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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张炎南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左右了。从床上坐起来,只感觉自己头昏脑胀,口干舌燥的。
他唯一还能想起来的,就只剩下和吴震天两人喝酒,其余的什么就不知道了。
“妈!妈!我要喝水。”
张炎南踉跄地站了起来,挠着发昏发胀的脑袋,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客厅里面,才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连灯都没开。
客厅不大,还比较狭小,摆着一张茶几,两张藤椅,还有一台老旧的电视机。
客厅的靠近厨房的墙边,摆着一张餐桌,四四方方的桌子放在墙角,两面贴在墙上,最大的节约了空间。
张炎南抱起桌子上的水壶,咣咣往肚子里灌着。不一会儿,灌了个水饱,肚子撑得亮堂堂的。
放下手里的茶壶,张炎南打了一个嗝,心里琢磨着:“难道老妈还没收摊?”
睁着惺忪的眼睛,张炎南喝了一大壶水,却还是觉得肚子饿得很,一边砸着嘴,一边往厨房走了去。
老旧的灶台,收拾得十分干净,上面用盘子盖着两盘菜,旁边还有一张纸条,不过字写得歪歪扭扭的。
“儿子,我去近菜,你自己热着吃。”
张炎南拿着纸条,轻笑着摇摇头,自语道:“真是的,写个字都写不好。进菜的进都写错了。”
端起已经凉了的饭菜,张炎南点燃火,开始准备自己的晚餐。饭菜刚下锅,电话就打来了。
张炎南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拿着电话说道:“谁啊,有什么事吗?”
“兄弟,醒了吗?是我,吴震天。”
“哦哦哦,吴哥有啥事吗?”
张炎南关上了火,在手上擦了擦油渍,走出厨房,想找一个信号更好的地方。
“醒了就好,我打电话给你说一下,你晚上准备一下。我带你过去踩踩点。”
“好的,好的。没问题。”张炎南这才想起来,自己答应了吴震天要做那件事。
“那好,你准备一下,我九点钟过来接你。”吴震天说着准备挂电话,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到时候把你那兄弟也叫上。”
张炎南道:“好的,多谢吴哥。”
挂掉了电话,张炎南握着自己的手机,眼神中透出坚定。转身过去将饭菜随便弄了弄,胡乱的凑合了一下出了门。
张炎南一走出房门,拿出自己的手机给王大贵打了个电话,电话一接通,急不可耐地说道:“别说废话,报位置。”
王大贵还在打游戏,接到张炎南的电话,脱口而出道:“在网吧呢,老位置。”
二话不说,张炎南抬脚往网吧跑了过去。
车水马龙,张炎南小跑了十分钟左右,跑进网吧,直接把王大贵从座位上拉起来。
“快跟我走。”
王大贵莫名其妙的,自己游戏还开着呢,不解道:“怎么啦?我这游戏还开着呢。”
张炎南才不管他,拉着王大贵就往外跑,嘴里骂骂咧咧道:“哪来那么多废话,老子带你去干大事。”
“诶诶诶,什么大事啊,你等我把机器下了呀。”王大贵勉强拉住了张炎南,走到了柜台前,对着蒋翼武说道:“老板,我下机了。”
蒋翼武笑道:“怎么啦,这么早就走了,这可不是你俩的风格啊。”
王大贵拿回蒋老板补出来的零钱,嘟囔道:“我也不知道,我大哥说带我去干大事,我也不知道做啥。”
蒋翼武面带微笑地看了一眼张炎南,后者靠在门边,看上去显得十分的急躁,不停地抽着烟,不安地踱着步子。
王大贵收好零钱,转头跟着张炎南走了出去。蒋翼武看着两人的背影,眼神里露出一丝担忧,拿起桌子旁边的对讲机,说道:“华刃,你过来一下。”
毕华刃从后门走了进来,走到蒋翼武的面前,疑惑道:“怎么啦?”
蒋翼武道:“刚刚王大贵被张炎南带走了,说是要干什么大事。我心里没底,你跟过去看看。”
虽说毕华刃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从蒋翼武的语气和神情,他知道事情可能不那么简单。
毕华刃也不多说话,对着蒋翼武点了点头,三步并作两步走了出去,目光在街上搜索了一下,找到了张炎南和王大贵的背影,远远地吊在他们俩的身后。
夜色渐浓,路上的人也多了起来,有的忙着散步,有的则着急着回家。
张炎南和王大贵两人站在路口,嘴里叼着烟,吊儿郎当的,就像两个小流氓。行人看见他们两人这模样,有意无意地躲着他俩。
王大贵至今没明白张炎南要找他去干嘛,心里就像是猫抓一样,忍不住问道:“老大,我们究竟是去干嘛呀。”
张炎南显然有点急躁和不安,嘴唇有些发白发干,不耐烦地说道:“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王大贵吃了个闭门羹,由于长久以来张炎南在他心中树立的权威,让他撇着嘴不敢再说话。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张炎南此刻心里就像是着火了一样,一刻都安分不下来,一会往左走两步,一会往右走两步,时不时地又蹲下来,还没蹲几秒,又着急忙慌地站了起来。
相对于张炎南两人,毕华刃的耐心就好多了,离得两人远远的,勉强能看见两人的背影,目光一刻也没有从两人身上挪开过。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月亮也适时的冒了出来。等待了许久,终于吴震天开着一辆小车停在了两人的面前。
王大贵一看见吴震天,立马吓得往后躲,跑的时候还不忘拉着张炎南,嘴里吼道:“老大,快跑。”
“没事,跑什么。”张炎南一把把王大贵拉了回来,继续说道:“这是吴哥,以前的事都一笔勾销了。”
“哈哈,小胖墩,不要怕,来抽根烟。”吴震天笑嘻嘻地从车上下来,顺手递给王大贵一支烟。
王大贵战战兢兢地接过了吴震天的烟,没想到的是吴震天还亲自给他把火点上了。
从头到尾,王大贵都是一脸茫然,在他不到二十年地人生里,他就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前两天还恨不得杀了自己的人,眼下对着自己笑呵呵地,弄得就像是亲兄弟一样。
不管王大贵现在什么想法,张炎南道:“吴哥,我们现在就走吗?”
吴震天笑道:“早去早回,上车吧。”
正在远处眺望的毕华刃,自从吴震天的身影一出现,他的目光便开始变得阴狠起来,冥冥中似乎抓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目送走了张炎南三人,毕华刃着急忙慌地回到了网吧,还没等蒋翼武开口,毕华刃直接说道:“是田单。”
蒋翼武丢掉了手里刚点燃的香烟,皱眉道:“田单?你确定没有看错。”
毕华刃道:“绝对不会有错。”
蒋翼武两条粗黑的眉毛,都快拧到了一起,摸着自己的下巴,沉思道:“难道他知道什么了吗?”
毕华刃摇头道:“不可能,我们找了那么多年才找到,别人不可能知道的。”
蒋翼武一头雾水,像是问自己一般,自语道:“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不管他目的是什么,天火哥的遗嘱我们必须要做到。”毕华刃紧握着拳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对,我们必须找机会把他给拉出来。”蒋翼武眼神变得透彻起来,思路也开始变得活泛,继续说道:“这样,你先去找他母亲打听一下情况,然后找几个兄弟随时跟着他,千万千万别出什么乱子。”
蒋翼武拿起刚刚还没抽完的烟,茫然不知地放在嘴里,一抽才发现烟已经快燃完了。
将烟头放进了烟灰缸,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根新的,给自己点上,长长的吸了一口,漫天的烟雾看上去有些迷幻。
晚上九点半了,王向阳终于醒了过来,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苦笑道:“这才多久啊,这就喝醉两次了。”
跌跌撞撞地来到客厅,王向阳才发现年晋尧还坐在那没走,不解道:“年少你怎么还在这。”
年晋尧哭丧着脸,说道:“你以为我不想走啊,还不是因为那个许寒梅。”
王向阳没想到那个许寒梅对他威胁这么大,开口劝道:“我看她应该是说着玩的,再说了,你们家的企业和联科好像有不少合作,砍在你们父母的面子上,她应该也不会拿你怎样吧。”
一说到这,年晋尧彻底哭了出来,说道:“你是不知道啊,许寒梅是我们这个圈子唯一的女孩,我爹妈和他爹妈都是一个部队出来的。她一生下来就是公主,大家都哄着她。从小到大,我可是吃够了苦咯。大冬天被踢下河,在街上裸奔这些都是轻的。”
王向阳看着一边回忆自己美好童年,一边浑身发抖的年晋尧,不禁投过去一个同情的眼神,叹息着摇头准备离开了。
眼下自己只不过是耀世的队员,就算要赶年晋尧,也是莫雨潇的事情,不过此刻莫雨潇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两天没见到人了。现在年晋尧愿意在这待着,就让他待着呗。
年晋尧看王向阳要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抱着王向阳的大腿不放,嘴里叫嚷道:“大神啊,阳哥,我叫你阳哥好不好,你就告诉我,我老大在哪吧。”
王向阳拖着年晋尧,无奈地说道:“你先起来,年少你别这样。我是真的不认识你老大,我来耀世还不到半个月呢。”
年晋尧不依不饶地说道:“我不信。你不认识他,他怎么可能打电话让我帮你。要知道他离家出走两年了,这是他打得唯一一通电话。你说不认识他,谁信啊。”
“大哥,我是真不认识,我活了二十年了,认识的姓许的,除了电视上的,一个都不知道了。”
“我不信,我不信,你把耀世的人都叫出来,我们看一看。”年晋尧依旧抱着王向阳的大腿,死活不撒手。
王向阳仰天长叹,怎么有钱人都有怪癖是吗?王向阳拉着自己的裤子,说道:“这种事情,你该找莫总商量啊,你找我有什么用。就算莫总不在,你也可以褚教练他们啊。”
王向阳一番话,像是打通了年晋尧的任督二脉一样,一拍自己的脑袋,惊喜道:“你看我这脑子,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谢谢王哥。”
年晋尧兴奋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抱着王向阳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连眼泪和鼻涕都来不及擦,就往门外跑去。
王向阳忍着恶心,把脸上的口水擦干净了,跟在年晋尧身后,正准备把大门关上,突然发现路灯的阴影处正停着一辆车,车里的人发现了王向阳正看着自己,人急忙关上了灯。
匆匆的一瞥,王向阳勉强看清了车里的情况,一共三个人,一个红头发特别惹眼,他旁边坐着个小胖子。
最后一个就是王向阳心中的一道刺吴震天。王向阳急忙关上了门,手脚发颤地朝着罗北的卧室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