然挣脱不开武夫钢铁一般的手劲,免不了被当众羞辱。这两种情况,无论是哪一种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都会使朱沐峰极其难堪。

    朱沐峰看到了朱沐祥使的眼色,他也恰好认得那员三品武将——周五威。朱沐峰心知楚芳泽不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他决定先静观事态发展不做声响,顺便借此机会逼楚芳泽一步,看她到底会不会武功,或许她情急之下能露出破绽来也说不定。

    “听说你是清荷乐坊的姑娘,被卖进睿王府的?做个侍女有什么好,不如随了大爷……”周五威喝得满身酒气,走路歪歪斜斜,对楚芳泽拉拉扯扯地说道。

    舞台下以楚芳泽为中心,周围近处,已经有一小波人注意到了这阵骚动。

    楚芳泽很想直接废了这个武夫用来拉扯自己的“爪子”,她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朱沐峰——朱沐峰正望向这边。楚芳泽知道朱沐峰的洞察力极强,她告诉自己不能露出武功。

    楚芳泽回过头来,狠狠地甩了周五威一个响亮的耳光。

    周五威哪里是受委屈的茬儿,回手就还了楚芳泽一巴掌,同样的响亮,粗鲁至极。他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大吼:“□□!不就是一个烟花之地扭胳膊扭腿的女倌儿嘛?也敢跟大爷动手!”

    周五威也知道楚芳泽是朱沐峰的人,何况今日又是二皇子的宴会,他不敢大动干戈;但是他又不甘心在一个女人手上吃亏,现在打还回来“有了面子”,便悻悻地离开了。

    楚芳泽泪眼看向朱沐峰。

    朱沐峰只装作视而不见没有管她,他就要借着这个机会憋楚芳泽一下,看看她到底有多大能耐;可是透过阑珊的灯光,他仿佛依然可以看见楚芳泽的脸被打得通红;不知为什么,他有些心疼……

    朱沐峰压抑住胸口酸楚的感觉,他将玉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聊慰心中的“无名怒火”。

    舞台下。楚芳泽周围的众人,见这阵骚动没有扩大的迹象,又各自欢腾起来。

    芳泽听着热闹升平的乐曲,心中凄然:“是啊,谁又会去在意一个婢女被打了耳光呢?”

    朱沐祥看见楚芳泽一直望向朱沐峰,不怀好意地说着风凉话:“大哥府中的人可一点都不像你,连一个侍婢也这般高傲,难道我手下的三品大将委屈了她不成?还是此女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想要攀龙附凤,打心里就是直接奔着大哥去的?哈哈!”

    朱沐峰阴沉着脸,此时他只想掐死刚刚那名三品武将。周五威竟敢这样羞辱他身边的人,也是当众打了他的脸,他不会让这个张狂的将士好过。

    楚芳泽站在原地,委屈和羞辱感在她心中愈演愈烈。倏忽,她转身跳进了身后的映月潭,“扑通”一个小水花——楚芳泽身轻如燕,因为想要求死,她并不挣扎。

    映月潭的潭水极深,即便是夏末的夜晚,走在潭边也可以感觉到微微凉意。冰冷的潭水渐渐淹没楚芳泽秀美的身形……

    这下众人真的傻眼了,歌舞皆停。

    就连朱沐峰也没有想到:楚芳泽的性子竟然这么烈。他还记得:那日在睿王府中,尚文阁外,他反手制住了楚芳泽……审讯室中,她可是乖顺得和小绵羊一样。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一个女子的性格怎么可以那样温顺,同时又这样火烈?心下来不及多想,朱沐峰连忙示意云生去救楚芳泽。

    云生虽然不会武功,但是游泳的功夫还是很好的。他三步并两步跑到映月潭边,纵身一跃,潜入水中。又过了几分钟,云生利落地救出楚芳泽,把她放到潭边的空地上,自己也爬上岸来。

    楚芳泽由于呛水太多,暂时昏迷了。

    揽月别院中的两个丫鬟连忙上前,她们蹲在潭边将楚芳泽放平,双手按压她的小腹,帮她排除体内的积水。

    云生来不及照顾楚芳泽,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周五威知道自己惹了祸,转身欲逃,被云生堵住了去路。

    “你是哪来的小子,敢挡爷的道!”周五威色厉内荏地吼道。

    “我不是什么小子!我是睿王爷身边的侍从,睿王爷要我传你去问话!”

    周五威当即傻了眼。

    朱沐峰在楚芳泽被这个武夫打了耳光的时候起,就已经开始后悔。他后悔自己没有在一开始的时侯,就出面制止事态的发展。但是那时事情太小、不引人注目,他不好介入——堂堂王爷,因为府中的侍婢被一个三品武将打了耳光,就大肆动怒,多少有些不合时宜;尤其在今晚这样的场合,人多嘴杂,自己表现得对一个婢女太过在意,对他、对楚芳泽,都不好。

    现在不一样了,事情扩大了。就算楚芳泽只是朱沐峰身边的一个婢女,被人逼得跳河;他作为主子,也是要讨回公道的。

    此时,朱沐峰在心底深深地埋怨自己:就算想试一试她到底会不会武功,完全可以在自己的王府里试探,何必要把她逼到如此境地?女儿家的名节是何等重要!

    揽月别院中一时之间安静极了,除了楚芳泽呛水的咳簌声,几乎听不到其它声音。

    朱沐峰起身,义正言辞地质问道:“二弟,你是军中统帅。军中好像有法纪,不允许将士兵卒们轻薄女子。为兄只想问问,今儿个朝中过半数的栋梁齐聚揽月别院,是来庆贺二弟打了胜仗,还是来给你的部下选妻?!”

    朱沐祥自知理亏,瞠目结舌地说不出话来:“这……”

    朱沐峰语气不刚不弱,顿了顿又说:“我记得军中法纪并没有特许。难道打了胜仗的将士,就可以借着庆功宴欺辱女子吗?”

    朱沐祥不敢做声。刚刚是他给周五威使的眼色,只想羞辱一下朱沐峰,没想到事情会闹大。

    “我很好奇,此人为何有如此胆量敢触犯军纪?难道是二弟教唆的不成?”

    被朱沐峰这样一逼问,朱沐祥恼羞成怒,大声道:“你……”他很想再说些什么,堵住朱沐峰一连串的责问,但是他竟然连一句可以指责朱沐峰的话都找不到。

    “军中对于这种调戏妇女之辈该如何处置,二弟不会不知道吧?刚好今日执管军法的将官也在,要不请他前来问问?”朱沐峰作为兄长可以容忍朱沐祥平时工于心机,但是他绝对不能容忍周五威以下欺主。

    “呵呵,请大哥看在今晚是小弟庆功宴的份儿上,赏小弟一个薄面,何必为一个婢女大动干戈?宫中有的是好的婢女,改日我请父皇赏大哥两个便是!”朱沐祥一句话说完,院中好多官员和女眷都在低头轻笑。

    朱沐祥的本意是真的想替周五威求情,毕竟周五威是他多年的部下,今晚的事又确实是他怂恿的周五威,袒护不了自己的部下,他的脸上也一样没有光彩。但是也许“兄长不如自己得宠”这样的想法已经深深地根植到朱沐祥的心中,以至于他根本没有觉察,自己后半句话说得实在不妥——难道朱沐峰缺少婢女还要他朱沐祥去请旨吗?这话说得倒有些暗讽朱沐峰不得宠的意思了。

    朱沐峰怎会不了解他这个弟弟心中想的是什么,不疾不徐地说道:“看来二弟是不懂得怎样给别人道歉了。为兄今日方知我东明军中竟有如此不屑之徒,本不想搅了二弟凯旋归来的喜兴,奈何二弟的属下,实在是不给主子省心!事到如今,给个交代吧!”朱沐峰圆润地回绝了朱沐祥的“请求”。

    周五威是个粗人,他见朱沐峰没有要原谅他的意思,慌忙求饶道:“二殿下,你可不能不管末将啊!”

    “殿下?虽然二弟是御封的圣皇子,为兄愧不能及;但是离‘殿下’这个称谓,怕是还差了一级吧?难道二弟已经开始谋划入主东宫了吗?!”朱沐峰轻蔑地责问道。

    “来人,来人!拉下去军杖一百!”东明国对军容的管理一向严格,今日这个三品武将是欺辱楚芳泽未遂,否则便应该处以绞刑,朱沐祥下令责打军杖一百,已经是给了周五威一个天大的便宜。

    这一百军杖打下去,不死也会要了周五威半条命,至少三个月之内他是别想下床了。

    周五威知道今夜万万不能再触怒朱沐祥,一声不吭地被揽月别院的侍卫拉了下去。

    朱沐祥在心中的账册上,又清晰地记下朱沐峰一笔!

    这一夜整个宴会过程中,皇叔朱健芮除了欣赏歌舞之外,没有说过一句有内容的话。

    经过这样一闹,朱沐峰彻底肯定:楚芳泽不是朱沐祥安插的眼线。

    处置完周五威,朱沐峰走到映月潭边的空地上,躬身抱起楚芳泽。他能感受到她浑身冰冷,他看到她湿润的脸颊已经不复红润;他稳稳地抱着她穿过人群,不顾周围官眷婢女们惊羡的目光……

    从揽月别院回到王府的一路上。

    楚芳泽衣裙中浸润的潭水,伴着她羸弱的体温,渐渐晕透睿王爷的云锦长袍……朱沐峰感受着衣衫中的水气,看着怀中人绝美的脸庞,一种酸溜溜的感觉涌上心头,化作浓郁的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