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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鬼柳果真转过脸过去,不高兴了。
但却不是因为他的别的意思,而是因为他说的那个不吉利。
朱鬼柳从小,就是因为不吉利,被人在外有意无意排斥,才被家里人如此宠溺的。
虽然长辈知道那不好,可还是因为这个原因对她无限宠爱。
也果真是,后来朱鬼柳知道,那是因为他们大概知道,自己在失去他们独自拼搏的时候,会因为生于鬼节的原因而被冷落,变得性格孤僻。
而后也会经历一系列下来的困难——
所以才把提前把自己这一辈子的疼爱都透支给自己吧!
只是这样的宠爱她宁可没有。
朱鬼柳宁可不吉利凄苦一辈子,也不要这样,难过的时候,却要不禁去怀念她曾经有过的美好时光。
然而,忽略那些不实际的想法。
朱鬼柳从踏上西国土地第二天起,就必须学习有关如何成为一个基本的,理间深秀的妻子模板。
首先,是当初朱鬼柳曾见的西国特有的加长版轿车上的箭头标志。
这在他们法典里的意思是勇往直前,像这种类别的小事,作为“未来国母”的朱鬼柳也要清楚的。
而在外的限制时候,还有别的——比如说朱鬼柳不可以主动拥抱理间。
这点朱鬼柳就冤枉了,明明那天是理间深秀要拥抱她的,现在为了形象问题,却让她不要去抱他?
这话说错对象了吧,不是一直以来都说的是,理间深秀从不拥抱别人的吗?
不过还好,朱鬼柳学习得很快,做笔记也做的很好,除了一些小小的问题以外,她也算是超长发挥了。
但后来的麻烦就一个接一个的来了。
刚开始先是月见过来问她,说为了婚礼,要把她的戒指拿去翻新炸一下。
可朱鬼柳是那种连洗澡都没有摘下戒指,平时又是极把这戒指,当做告诫自己隐忍决心的象征的,怎么也不肯摘下。
这般“重财”,可能就已经惹人不悦了。
然后朱鬼柳还把理间深秀为她定制的衣服什么的口袋都封了起来不说,还把她的一些东西又给烧毁……简直是心里有病!
陪同朱鬼柳在华国大使馆住的月见心里这般想,本想将事情告诉王后,但没想到理间深秀却是来了。
本来西国婚俗,理间深秀在婚前是不准和朱鬼柳见面的。
但月见不敢拦,就这么让理间深秀进去了——
其实这点对于朱鬼柳来说,月见的这个婚前伴是失职的。
因为月见如果真为了朱鬼柳在婚后的日子好过点,就理应当严厉拒绝理间深秀进入的,可她却并没有。
而当朱鬼柳待在她依旧靠街边的房间里,看窗外的街景上人来来往往时,就被突然进入的理间深秀吓了一跳。
似乎是偷偷进来的理间深秀,有事忍不住要说出来似的,一下子就直接开口说,却带着点怒火的指责滋味。
“你把衣服口袋都剪了封起来,没人看见的话,我也就算了,可你怎么能烧那么多东西呢?那些不是你的回忆吗?记录着你过往的一切吗?就这么冷淡,什么都不要?”。
朱鬼柳还不知道,她就烧个东西还能引起他这么大火了。
“我为什么要留住我不想留的东西?我写的这些东西,这些字,如果我还活着就还能写,为什么要可惜?而如果我不在了,那就代表它也没存在的必要了啊——我又不需要存在于别人的回忆里,也不需要别人记住我,只做我自己觉得对的事不行吗?”
理间深秀气呼呼地看着她,看她实在懵懂的样子一阵无奈,沉默半晌才无奈地挥了挥手,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而月见是傍晚的时候才告诉她原因说。
“我们这里婚前烧东西,是代表不想怀孕、也是不爱未来丈夫——才会把以前的东西都烧掉,代表不留根……”。
朱鬼柳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其他意味的表情给她盘头的月见,心里很想说“你这么知道我会陷入这种境地,怎么不早跟我说呢?”。
但想了想,还是懒怠和她争辩这一句话,所以没说。
朱鬼柳倒是有心想要和理间深秀解释一下,毕竟以后他们是要长久生活在一起的,如此这般也是不好。
可是他们婚前不能说话的呀,而且朱鬼柳也不知该解释什么,所以就这么拖着拖着给选择性地忘了。
朱鬼柳的培训最后一关,就是参加王后为她特别举办的宫廷晚宴。
借此她能和大臣的夫人女儿们认识——这是在往那边靠近的说法。
但在朱鬼柳看来,也不过是官僚太太和官僚子女罢了,除了父辈的蒙荫。
除了家长里短,和我在某些事的推动上面有意义外,这样的聚会其他的也没啥好的。
因为没有吃到她最提神醒脑的香菜——
西国上层人都觉得这是下等人为了提高工作效率才吃的“臭味”,所以餐桌上并没有摆。
所以王后的司仪官在对朱鬼柳进行了在场各个来宾冗长的人物介绍,和打招呼后,朱鬼柳已经接近精疲力尽。
这简直比她去训练还难上很多倍,到最后她不过也是靠着毅力,才坚持下来的。
没想到刚在座位上坐了下来,王后身边一位刚刚她介绍过的占卜师,就在所有人前一副理所应当,又堂而皇之地对她说了,“请你随意念给我两句话,好吗?”。
朱鬼柳整个一个懵了,想了一会,才算整明白自己的现在的处境。
然后她立马说,“呃,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还有思念漫太古”。
没想到,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面前,那个女占卜师还是说出了“你会深受情伤”这样的话来。
朱鬼柳喉头滚了一下,发现端坐在座位上的王后并没有神情不妥的迹象,难免怪异了。
如果她会深受情伤,而她又要和理间深秀结婚的话,这说的也是他儿子的事不是吗,她怎么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难道是无论如何都现在他那一边吗——好像那样也没错就是啦!
朱鬼柳心里闪过一丝这样的想法,但面上还是平平,对那个占卜师欠了下身,表示感谢。
虽然那占卜师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影响了了理间深秀所谓的和她的“美满婚姻”的基础。
朱鬼柳心里是不信这个的,虽然人的观念本身一定程度上会影响人生,但却不会影响如此之深吧!
有可能她的固执会给她在人生选择过程中造成不一样的结果,但朱鬼柳心里却是有一方面对自己有信心的。
虽然她也不知道那信心从何而来。
只不过朱鬼柳现下的心情并不在这里,她着急找到的是理间深秀。
她本以为宫廷晚会他也会来的,却没发现,所以只得趁着上厕所偷偷溜出去。
朱鬼柳一直以来都是对图像路线记得清楚的,身形又瘦,很快地就找到了理间深秀的房间。
敲开了门,理间深秀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但还没等他说些什么,朱鬼柳就赶紧递给他一本本子,小声的说,“这是干爸爸给我的……说是如果我有丈夫,就拿给他看——还有,对不起,我烧东西时……不知道那些寓意的……”。
朱鬼柳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有些别扭,但说完以后旋即恢复了原样。
理间深秀顿时就愣住了。
接了过去,看着那只是用胶布细细地一条黏住两页纸的笔记本,就不禁问道。
“你都没想看过?”,说着他打开了门。
朱鬼柳皱了下眉,“为什么我要想看?又不是写给我的……啊,我还要赶快回去,到时候你看完这本笔记本还给我”,朱鬼柳急匆匆地说着。
大概因为是非常珍贵的笔记本,所以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才又飞奔回去的。
老实说,那本笔记本上也没什么其他的内容,就都是她干爸爸,那个老助理平时随意写的什么东西,诸如朱鬼柳喝的食疗粥啊,或者一些给她的人生随笔之类的东西。
反倒是因为他这样做的太像爸爸了,反而让朱鬼柳倒忘记了她真的爸爸,连写的字啊,一些习惯之类的,也都像是他的,所以那本笔记本她才留存至今,不敢丢却。
理间深秀倒是看着朱鬼柳迅速消失的背影呆滞了一会,白皙的手指上还残留她手上的余温,和那一点手上青筋凸起的印象。
站在深沉的夜色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然后才缓缓地合上门。
二层走廊上的唯一光亮就这么一点一点湮灭。
“朱鬼柳的心是捂不热的”。
理间深秀第一句看到的就是笔锋凌厉的华国文字,无奈之下,他只好分别拆开字体传给路克,帮他翻译回来,而这,是他看的第一句话。
“有可能是和她工作十几年的同事结婚,她也只会随份礼物,而并不会去参加那人的婚礼——年轻人,你可能觉得她这样也太不成事,但这却是我故意把她养成这样的。”。
这是写在第一段上的那些话,却足够让理间深秀的眉头皱了起来。
“阿柳的前半生太过受宠爱,因为她的名字出生的日子,和她长辈的过分关爱,而有些乖张;但她却是个傻的,太过相信别人、心是善良的可不懂表达,也不会处理大多数的事情……”
“而且她自己无法对别人做到的,也从不会强求别人。就算遇到任何事,首先想到的都不会是哭,还老是被人气的发抖,也不会想说什么,只是一个人哭泣而已——”
“如果她后半生过得这样辛苦,又悲惨地太过孤独,反而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我只能让她的心总是保持一个温度,才能保护好自己”。
这仿佛倒是显露出那人的别扭的拳拳之心。
“如果一个正常人的温度是50度,那么她就会在30度——我认为按照这样下去应该是不会出差错的,她一个人的确是不会很开心,但至少也不会更难过。不过既然你已经出现了,想是撼动了我的壁垒——所以我才如此和你说”。
“我的鬼柳她不会处理很复杂的家庭关系。虽然她看上去简单,有时又睿智又深沉,但其实她想法很幼稚,又简单,只有需要动用脑子时她才会大放异彩,可她从来不会用她的那些聪敏去伤害任何一个人……所以说如果你出现过,那么请不要辜负她,请包容她”。
“但这并不是什么请求,而且你必须做到的一点。我平常是不会对个陌生人如此说话的,但我知道,在我□□下的鬼柳,如果能喜欢上她的,应该都不是抱着单纯喜欢她的目的喜欢的”
“为了不让人看见她那好看的形状,所以我叫她要绑上头发,把她不好看的额头,和坚毅的下巴露出来,让人看了一眼就注意到那而不喜欢她……”
“所以别说你是因为她的外表和她的烂性格而喜欢上她的——虽然那些我挺喜欢的,但这点我不相信。所以如果你要因此而对她不好的话,那么无论你是谁,我都不会令你好过——我虽然已经死去了,但我的眼睛还在”。
“不过,除却这一点,我想你也可以知道些别的事情。她其实从小是有自闭症,行为异常,才会被人认为不吉利的,她的父母并不相爱,所以生出来的孩子才会让她受那么多折磨,她活到现在很不容易——我是为了保护她,当初我才把她独立思考她人生的权利夺了过来,但你可以选择告诉她你希望她是什么样的”。
“这是我告诉她的,她会尝试听你的,只不过只有这一次。所以现在,我把她以后是仍一辈子继续以这样的方式生活、还是开始另一种她没过的生活,我把这样的权利交给你,希望你也别让她难过。因为她真的,这一辈子,都没有想伤害过任何人,如此那般的性格,是我的错而已……”。
从晚会上疲惫而归的朱鬼柳,并不知道理间深秀研究那封信到多晚,洗完澡本想休息的她,倒是迎来了在来西国这么久以后,见到了第一个还算得上的熟人,缪辰。
因为要避嫌,所以月见把他们的会面安排在大使馆后面的庭院里——
西国在华国的大使馆占地面积很大,但华国在此却是很小,这大概一方面因为实力,另一方面因为观念问题吧!
华国人现在是没什么皇族的,所以自然不会用那么奢侈的地皮来建除了摆设外毫无用处的建筑。
缪辰的脸在星夜下有些模糊,但却依旧好看极了,只是整个人的状态有些不在。
但他竟然还是察觉到了朱鬼柳低落地一瞬心不在焉,就问道,“你怎么啦?”。
朱鬼柳兀自沉浸在刚刚自己想的事不能回神,一听这话,犹豫了一下,微微一笑,有些失落。
“没,刚刚晚会时,她们问我是高级警司,会不会破案,让我玩推理游戏来着,我才发现原来,我还比不过她们呢……”。
缪辰一听不由地噗嗤一笑,“你个傻瓜,你是做司法研究的,会那个做什么?你光用你那方向性的研究做指导就够了啊,真是傻傻的”。
朱鬼柳不知为什么听出了以前干爹在的时候才有的宠溺,有些发愣,缪辰紧接着安慰了一句。
“蝴蝶飞不过大海,谁也不能买埋怨它,同样,菩提捻不起尘土,谁也不能责怪它……啊不对”。
缪辰突然意识到这样好像是在说她能力就是小的样子,正看着朱鬼柳面无表情的脸没思绪想着怎么改口呢,就有些茫然。
朱鬼柳看他那样着急想辩白的样子就不禁一笑,这还是朱鬼柳第二次踏上西国土地上第一次真诚的笑。
她的未吹干的头发顺在而后,遮盖住了坚毅的引人注目的方硬下巴,让人一下子注意到她的星目明朗,眼睛弯弯,酒窝恬恬。
她这样的眉眼,因为内心那种沉静如琅的气质,那一瞥的琉璃,反倒很特有的雍容的华贵。
“这真是……呵呵,我听过最令人舒服的话了,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在拍我马屁?”,朱鬼柳笑着说,可以很明显感受到她由内散发出的愉悦心情。
“你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多不公平吗?”,朱鬼柳笑了一阵,和缪辰说道,“因为这个世界上的路本来就不平啊!我已经很满足了……”。
朱鬼柳说着,抬头看向天空,微微一笑,神思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缪辰也静静地看她,不过倒是像是能从她的眼里浩瀚穹宇似的,他也微微一笑,却是过后苦涩地低下了头。
侧眸看见花丛里隐匿的理间深秀,缪辰刚要招呼,他却示意安静,也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片天空下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