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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聚着客栈前看热闹的看客顿时炸开了锅,冲着罗爷与一公子指指点点。俗话说,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一众看客巴不得,店里的事情越大越好,这个小镇安静的太久了。看客中竟然有人趁机设下了赌局,催促众人赌一赌罗爷与一公子的胜负。
“想当年罗爷是何等威风,我赌罗爷!”
“都过去十年了,罗爷早就废了,我看他不被那位公子打死就谢天谢地了!我买那位公子!”
“再怎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小子太嫩一定不是罗爷的对手!我也买罗爷!”
“看那位公子,英气不凡,绝非凡人,我买他了!”
……
店内的三人仿佛一点也不在意门外的看客,全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罗爷举起酒坛,刚将酒坛举到嘴边,还没有喝上一口,只听“哗啦”一声,手里的酒坛又被一公子捅了个稀碎。一整坛的酒沿着罗爷的下巴流下,淋了罗爷一身。
罗爷眉头一皱,怒视一公子一眼:“你……”罗爷刚说出一个字,一公子颇为不屑地冲着罗爷一扬头,笑道:“怎么,生气了,动手打我啊?”
罗爷微微一叹,摇了摇哼笑道:“一公子果然好功夫啊!又让在下开了眼界!”说完,弯下腰伸长胳膊从墙根又拎起一坛酒。
罗爷的反应大出一公子的意料,对于对手的挑衅最大的伤害,并非打败他,而是不屑与之一战。
一公子心头怒气上涌,斜刺里踢出一脚,再次将罗爷手里的那坛酒踢烂,罗爷手里握着仅剩的一圈坛口。罗爷“腾”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一公子将折扇往手心里一敲,嘴里喊了一个“好”字,身子也随着罗爷站了起来。
掌柜的看着店内三人的气氛越来越不好,鼓起勇气,从柜台前站了起来。他斜眼一看,店里的伙记一个个挤在后厨门前,伸长的脖子注视着店内三人。掌柜的拿起酒杯,往门槛上一砸,冲着他们大骂道:“你们几个小兔崽子,不要命了,快进去!”
骂完伙记,掌柜的轻咳一声,挺了挺胸膛,冲着阿木三人喊道:“哎呀,我的几位爷啊,小店……”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从柜台里走了出来。突然阿木将手中酒碗里的酒一饮而尽,反手一扔,这只酒碗不偏不倚刚好砸碎在掌柜的脚尖前。
门前挤的一众看客顿时鸦雀无声,掌柜的缓缓地把脚抽了回来,吞了一下口水,伸出衣袖擦了擦额前的汗珠,又把身子缩回了柜台里。
“噌”的一声,阿木反手抽出剑向旁边的桌子上一挑,一只盖在桌子上的酒碗,在空中转了几圈稳稳地落在阿木手中。阿木反手挽过一个剑花,“噌”的一声,收剑入鞘。
“好!”阿木露出的一手花活,引得门前看客一阵叫好声。阿木向碗里倒上满满一碗酒,看了罗爷与一公子一眼,嘴角微微向上一扬,仰头将碗里的喝了个干净。
罗爷与一公子对视片刻,没有一个人有意先动手。一公子突然笑道:“想要喝酒,我偏不如你的心意!”说完伸脚踩住一条长凳的一端,突然向前一蹬,长凳冲着墙根的酒坛,直直的冲了过去。
罗爷口里一声惊呼,脚下有力一蹬,追着那条长凳身子向前飞出数米,伸出一只脚将长凳死死地踩在脚下。罗爷刚转身回望,只觉一条黑影从眼前闪过,再听得“哗啦啦”一阵酒坛碎裂声,罗爷回头一看,墙根前的酒坛已被砸碎了一半。酒水顿时流满整个小店,酒香味扑面涌来,若是酒量浅的人,站在这里只怕就要醉了!
门前的看客们同时发出一声惊呼,掌柜的探出头朝墙根看了醉酒坛一眼,心里也不免觉得可惜!
罗爷回头眼睛里生出一团怒火,他直勾勾地看着一公子,只见一公子一条腿直立在地上,另一条腿踩在一条长凳一端,整条长凳斜斜地立在空中,只有两只凳腿立在地上,只要一公子脚上一用力,整条长凳就会向那堆酒坛飞过去。
一公子冲着罗爷一扬头:“你到底跟不跟我打?”
罗爷原本怒睁的双眼一下子坠了下来,一幅迷离的眼神好像还没有睡醒一般。突然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转身走向墙根前的酒坛,正要伸手拎起一坛。突然听到一公子怒气冲冲的叫道:“我让你喝,我让你喝!”
话音刚落,罗爷只听的身后一阵风声,罗爷赶忙缩手回身,转过身一看,两条长凳向自己飞了过来。罗爷紧握双拳,一声低吼,一头乱发四散飞扬,迎着飞来的长凳猛地击出两拳。想当年罗爷以一手刚硬的铁线拳打出名堂,“玉面郎君”岂是浪得虚名,只听“轰”的一声,两条长凳被罗爷硬生生打成两截。
“好!”门前看客里再一次爆发出一阵掌声。
一公子见罗爷躲过这一击,微微一笑,站在店里手撩脚踢,除了阿木坐的那张桌子和他坐的那条长凳。一公子将所有能看到的东西,一股脑地全砸向了罗爷。罗爷面色一沉,那双睡眼里瞬间迸出两道精光,他将全身的力气灌至双臂,左挡右拦,将一公子砸来的东西全部挡开。
突然一公子抓起一条长凳,举至胸前然后用力地向前一推,笔直地飞向罗爷的胸口。罗爷大喝一声,伸出两拳护住胸口,挡住飞来的长凳。
一公子飞身上前,高高地抬起一条腿顶在长凳的另一端,他已经全身的劲力全部灌在了那条腿上。二人各在一端顶住这条长凳,久持不下,渐渐罗爷护在胸前的两臂感到阵酸痛,手臂不由地开始有些颤抖起来。一公子感觉到了罗爷的劲力不济,嘴里一声轻吼,脚上又向长凳顶出一道气力。
罗爷咬牙坚持了片刻,无奈实在是力不从心,两条手臂一软,气力卸下,整条长凳撞向自己的胸口。罗爷忙向一旁侧身,横移两步,躲过这条长凳,只听着一旁“哗啦啦”一阵酒坛破碎声,整条长凳砸在了酒坛之上,剩下的一半酒坛也被砸了个稀烂。店里的酒水就像汇成了一条酒河,顺着地势向低洼处流去。
一公子“啪”地一下打开手里的折扇,冲着罗爷扬起头哈哈大笑道:“我看你喝什么?”
一公子话音未落,只听店里“咕噜咕噜”一阵声响,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只完整的酒坛,随着地势滚到了阿木的脚边。阿木刚放下手里的碗,抬脚将酒坛踩在脚下,举起桌子上的一只酒坛摇了摇,随手往地上一扔,摔得粉碎。阿木提地上的酒坛放在桌子上,环视了店内一圈叹道:“可惜了这些美酒啊,便宜了住在地里的神仙!”说完拍了拍桌子上的酒坛笑道:“不过我还算走运,还有一坛!”
一公子看了阿木一眼,指着罗爷朗声笑道:“这个人拼死拼活也得不到一坛,你平白无故捡了一坛!你当真是走远极了!”
但见罗爷双拳紧握,全身紧绷,呼吸声大如牛息,透过他那乱垂的头发,一双像要喷出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了一公子,一股杀气一下子从罗爷的身上腾了起来。
阿木远远地坐在桌子前,他已经感受到了这份杀气,原本一张嬉笑的脸马上沉了下来。一公子感觉的更加明显,他“啪”地一下子合上了折扇,死死地握在手心里,一股杀气向他扑面涌来。三人间顿时安静了下来,整个小店内大安静了,他们甚至能听到彼此间的呼吸声。
突然一阵人声从门前看客里迸发出来:“罗爷,好好教训那个小子!”
这一道声音,犹如月夜下向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不仅引起湖面一阵涟漪,更吓得旁边栖鸟四散奔逃。
门前看客顿时激动不已,众人不停地高声嚷道,要让罗爷给一公子一点颜色看看。想想一公子模样俊美,不吝金钱,功夫了得,引得众人嫉妒也就不足为奇了!
罗爷缓缓转过头,看着门前一众看客,他那双紧握的拳头,突然间松开了,一身的杀气顿时卸去的无影无踪。阿木和一公子对视一眼,二人一面茫然地摇了摇头。罗爷低下头,试着握紧双拳,但是无论如何也提不出一身劲力,他大吼一声,像一个疯子一样奔向门前拔开一众看客,拼尽全力向逸贤山庄的方向跑去。
众看客一片哗然,大家正在猜测罗爷为何不战而逃,突然发现设下赌局的庄家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众人一片叫嚷着四下寻找设下赌局之人。原本热闹非凡的店门前一下子变得空荡起来,一个人也没有!
一公子悠悠地打开折扇站在阿木面前,不屑地骂道:“胆小鬼,不战也罢,就算胜了也没什么值得炫耀!”
阿木抱起酒坛,看了一公子一眼,笑道:“你说的不错,他怕了!走吧,找个清静的去处喝酒去。”
一公子左右漫顾一眼,店内已是一片狼藉,真不是一个喝酒的好地方,笑道:“走!”阿木与一公子悠闲地走出客栈,掌柜的这才敢从柜台里探出脑袋,他看了一眼满目疮痍的店堂,冲着躲在后厨里的伙记叫骂道:“你们几个兔崽快点出来收拾,晚饭以前收拾不干净,扣你们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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