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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四十二章 黑狗白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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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灶房中风风火火得捣鼓了一阵子,我抹去额角的汗水。只差最后一个步骤,将米糊放进蒸笼蒸熟后,樱花糕就大功告成,然而,我居然忘了先备下最后一样料。

    想这米糊不蒸也是会馊掉,我便提着竹篮便急匆匆得跑出灶房。

    “我去北边山林采点东西。”见行风在前院修缮木门,我向他说一声便要往山林奔去。

    “你独自去我不放心,我陪你一道去吧。”他放下手边那片门扉,便要随我同去。

    “不用,我很快就回来,这谷地又没毒蛇野兽,没事的。”我心里犯嘀咕,这谷地里最凶残的猛兽应该就是他了吧,又有何好不放心的。

    “我还是陪你走一趟吧。”行风接过我手中的竹篮。

    好吧,由他啰!

    在山林中走了没一会儿,便寻到了我想找的乔木,我取些树液装入瓦罐中,再收入竹篮。

    一抬头,瞧见不远处有两只独角白鹿在林间走着,其中一只独角鹿背上的金斑像极了金锭,瞧来十分招财,而另一只虽无金斑但肚子圆滚滚的模样亦甚为讨喜,我遂蹲在灌木丛后瞧。

    圆肚子小鹿有些病厌厌,走没几步便伏在落叶堆上不动,金小鹿望了望它,便独自钻入灌木丛中。我才好奇金小鹿抛弃同伴去哪了,一会儿,见那金小鹿又钻了回来,并衔了个如黄金般金澄澄的果子给圆小鹿。

    正当我惊叹那只金小鹿果真招财时,一颗同样的金果子在我眼前冒出,亮闪闪得晃眼。

    “金禄果,天鹿最喜好的食物之一,尝尝。”行风走到我身边,与我一同窝在灌木丛后。

    “是真的金子吗?”我瞪圆了眼。

    行风徒手将金果子掰成两半,遂见那果子皮是薄薄的金片而内里多汁的果肉有些像是西疆的梨。

    我啃着金果子,看着一只坐着负责吃、一只负责四处找的小鹿们,笑问:“你瞧那圆小鹿是不是吃太多了,肚子都撑圆了还吃个不停,反观那金小鹿真命苦,一直在林子中钻来钻去找果子,不累吗?”

    行风瞳上的金边一闪往小鹿望去后,三春晖般笑得温暖,轻软道:“那只雄鹿挺开心的。”

    金小鹿喂饱了圆小鹿,便往圆小鹿身旁偎去,我也乐呵呵得将金果皮收回竹篮,并问道:“任劳任怨,是只招财好鹿!能带回院里养吗?”

    虫鸣,鸟叫。

    虫鸣,鸟叫。

    等了片刻,行风没应声,我偏头瞧,心头猛地一颤。

    一只精明的老虎此时的眸光竟温柔得像在发呆! ! !

    那微弯的嘴角不会是傻笑吧!

    “好了,咱们快回去吧。”我戳了戳行风的肩。

    静……

    默……

    没反应!

    平时能一心多用的人竟望着那两只小鹿出神!太吓人了,我从未见过行风这模样,不会是病了吧!

    我伸手探他的额,没发烫啊。

    在我收手前手腕突然被拉住,行风细声开口:“上次在山溪边……”

    怎会突然提到这个?我的心跳倏地加速。

    “我认为另外有件事应该先……”不知哪来的一只黑凤蝶在行风身边转了转后,停在他肩上,他神色蓦然一凛,便转了话锋:“有客路过,我必须去向他取样东西,你先回紫竹院吧,别四处转了。”

    “是临云吗?”我问。

    他摇头,“不是,那丫头野蛮惯了,来去是不会先行打声招呼的。”

    见他起身,我也拎了竹篮起身,“去吧,这儿离紫竹院没多远,我能自个儿回去。”

    他点点头,身影一闪即消失在山林间。

    “走得这么慌忙,是什么人来了啊……”我嘀咕着,恍然惊觉,挂在胸前的墨勾玉似是从方才就发着灼热的高温,熨烫着我的心口。

    隔着衣襟,我揉了揉墨勾玉和心口,便提了竹篮往回走。

    一人漫步于林间小道,光影疏密杂沓,潮湿的土壤气味揉和着清新的青草味和沉稳的乔木香,让人心宁神和,也就在静下心时,寻着窸窸窣窣的声响寻去,才知道满野翠绿间原来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小动物,三条尾巴的松鼠、七彩羽毛的雀鸟、远处灌木林里似乎还有两三只长鳞片的小羊在吃草。

    走着,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在林间小道边传出,离我几步路远的灌木林中钻出一橘毛小动物,它伸出头左右探望,怯生生得走了几步,便一股脑像颗毛球般呼噜噜得滚了下来,直到撞上了我的脚才停下。

    幼犬?

    我蹲下身仔细瞧它,它似也不怕我,睁大它银灰色大眼与我对望。

    小狐狸?

    它的小脑袋瓜上直竖着一对大耳,嘴喙较小狗来得长些,许是只狐狸崽子。

    我又见它白色胸口上一小撮红毛像火焰般挺可爱的,便伸出手指搔它的下颚,它倏地一惊,退了一步,像发怔了片刻,又拐着一条前腿蹦达了过来,似是在寻找什么般急促得嗅着我的手掌。

    “你受伤啦?”我拎起它的前掌瞧,爪子上头干涸的血块将原本蓬松的毛黏成一蕞一蕞的,翻过它的脚爪,下头的肉垫也还在渗血。

    见它的爪子在我手中颤抖,很疼的模样,我摸了摸襟口,本想拿条素帕帮它包扎,却找不着,瞥见竹篮内用来垫瓦罐的衬布,便扯了几道布条下来,先替它包里伤口,又开了瓦罐,倒了些浓稠的树液在我掌心,凑近它的嘴边。

    它眨了眨眼,疑惑得看着我。

    我以手指沾了树液,放入自己口中,再将掌心凑近它。

    它轻嗅着树液颤巍巍得舔了一口后,猛然抬头望我,随即欢快得将剩下的树液舔光。

    我随意的在衣角抹了两把,便起了身往紫竹院走回去。

    不一会儿,瞧见紫竹院就在前方,我回头对那只跟了我一路的橘毛狐狸道:“你也嗜吃甜食的吗?可惜我不能再多给你了,下回吧,下回若再遇到你,便让你尝尝别的。”

    它眯了眼,像是似懂非懂,我犹豫片刻,就在准备再次打开瓦罐取树液时,它像受到惊吓似得,拐着一条腿即快步离开。

    “也不知道是怎么伤到的,可怜的小东西。”我看着它吃力奔走的背影,皱了眉头。

    我踏进紫竹院,将竹篮放地上准备栓上院门,蓦地一阵强风袭来将我卷上了屋顶。

    看清来人后,我松了口气,捂着心口拍了拍。

    “临云!你何时来的?”

    我与临云并肩坐在屋脊上,内心叹道,果然是兄妹啊!这姑娘的性子怎的也是一阵风,想刮就刮,没个预兆,还特别喜好往高处刮。

    “刚到,没想进了院子才发现没人,接下来,我转头即瞧见你了。”身着男装的临云,悠哉得拎着一小酒坛晃。

    “行风说有过客送东西来,便去取了?你没遇到他啊!”

    “过客?谁啊?”临云疑惑得眯了眼。

    临云见我摇头耸肩,虽是沉思了片刻,但也没继续追问,长身立起,站在屋脊上远眺谷地外的群山。

    今日临云以男子面容及身形出现,身着藏青色窄袖裤装,并束起一头青丝,除了服饰不同,其外貌与身版与行风真是一模一样,莫怪皞月与敖玉分不清她兄妹二人了。

    想到这,我便向临云提起:“之前在临海城,遇到一位在找你的狼妖。”

    “皞月,那只会魔族邪术的小狼狗?”临云侧首问道。

    “是啊,你遇到他了?”我好奇询问。

    临云笑得颇富深趣,长指一拍,咚一声,拍破酒坛的红纸封,登时酒香四溢。

    “他被行风摆了一道,被骗往北荒,但很巧得我和他还是在南维山遇到了。他身边还跟了只小狐妖,是个俊小子,挺逗的,叫我都想带回天上养着了。”

    狐妖能带到天界养吗?

    我不清楚天庭的规矩,遂疑惑问道:“这行吗?莫怪乎,那时皞月将行风误认为你时,说行风处处留情了。”

    临云本捧着酒坛愉悦得嗅着酒香,但听闻我如此说道,她剑眉微蹙,略为不平得道:“处处留情?天大的冤枉了,我仅是在处理公事之余,顺手帮了些小妖小怪。是妖族天性多情,喜玩那套\'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老把戏,但我可是施恩不求报啊!反倒是皞月他自个儿才是处处留情吧!哼,那身风骚的毛皮和摄人心元的邪术。”

    回想起皞月那头迷美的黛紫色长发,我附和,“这倒也是,招摇得像一片灿烂的紫藤花。”

    临云似是想起了什么,皱了眉,向我问道:“皞月在临海城时被凌霏削去肩上的一块皮,痛了许久,莫非此事与你有关?”

    我惊讶得直起身,“我!皮?我是收了他一条带毛皮的宫绦,但……”我咬着指头思索,不会就是因为那宫绦吧!

    临云琢磨片刻,嗤笑:“呿,这老醋桶还真酸。”她又叮嘱我,“不过,他那毛皮上的邪术确实不简单,你该小心才是。”说着,仰首便豪气得灌了一大口酒,酒一入喉,她扬了眉,似是挺满意。

    而一旁的我闻着酒香肺中即有灼烧感,闻久了也略有晕眩,虽无口福,却也可知此酒颇烈。

    见我垂涎得嗅着酒香,临云偏头俯视我,说道:“这酒是妖界十大名酒之一,有个名唤作‘明日愁’,是那些妖精们寻欢作乐时,用来迷乱心性的催-情药酒。今朝醉明日愁,若是不敌酒毒醉了,明日可就是愁上加愁了,你一个小姑娘受不住,喝不得。下回吧,下次我带酒性温和的好酒‘雨露春'给你尝尝。”

    催-情药酒!我惊讶得点点头。但是,她喝这种东西不打紧吗?

    临云边喝边道:“为免你无聊,我说个故事,你且听听。有一户富贵人家,家大业大,拥有好几座山头和草原的牧场放养牛羊马匹,但山野中有各式各样贪婪的野兽出没,残害这些牲口,甚至威胁到这户人家的家园安全,让这富贵人家不堪其扰,忧患许久。有一日,家主捡了一黑一白两只具牧羊血统的小狗回家养,那只小白狗病弱无用,但没料到小黑狗却很优秀,可以赶跑野兽守护牧场,叫这家主喜出望外,但牧场非常广大却只有一只小黑狗,顾得了东边顾不了西边,那些弱小的牛羊马死的死、伤的伤,十分可怜,这该怎么办呢?”

    我想了想,答:“建围栏保护牲口、猎杀野兽、或是多驯养几只同样会牧羊的狗呢?”

    “不错,家主也是这样想。而这些工作皆有用得着小黑狗之处,况且这小黑狗不只厉害,血统还很稀有,身上的毛皮、血肉及骨头都很有用、很值钱,如此好使的狗多多益善,所以待那小黑狗稍大一点,那家主为了牧场,说好听点便是想招亲,说直接点就是想让小黑狗配种,多生几只有同样血统的优秀小狗,但麻烦的是这小黑狗颇倨傲,自以为与其他狗不同,开始不听使唤了,如此不知好歹,又该怎么办呢?”

    我再想了想,“想法子叫它顺从?”

    “什么法子呢?”临云咽了口酒,接着自行答道:“对一只狗还能用什么法子,驯育它、感化它,不听话,就用他喜欢的东西引诱他,不受骗,就用棍子逼迫他,不屈从,就用这种药酒控制它、羞辱它,再不然就拿那只小白狗的性命威胁它,如此在它头上一圈圈套上金箍圈,一根根折断它的傲骨,一片片拔掉它的逆鳞,再怎么冥顽不灵的狗也该听话了。”

    我愣了愣,临云是醉了吗?有些语无伦次……

    见我未回应,临云蹙眉,“这故事我编得很怪,所以不好听?”

    我干干得扯了扯嘴角。

    “我也这么认为。”临云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