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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一直狭小的营帐,少了一张毡床,突然让人觉得有些空旷,皇甫肆面前摊着一本书,整整半个时辰没有翻动一页。照理说新婚妻子前来,他应该高兴才对,单是看军士们的反应就可以证明云无双仍旧如从前一般美貌,可他为什么会感到索然无味?
“夫君,尝尝这燕窝粥,我特地从京城里带来了最好的金丝燕窝……”
云无双单手端着托盘,另一手撩开帘帐,娇笑着走了进来。既然追到了边关,她一定不能就此认输,无论如何都要赢得夫君的心……她绝对不会让那个丑八怪继续看笑话。
皇甫肆盯着面前这张美丽的面孔,细长的柳眉显然经过主人细心描绘,脸颊也打上了淡淡的腮红,妆容虽浅却为她增色不少,怎么看都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可就像是一幅画儿,空有形体却没有神韵。特别是那双眼睛,大而无神,让他不由自主想到另外一双漆黑的瞳眸。她只是安静地望着自己,却似乎能够传递所有言语。
“把粥放下吧,以后不要再做了。”
视线转而投注在兵书上,他并没有立刻品尝那碗看起来费了很多功夫的燕窝粥,眉间也现出不甚明显的褶痕。
“夫君……”
云无双很不甘心,难道兵书比她好看么?还有她熬了两个时辰的粥,他竟然一口未动。她所有的心意,被无视的彻底!
“所有将士都生活的很艰苦,就连张老将军也和大家吃的一样,如果我在这儿大鱼大肉山珍海味,那些将士会如何看我?所谓的同甘苦共患难岂不是成了空谈?
“夫君说的是,妾身知错了。”
皓齿死死咬着红唇,几乎要渗出血来,云无双强自压抑着心中的委屈,温婉地笑道。
“军中纪律严谨,若没有什么事不要四处乱走。”
半晌,皇甫肆从书本中抬起头来,看向依旧侯在他身旁的妻子道。
“是。”
美眸中尽是失落,云无双低头幽怨地看着桌脚,低低应道。她千里迢迢赶来,没有听到半句关心的问候,也没有一句温暖的话语,反而受尽了冷落。丑八怪的话,成了诅咒……
“呜……”
洪亮而急促的声响响彻营地,皇甫肆猛然站了起来,向营帐外走去。刚才这是示警的铜号,只有在遇到敌人来袭的时候才会吹响,难道是雪国军队?
“夫君……”
云无双没想到她刚来就遇到敌人来犯,不知所措地站在当地,眼神中却透出企盼,希望皇甫肆不要丢下她一个人在这儿。
“你在帐里不要出来……”
皇甫肆没有回头,交代一声便撩开了营帐,却见前方城楼前一片混乱,而城外沉重的马蹄声显示来的人马不少。
“二殿下,和皇子妃一起来的那些护卫,全是雪国死士……”
张德举刀架住刺过来的长剑,有惊无险地躲了过去,断断续续地向皇甫肆解释道。这些死士的武功很高,且全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一时之间如入无人之境。
只是一瞬,皇甫肆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怪不得无双能够通过几道险隘平安到达,一定是雪国人刻意为之。他们悄然杀死原来的护卫,换了一批雪国死士跟着云无双混进关来。只怪他太大意,没有立即想到这一点……
一道黑影迅疾地掠过,在皇甫肆身边带起一片风声,云无言的声音在此刻仍旧冷静漠然……不要让那些死士靠近城门。
“啊,他们是想来个里应外合,怪不得雪国军队会来的这么及时,原来是早有预谋。”
张德抹了一把脸上血水,奋不顾身冲到城楼上大喊:“放箭,不要让死士接近城门!”
话音刚落,却暗道一声不好……只见几个护卫打扮的男人已经挺着长剑奔到了城门口,试图打开城门放城外的军队进来。
“那是什么?”
快如闪电的瘦小身型在死士中穿梭,所经之处必有人倒下,那柄玄黑色的刀,散发着浓烈的杀意,和它的主人一样散发着嗜血的光。等人影到了城楼前,张德才看清楚那张脸……是魅影!
奇怪的是,看着杀人如麻的她,却不感觉到意外,如果是魅影的话,做这样的事情好像变得理所当然了。
皇甫肆挥着长剑不断向城门口靠拢,直到那抹浴血的身影映入眼帘,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云无言,似乎抽去了灵魂和那把魔魅的刀合为一体,漆黑的眼中只有一片血雾,挥起又落下,便是一颗人头落地。
“小心……”
一剑刺死欲从背后偷袭她的死士,皇甫肆继续与她并肩作战,心中却奇异地升起久违的热血沸腾的感觉。
城外旌旗飘摇,一个红衣女子骑着白马意气风发地站在最前面,乌黑的长发用金色发冠竖起,额心吊着一个鹰形坠饰,正是雪国女将苍黎。
张德死死握着拳头,虎目怒瞪着那一抹身影,几乎要喷出火来,就是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设计将刘将军引入绝谷,不但杀了人还把尸体悬挂在城门上,他一定要为将军报仇。
“大业国尽是胆小鬼么?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开城门应战……”
一个手握双锤的女将站在城下挑衅地道,就算他们换了新的将军又怎么样?雪国人照样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事实证明,大业国尽是一些怕死的懦夫,只敢死守着城门不出。
苍黎英气勃发立于马前,耐心地等待着,她对亲自训练的一百死士很有信心,他们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半个月前她派人伏击了那女人的马车,杀死所有护卫,等的就是这一天。
只要攻破鹰愁关,雪国大军就可以长驱直入大业国地界,她已经可以看到胜利的曙光。
“谁说老子不敢?老子这就下去和那女人决一死战……”
张德怒气腾腾地下了城楼,正欲让看守士兵打开城门,却正好和张老将军迎头碰上,后面还跟着副将军张庭。
“张德,不要冲动,她们就是要激你开城门!我敢保证,只要你一出城,立刻就会被射成刺猬……”
张庭沉着地道,刚才他已经和将军商量出了对策,好在及时赶到,否则这个莽撞的家伙非闯祸不可。
“可是,现在要怎么办?难道任由那些女人这样骂下去?”
乖乖地低头跟在张庭身后,张德仍旧怒火难平,他宁肯死,也不愿被人骂缩头乌龟。
时间点滴流逝,城楼上黑色大旗在风中飞舞,厮杀声渐渐停了下来,城门仍旧紧紧地关闭着。
“将军,我们的死士……”
之前在城外叫骂的女将有些犹疑地开口,已经过了这么久,照理说城门早就该打开了,可现在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莫非是计划失败了?
“攻城,把城门给我撞开……”
随着苍黎一声令下,立刻有一队人抬着横木冲向前,只是还未接近城门,就在密集的剑雨中倒下。
“一队人掩护,其他人继续给我撞,直到撞开为止!”
英挺的眉挑起,苍黎的好战心彻底被挑起,今日她一定要攻破鹰愁关,血洗整座城。
奇怪的伞状盾牌撑开,阻挡了大部分的箭支,城门在横木大力冲撞下微微震动着发出沉闷的巨响,长此下去势必被撞破。
“嗖……”
一支箭从城楼上直直飞出,张老将军张弓搭箭直射向风中那一道红影,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苍黎一死,雪国军队必定一片混乱。
长箭落在白马前三尺处,剑头插在冰地上,箭翎仍微微地颤动着……
“箭的射程不够,根本无法射中苍黎!”
张庭看着那支箭落地,眉头紧紧皱起,语气仍旧十分镇定。
“我来……”
不知何时,皇甫肆已经登上了城楼,手中拿着一把巨大的弓弩,足足有张将军手中的两倍。一支金箭扣在弦上,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分毫不差地瞄准了白马上的女子。
“二殿下,这支箭……”
张老将军不甚赞同地看着他,这可是皇上为了鼓舞军中士气而御赐的金箭,当好好收藏才是,怎么能?
一道金光急速飞至,终因为力道不足而落在马前,苍黎冷笑一声跳下马,拿起那支华丽的金箭,看到上面写着御赐两个小字,不禁得意地大笑起来。
“皇上御赐的金箭……”
这下连素来沉稳的张庭也变了脸色,金箭落入敌军手中,实在是大业国莫大的耻辱,若是传到了皇上的耳里……
“连大业皇帝御赐的金箭都落在我们手里,这场仗我们赢定了!”
清啸一声,苍黎运起内力冲着身后将士喊道,然后手一挥下令……“继续攻城!”
“将军,干脆开城门,和她们拼了……”
张德火爆脾气上来,不管不顾地道,说着就准备奔下城楼去。
“雪国军队来势汹汹,决不能贸然应战……”
张老将军威严地喝止他的行动,手心却在微微盗汗,敌方现在士气正盛,这样下去守城也很是困难。
就在气氛紧张万分的时刻,白马上的人影忽然摇晃了一下,没有半点儿预警地栽了下来。
“将军……”
几个女将立刻上前,却见苍黎面色发黑,嘴唇乌紫,双眼紧紧地闭着,呼吸极其微弱。
“是中了剧毒……”
看了一眼苍黎手中金箭,副将军苍月冷静地道,怪不得箭身这么夺目,原来是涂上了毒药。
“现在要怎么办?”
其她人心慌意乱六神无主地道,将军出事,她们这些做部下的要如何行事?
“后队变前队,撤兵!”
苍月镇定地下命令,眼中充满了坚决,只要将军还有一口气,一定要将她救活。也只有雪国的“神话”,才能打败大业军队。
“是。”
几个女将点点头,立刻策马奔驰到队伍中,大声地喊道:“后队变前队,鹰队掩护,撤退!”
城墙上,众将看着雪国军队放倒军旗,变换阵型,一个将领忍不住问道:“将军,要不要趁现在出城给她们迎头一击?”
“不可,不愧是雪国第一女将,训练军队果然有一套,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所有士兵行动仍然井然有序,不见一丝慌乱。我们这个时候出城,未必能占到什么好处!”
张老将军摆手道,虽然苍黎的确可恨,却不得不承认她是自己有生以来遇到最强劲的对手。
“二殿下好计谋,若是普通箭支定然无法引起苍黎注意,金箭本身华丽非常,再加上是御赐,苍黎果然上当。”
张庭朝着身边的白衣男子一拱手,心悦诚服地道,也代表着真正认可了他的存在。
“原来二殿下早有准备,在金箭上涂了剧毒,只是可惜了那支金箭……”
张德挠着后脑勺傻笑,语气之中不无遗憾,到底是皇上御赐的东西……
“若是一只金箭可以解整座城之急,相信父皇也会同意我这么做。”
几个将领温言,无不露出钦佩的目光,对这位二殿下的机敏才智是心服口服。
“说起来这场祸端也是因我而起,若非贱内突然来此……”
皇甫肆话语一转,一脸正色地道,眼中充满了歉意。
“二殿下何出此言,您事先并不知道皇子妃会来……”
“可是,我却没有发现苍黎的阴谋,让那些雪国死士混进城来,险些坏了大事!”
“没有发现苍黎阴谋的又何止二殿下?我们不也一样?”
城楼一隅,云无言漠然地看着这一幕……一个人拼命自责,其他人绞尽脑汁安慰!
这家伙又在演戏,他之所以先自我检讨,是怕以后那些将士想起事情原由怨怒与他。如今假装承认错误,却可以让人认为他有担当,非但不会怪责反而还会更加钦佩……
皇甫肆……总是能轻松地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中,这次可算是因祸得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