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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鬼柳其实并不喜欢这样,和别人相熟谈心之后,再第二天照旧如常的打招呼的。
毕竟说话后人就熟悉多了,说什么也得有商量起来。
而朱鬼柳之前不耐烦和路克他们多说什么,也是因为知道他们回西国后,这辈子也就基本不会再相见了,所以才没想着多了解一点,就只是淡淡的好了。
可昨天她和理间深秀聊的也算蛮多,是以朱鬼柳不能像以前一样“铁面无私”,再随意对待了。
其实按照理间深秀来猜,很有可能因为朱鬼柳不懂拒绝,怕和人相处久了会禁不住心软,答应别人不好拒绝、自己又不想做的事。
而她大概是最怕她的心软出了差错,所以为预防了这种事的发生,才会对所有人了对所有人都铁面无私而已。
朱鬼柳自己是打算好了,第二天她照旧换去后面的车尾随保护,让陆知雅去他们的车上顶上。
反正昨天说了那些“奇怪地”话后,她是有些不好意思面对理间深秀的。
而她一个人在后面的车座上,她是上司,不用陪人说话,也可以闭目养神,谁都不用顾及地,多爽啊!
只可惜朱鬼柳算盘打得刚好,第没想到二天却是被理间深秀直接“堵”到房门里来了。
朱鬼柳才睡下没三四个小时,迷迷糊糊间就听见有人在敲自己的房门,朱鬼柳清醒了些应了一声,却还是在床上躺着。
而门外的那个声音等了一会就道,“那我进去了咯!”
朱鬼柳有心想要阻止,却是没办法。
侧头看向进门的人,才发现是穿着一身白色西国圣服理间深秀,而她仍是只能躺在床上看着他。
实在不是朱鬼柳不想动,而是她不能。
她的身体的神经可能一向传导得都慢,所以每次她醒来的时候,总是要久一点的,手脚才能感到力气,才能起身——
这让不知道的人只会说她从小娇气,赖床,而知道此事的爷爷奶奶他们,却只会心疼她从小天生鬼命,认为她晨起被鬼压床了,而更不会强迫她起床。
其实这倒是对朱鬼柳没什么影响的,毕竟她过去在莫城七局里过得一向随意,也没什么人管她,所以并无人知晓,也影响不大。
只是只有朱鬼柳自己知道,她每天早早醒来,躺在床上直等到手指有力气握起来之前,看着天花板那样发呆的无力感。
她向来是超然物外的,但在这一点上却不得不现实,因为就如同这件事一样,她是无可奈何的。
理间深秀手里颠着个小小的球,喊朱鬼柳起来,不明白为什么她就那样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看自己不懂。
他也并不可能是可以让她有安全感到,即使自己进来,她也可以大咧咧躺在床上的人。
理间深秀以为她是实在困得懒得起床,所以就笑了一下,把那颗轻藤紫球扔到她的床上肩膀处,“快起来”。
他的嗓音低沉,带着痒痒的味道。
却没料朱鬼柳仍是躺在那里,连个平常伸懒腰的或者挪动都没有。
像是被定住了似的,紫球就滚到了地上。
理间深秀见她那样,突然就走到床边蹲下,朝她的脑袋凑近了过去,一双深邃去刀刻般的眼线眉眼定定地看她。
朱鬼柳艰难地剧烈活动起来,“你干嘛……”,朱鬼柳气呼呼地瞪着眼睛看他。
理间深秀却是伸手捻起她一边的耳坠,是一颗流苏的耳钉,然后他自顾自地疑惑欣赏起来了,“奇怪,你怎么只戴了一边?”。
然后他又自然地伸手将朱鬼柳的左手拿了起来,端详着她的手掌,修长白皙的手指花滑抚过她的略有些肉的手,目光落在了她的尾戒上,只是单纯的观察似的。
还好他的动作虽然唐突但却并不轻浮,不过绕是如此,他也绝对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几分冰凉的冷绝。
她的唇不大,几乎只用来用吸管喝水般大小,整排牙齿也很少见,不像别人那样牙花很露。
她的性格可能包含了华国的粗放和西国的细致,但她的样貌却是传统的华国模样。
大眼圆润,其他五官小巧精致,简单甚至温暖,但凑在一起就是莫名有种清淡的感觉。
要是蹲在地上洗头发,甚至觉得像是个纯粹的天真女孩。
可她动作不羁、方形的下巴,冷硬的线条,弯腰驼背的颓然,和似猫般琉璃褐色的眼看着,却使她充满了矛盾。
可能因为她思考太多,又不爱锻炼,所以整个人是有些老成的只有一张嘴,永远都是抿的紧紧的。
这可能是她从来都不怎么说话和笑的缘故,但并不代表她不会用它来做别的事情。
“嘶”,理间深秀低低地出了一声,实在拿扭头咬住他手臂的朱鬼柳没办法,只能任她凶了一下。
但朱鬼柳可能是因为昨晚熟了,也不太好意思太过凶狠,情绪还算平平。
不过倒是让理间深秀知道了原来朱鬼柳早上刚醒来的时候,是有那么几分钟不能动弹,可以让他“为所欲为”的。
在他认为,这倒是个不错的收获。
他们一大早就回了朱鬼柳所在国的大使馆,郭斯嘉立刻就来替换上岗了。
眼见朱鬼柳困得眼睛都要掉到地上去了,他也没好意思再多说什么。
只得匆匆又跟着还要外出的理间深秀出门,却是直到晚上回来的时候,才知道了她的不对劲。
月见是从小是跟在理间王子身旁的人,位置也相当于这个大使馆里女管家。
但朱鬼柳如斯,从来不想让人随意进她房间,是以月见也不好意思忤逆。
只得在理间深秀回来的时候报告,“朱警司的一天都没出门了,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月见话还没说完,理间深秀想上二层的腿就迈不动了,随着着急的郭斯嘉去了她的房间。
房门依旧敲了不应,理间深秀刚想让人拿备用钥匙,郭斯嘉却知道朱鬼柳从不会有这样不靠谱的情况,所以旋即踢门而入——
原来朱鬼柳竟然发烧到了41度!
理间深秀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还没等他吩咐什么,月见就惶恐地低头,“怎么会这样!朱警司不让人进她的房间,所以我就没多想……”。
郭斯嘉半跪在床上抱着浑身发烫的朱鬼柳,一听这话不由地瞥的一眼月见,“如果你真的担心她为她好的话,早就会有所行动,才不会担心失不失礼这种事情”。
郭斯嘉话一说完,想了想,拢了拢露了半个肩头的朱鬼柳的睡裙,起身抱着她就出了门外,径直送去了部队医院。
路克暂时不在,身边也没人妥帖好事情,理间深秀无法说什么,只能静看。
其实郭斯嘉这样做是有私心的,大使馆里也有医生,可他就是想把她和这里分离,因为总觉得她真的太辛苦了。
医生不是也说,她就是太过劳累才会这样,而且她的身体也是向来要娇惯的。
像她来经期的时候,在外面肯定就没有休息好,今天回来又洗了澡,头发没吹干就睡了,难怪她的病来势汹汹。
而朱鬼柳也果真要被解救了。
因为陆秋原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了很大的胆量和勇气,前去同理间深秀“商量”,想用别的更有能力的人将朱鬼柳换回来。
“你不知道朱鬼柳这个人,天生倔脾气又死好面子,在莫城七局的时候也就像现在这样,老是状况频出,理由又让人哭笑不得……”
“我记得记录上她唯一一次参加训练,就是有次强行军的时候,她被人嘲笑了一句跟不上别人后,也一直保持在和别人落后两步的距离——就跟她以往和周围的人保持的距离没什么差别”
“谁知道卸包裹的时候,才知道她多装了别人懒得运送的东西……我本来正想批评她明明体力不错,就想让她和其他人一样坚持训练,谁知道她回去整整养了半年的身体,连心率都很受影响了呢!”。
陆秋原似乎回忆起这个,仍旧很惶恐似的,心有余悸道,“所以像她这样死要面子……有责任心的药罐子,让她做这么多的事是真不行的;她这种不会照顾自己的人,几乎每次在外面都是饥肠辘辘地,却连随意找个地方吃饭都不会的人,撑不下去也还是不会说的——她会拖垮您在华国的行程的,所以还是让她回七局工作好了。我保证,一定会将您的安全工作做的完好的,您看这样行吧?”,陆秋原认真道。
理间深秀却是迟疑着,为难了一会。
知道大概是因为昨天令她经期劳累,她回来的时候肯定又洗头发没吹干就睡着的缘故。
有些愧疚意动,但一想到他呆在这里本来时间就不长,如果再拖延的话……
想毕,理间深秀却还是摆了摆手,并不同意他的这个提议。
陆秋原难免袭来一阵失望,可理间深秀却是承诺,“我会让人照顾好她的”。
然后就应承陆秋原一起去医院看望朱鬼柳。
朱鬼柳是很爱说话的,只不过可能觉得这样对她的形象不妥,常常忍住。
所以这时候,她的动作就是她隐晦的内心喜好表现。
“你这根笔是我的吧?”。
还未进门,陆秋原就听到朱鬼柳质问的声音响起,那调笑的声音,简直可以想象得出朱鬼柳那一向毫无波澜的脸会是怎样的自得,如同抓住把柄的狐狸一般鲜活生动起来。
理间深秀停了下来,看到郭斯嘉坐在病床旁边的意义上,动作夸张地抓耳朵,想要把朱鬼柳手里握着的一支墨绿色的笔夺过来。
“我……这我捡的!”,郭斯嘉见夺不过来,也不好意思扑上去,活像被人□□的小白鼠一般。
郭思嘉知道朱鬼柳肯定不舒服别人如此靠近的动作,如果他上前的话,她反而会径直把笔给他,然后淡淡的几句就完结谈话的。
而他还想再继续下去呢!
果真,朱鬼柳好笑得眉毛都挑了一下。
虽然她刚刚很生气地质问,可其实眼里却并没有波澜。
现在郭斯嘉这么一装委屈,她的眼里倒是泛起了笑意。
“喂,你这根笔上明明就有我的名字好不好,还不承认”。
朱鬼柳一瞥,似乎有些桀骜的坦然,配着她那半颗流苏耳钉,很有流氓的意味。
郭斯嘉一脸不平道,“那谁叫你全身上下一个口袋也没有,什么东西也装不了,早晚也得丢不是吗?而且就你那种拿东西一次都要洗个手的的德行,有什么在你身边能长久啊”。
朱鬼柳敛眉危险地看他,“嚯,是啊,没什么能长久的,那我怎么觉得你在我身边就挺久的呢!”。
郭斯嘉一听这话,有些惶然,偷偷看了一眼她,见她只是随便说说而已的样子,又恢复了毫不在意的样子。
“唉,我说的这是东西嘛,又不是人……唉,对了,你那耳朵干嘛就只打一个啊,老实说你这么传统的人,这样看起来还真非主流耶!”。
郭斯嘉笑的眼角弯弯,温润地看着她的耳朵。
朱鬼柳后背靠在床头,闻言摸了一下耳钉,也顺着他的话转了话题。
只是声音暗沉了许多,“嗯……因为我奶奶说打耳洞会损伤我的肾气,而那时我又一直想打,所以她只好妥协,就让我只打一个了呗”。
郭斯嘉听到肾气的时候,刚先发笑说女人要肾好做什么用,但朱鬼柳一向对那些她长辈话很遵从的。
他才不想去扫那个台风尾,所以就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郭斯嘉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朱鬼柳无意中就转头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陆秋原,然后往上,是一脸冷峻面容的理间深秀。
按道理她应该诚惶诚恐地吃惊,“哎呀,您怎么会来……真是太感谢了”,之类鲜活的话,可她就是没有,只是静静地和他对视着。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做。
然后陆秋原进来了,堪堪地说了几句。
朱鬼柳才抬头,淡淡地笑着,“真是麻烦你们来看我了”。
花摆在床旁边的柜子上,把原先的书本挤得没位置放了,郭斯嘉要搬走一些。
朱鬼柳让出了点位置,让他放在床上就好了——那大概是她唯一能允许上床的东西了,当然也包括了郭斯嘉的痕迹。
朱鬼柳有时心想,她现在和郭斯嘉能正常地像个朋友般交往,大概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身上都有为了救对方而留下的伤疤吧。
虽然朱鬼柳因为她的不善行动,受的伤更重了些。
不过说起来,是理间他们来看朱鬼柳,但事实上也只是朱鬼柳和郭斯嘉谈着,顺带着陆秋原也会说而已。
理间深秀除了开头跟朱鬼柳说的一句,你要好好保重,争取早点回到工作岗位上就再也没别的,只当个很好的倾听者了。
华国人也重隐私,有些事朱鬼柳和郭斯嘉就下意识不会说了。
事实上如果可以的话,朱鬼柳根本不想说话了,可那样的话又更尴尬。
所以有时候郭斯嘉问她话的时候,朱鬼柳还是回答了。
“安秀禾去了军事法庭了,我们警局联名写了一份陈情书,希望能减轻一点责罚,你要不要也……”。
郭斯嘉如是建议着,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回答,朱鬼柳一顿,却是皱起了眉头,然后吸了吸鼻子。
“那我也写一份吧……可是”,朱鬼柳犹豫着自己不懂得写陈情书,找人写又麻烦,一时间竟是犹豫。
郭斯嘉说了一句,“你只要签个名就好啦,想那么多干嘛!”,朱鬼柳一想也是,她怎么没想到呢!
瞪了一眼郭斯嘉,怪他不早说,害得自己还烦恼了一下。
却是没想到看在别人的眼里是哪番模样,大概会以为她还真是小气吧。
不过谁知晓呢,反正郭斯嘉是看她憋气的样子,是发自真心地笑了。
郭斯嘉将一颗削好的苹果递给朱鬼柳的时候,似乎为了讨她开心,说了一句“唉,你知道那个西国人现在多够呛吗,我跟你说……”。
郭斯嘉话讲的忒快,一下子反应过来刹住后,路克已经把话传译了过去,理间深秀果然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们。
郭斯嘉有些讷讷,朱鬼柳怕他们以为自己隐瞒什么,就解释了一下。
“那个,是曾经我帮助过的那个女生——她是西国人。我们这样是有些分歧,抱歉,不会再提了”。
这能怎么接口呢?
朱鬼柳说的那个女生,就是那个影响了她人生很大一部分性格组成原因的人。
朱鬼柳是因为那个她帮助伪造护照逃婚过,到头来却又转头骂她是司法败类的女生,才因此走上了这样的人生道路。
其实说不定她本来可以成为歌手,舞者,厨师……但就因为那个女生,她成为了一个司法学者身份的警司。
照理说朱鬼柳是该对她厌恶的,但却不是因为她是个西国人的缘故。
可有的时候,很大一部分人的品性的确和地域有关。
就如同如今大部分来华的西国商人精明而又功利,加上那个女生给朱鬼柳的打击。
虽然可能商人本就重利,但无疑在他们眼中,西国人大都是这样,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忘恩负义的。
只不过这样当着别人的面,说别国的人不好,好像是有些含沙射影,指桑骂槐之嫌。
所以陆秋原一下就开口了,“那个,那个,朱警司啊,郭警司不是说你很会说笑话吗?怎么都从来都没听你讲过呢?”。
这意思是让朱鬼柳随便说个啥吧。
但陆秋原却丝毫不知道这句话,一下子得罪了两个人地,仍目光如炬地看着他们。
郭斯嘉心里不由地就想着被坑了的悲剧,而朱鬼柳有些睫毛颤抖,“难不成你这是要叫我卖笑话吗?”
一阵静默,郭斯嘉就笑了。
“是啊,朱警司的确是个很会讲笑话的人呢!有一次,操场外面在两边雨,是那种东边有雨,西边太阳的那种”
“我从操场那头跑回来的时候,朱鬼柳正坐躺在办公椅上转悠着玩。我跟她说,刚刚外面在下太阳雨耶!可惜现在没有了”
“然后她就坐了起来,很严肃地说,你怎么不叫我出去看?我随口说了一句,有什么好看的——结果这人就站起来跟我拍桌子说”
“没什么好看的,没什么好看的……那你还这么激动地跟我说干嘛!”。
郭斯嘉说到最后哈哈哈地大笑,陆秋原也哈哈大笑。
剩理间深秀,路克和朱鬼柳看他们两个像看傻瓜一样。
理间深秀他们不了解笑点在哪,不笑很正常,但朱鬼柳不笑就很不正常了。
半晌,朱鬼柳看着恢复过来的陆秋原眼神期待地看着自己,心想,还来?
然后看了郭斯嘉一眼,就知道,她还真得说一个才算罢休。
然后她就开始了。
朱鬼柳向来面无表情,但其实她的五官却很有戏剧效果,眼神能说明一切。
于是她五官一动,表情就陷入了一种茫然的回忆里似的深沉。
“啧……我记得有一次我去第五大队支教司法学吧,那饭真不是我能说的!有一天早上的时候,我吃早饭,包子里面吃到石头就算了,我还有个马蹄,所以我就把包子给扔了,开始吃起了马蹄,结果你们知道怎么?”。
朱鬼柳表情很认真严肃地看向他们,问道。
陆秋原被她目光一扫,犹豫地说,“掉啦?”。
“不是”,朱鬼柳一脸生无可恋地说,“结果那个马蹄比石头还硬……”。
朱鬼柳话音未落,陆秋原就不可抑制地笑了,全场就他笑的最欢了。
他向来在中央学习,自然不可能接触到这些,此时不由地拍着朱鬼柳的病床大笑。
郭斯嘉也是一笑,默默地看着朱鬼柳本来瘫在床单上的手不动声色蜷缩了起来。
而这次,不知理间深秀他们是不是也听懂了,路克不禁掩唇而笑。
听过翻译的理间深秀一愣,目光潋滟了一下,也是低头一笑。
但造成这一切的当事人朱鬼柳,却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笑的这么欢快似的看着他们,表情呆呆的。
之后郭斯嘉又说起了朱鬼柳的经典语录,什么“我的胃已经饿到在吃我自己的胃了”,或者是“淋雨会发霉啦!”之类的话。
惹得陆秋原这个几乎近中年的书呆子笑的合不拢嘴,“我怎么以前都没发现你这么逗呢?”
只不过正当他们笑的正欢的时候,一个护士猝不及防地进来了。
那人大概也是有些职业道德的,倒是没像小女生那样看个不停,一上来就要尽职地给朱鬼柳打针。
“等下,你要打的什么,我已经打过退烧针了”,朱鬼柳警觉道。
那护士好笑道,“打菌破种疫苗啊!你肯定没打过的,这是高烧后预防其他并发症的的啊”。
“噢,那我不打”,朱鬼柳本来涂了黄色酒精的手臂一下子缩了回来。
“哈?”,不仅那个护士,就理间深秀都吃惊起来了。
朱鬼柳仿佛被看着很不好意思似的,扭捏了一下,又仿佛介意自己这样似的,又直言冷淡道。
“我从来都不打疫苗的,你怎么能把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打这个进我的身体?”。
“怎么可能!”,那个护士并不相信。
但朱鬼柳坚决不给她打,所以她就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但没过一会,她就满脸讶色地走了进来,原来朱鬼柳还真的没打过任何疫苗,而且手臂上也没有每个人打过疫苗留下的豆疤。
“那如果你要打这个疫苗的话,就必须把以前补了才行的,真不知道你以前没打那些怎么能……”,活到现在的。
那个护士手里拿着让朱鬼柳一直提防着的针筒,如是可惜地说道,没说出最后的那句话。
而一向固执地朱鬼柳,则是任凭郭斯嘉他们怎么劝,也不肯去继续去打疫苗。
“我奶奶算过命,我不用打疫苗”。
她的眼已经在认真起来了,而且有些不耐烦别人这样劝她了。
郭斯嘉就不理解了,“你怎么那么傻,你凭什么相信这个!”
朱鬼柳一个冷冷地眼神就扫了过去,“就凭我现在过得好好的,我就有资格说这个”。
郭斯嘉还想继续说什么,却知道犯了她奶奶的忌讳,也不知该说什么,而朱鬼柳就一副禁言的打算。
正僵持着,然后理间深秀突然开口了,“朱警司你不是司法学家吗?”,这时,所有人都看向理间深秀。
“那么,请你告诉我华国公民义务法第三卷182条”,理间深秀低声催促道。
朱鬼柳的嘴巴都愣的张开了——华国公民义务法第三卷182条,华国公民有义务对其他公民的安全负责,定期接受可传染性卫生检查与预防……
不!朱鬼柳心里记起了那个条款的内容,面色就是一变再变。
而理间深秀还就是说了,“而我听说有些疾病是会传染的,所以请你为了别人的身心健康,还是打了吧!”。
是为了别人而做的事情,这下子朱鬼柳说不出拒绝的话了,只能牙关紧了紧。
跟着护士去打她从小缺失了好几十针的疫苗针的头一针乙肝疫苗。
理间深秀波澜不惊地看着“勇敢”怒视着他的朱鬼柳,注意到她把原先郭斯嘉递给她的现在已经泛黄的苹果放在了水果盘里,而且不动声色地留下了那只墨绿色的笔,在郭斯嘉的包包的位置上——
还真是,不喜欢碰别人碰过的东西呵!理间深秀眼里一阵索然,目送她的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