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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余浪便在扬州城中遇见过一回“宁雪”,当时他失神失态,不管不顾地扑上去与之相认,结果闹了个笑话。后来证实那姑娘是叫“宁小雪”,来自清源宁氏,与张巡所在的张家有表亲,清源宁氏乃是天师门的宗主姓氏,而天师门更是与西蜀剑阁齐名的高门大派,因此清源宁氏在当地极为显贵,连张巡这等探花郎也入不得宁家法眼。
手执细剑的姑娘比宁小雪更年轻一些,模样却像了九成,余浪的心跳不由砰砰加速,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和三年前见到“宁小雪”不一样,他确定这个姑娘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前世女友。
与样貌无关,这种笃定来自于玄之又玄的直觉。
沙匪头目看了眼前女子一眼,低声叹了一声气。
女子有些松懈,正想出言教训这沙匪两句,却发现自己平日里喜爱无比的细剑被那沙匪以两指轻松绞断。
沙匪头目一声冷笑,一记凌厉无比的手刀当场就要取了这女子性命。
软手软脚的余浪终于从黄沙中爬到此处,大吼了一声“住手”,却被那头目轻飘飘一脚踢开。
余浪奋起余威,以身体里仅剩的一丝内息为引,调动周围的天地灵气放出一道剑气。这仅有的一丝力量他原本是要留着关键时刻与库多扎拼命的。
库多扎看到余浪的怪异举动,自然不会跟着自蹈险地,连忙往另一个方向跑了,离开了这小魔头才算真正捡回一条性命。
这一道剑气虽然先天不足,却包含着余浪对于剑道的感悟,威势不容小觑。
沙匪头目仗着自己身上小勃律国主御赐的宝衣,竟挺胸硬接这一剑。小勃律国国主乃是上三境的修行者,自身所修行的五玄功法又极为神妙,经常炼制出一些威能不俗的宝器,沙匪头目对国主极为信任,国主曾亲口说过下三境的剑气刀锋不可能了破了这宝衣的防。
更何况这一道剑气看起来是如此衰弱而缓慢,顶多来自游海初境的修行者。
不料沙匪头目连后悔的机会都不再有,剑气甫一及体,他的丹田便重重爆开,整个人于片刻间生机尽丧。
一众沙匪们如见了鬼一样纷纷逃遁而去。
其余负伤的武师看向余浪的眼神颇为敬畏。
余浪此刻却很不好受,榨干了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量,他觉得五脏六腑因巨大的压力而移位,四肢百骸则感到一阵阵的锐痛。
姑娘清秀的面孔凑了上来:“我叫宁小雨,欠你一条命啦,你临死前有什么遗言快告诉我,我好帮你实现。”
余浪忽而捧腹大笑,笑得满地打滚,笑出了眼泪。前世余浪每回陪女友逛街,总要抱怨累死了,重死了,女友总会说上这么一句,然后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可怜模样勾引余浪。
这次一定不会错。
宁小雨眉眼弯弯:“可不就是我嘛。大唐好玩吗?”
这一句是用前世的普通话说的,除了余浪以外没有人能听懂。
两人对视了几秒,紧紧拥抱在一起,惊掉了商队众人一地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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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浪从颠簸的马车中醒过来,掀开身上盖着的湖蓝色毛毯。
马车里坐着一个闭目养神的老者,看起来极为老迈,身体就像一抔黄土拼制而成,似乎随时都会散架。
余浪轻轻向那老人打了一声招呼。
老人眼帘微微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衰弱的回应,便没有下文了。
宁小雨掀开马车帘子进来:“你醒啦?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余浪动了动手腕,气海依旧像个空空荡荡的箱子,毫无内息波动,肌肉力量倒是恢复了大半:“身体是好了,就是修为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这可是我三年日夜苦练才攒下的一点家底。”
宁小雨给余浪剥了一颗荔枝送进他嘴里:“你与库多扎大战中拒绝接受李泌道印,又为战场杀意所激,唤起了心魔,以杀道晋入了悟玄境,现在修为散了也是好事……”
“以杀道进悟玄的没几个好人,就算你暂时能保持灵台清明,但是只要受杀意所激,终究会迷失自我的,修为散了就散了吧,从头来过。你有了先前的底子,我这儿颇有一些丹药,最多月余,你就可以回复到破虚巅峰的修为……”
余浪满面狐疑:“你怎么会对我的事情知道的那样清楚?”
宁小雨嘿嘿一笑,拿出一面铜镜,铜镜背面刻着一条威风凛凛的五爪金龙,正面则是刻了一些云纹用作装饰。
她敲了敲镜面:“这一面镜子是我天师门的镇门重宝之一,观天镜,这些年我虽然没能陪在你身边,却透过这镜子知晓你所经历的一切。”
这些年宁小雨被禁足在天师门中,修行之余唯一的乐趣便是每晚趴在床上透过镜子看余浪正在经历什么,这让她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肥皂剧,感到很亲切。她带着任务过去接引余浪,一共就呆了五年不到,却对那个世界斑斓的色彩念念不忘,要是有机会,很想再吃一口冰激凌啊,再坐一次摩天轮。
“你也是来自天师门的清源宁氏?那你和跟在张巡身边的宁小雪是什么关系?”余浪感到这一团纷乱的迷雾中终于有了有一条还算清晰的线索。
宁小雨笑容明媚:“宁小雪是我姐姐啊,三年前你的傻模样别提多逗了……不过也不怪你啦,我去接引你的时候就是用得宁雪这个名字,我们俩本来也长得很像,你把我姐姐当成我也不奇怪。”
余浪微微有些脸红:“我那时确实是认错人了。你既然早早知道我来了大唐,怎么不早点去扬州城和我相认,留我一个人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
“我哪儿不想去找你啊!可是你需要成长啊,十三岁的小余浪,知道越多只会越危险,只有你足够强大了,才有资格知晓一些事情。”宁小雨说这些的时候满面真诚。
余浪一直想问出那个困扰他最久的问题,他欲言又止,还是有些担心一旁眼睛半睁半闭的老人。
宁小雨察觉到了余浪的顾虑,解释道:“这是天师门里和我关系最好的一位太爷爷,他听不懂我们的话,对于俗事也不怎么挂心,你要说什么只管说好了,不用有所顾虑。”
余浪深吸了一口气:“你为什么要用那本书接引我来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