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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在湍急的青沙江里挣扎着的李远,刚一露头,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巨浪给砸进了水里,强烈的求生欲望下,李远努力想浮上水面呼吸一点氧气,可是在急速的水流中只能是随波逐流,身不由己罢了。
腹中伤口流出的血来不及把水面渲染成红色就被激进的水流冲散,失血加上缺氧让李远已经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一个迎头而来的巨浪重新把李远砸进了水里,不过这次,李远再也没有从水中爬上来。
“嘟——嘟——”
大型卡车急促的鸣笛声,把李远从睡梦中吵醒,外面不断制造噪声的卡车好像遇到堵车了,一直不停的按着气喇叭,吵的李远脑瓜子生疼。
“我是被人救了吗?”脑袋还有点迷糊的李远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观察着四周。
狭小的房间内乱成一团,电脑桌上考研书整整齐齐的摞在一起垫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上铺了一层灰,卫生纸扯得到处都是,加上喝了半瓶的可乐和只剩汤的泡面桶把电脑桌占的满满当当。穿过的内裤袜子鞋子扔得满地都是,连一个可以下脚的干净地方都没有。
这不是我租的地方吗?
“还把我送到住的地方,救我的人是我朋友吗?”李远抓了抓杂乱无章的头发自言自语道。
“杀马特,杀马特,洗剪吹吹吹……”
手机铃声响起。
头还在疼的李远略微不爽的拿起了电话。
“喂,谁啊?”
“你还在睡觉呢?赶紧起来啊,《恩赐》马上开服了,再过两个小时天蓝工作室就要停止招人了,你再不赶紧起来就赶不上了。”
“什么玩意儿?《恩赐》就要开服了,《恩赐》不是十几年前就……”
李远突然不说话了,眼珠子像是要从眼眶蹦出来一样,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里确实是自己租的地方,几百块只能租这么一个地方,面积小不说,外面还靠着大马路,每天被各种汽车的鸣笛声吵醒,吵醒之后自己冲着外面大骂一句妈卖批,然后再躺下继续睡回笼觉,考研的事情一拖再拖……
这些鲜活的记忆历历在目,可是考研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这个地方也是十年前租的地方。
李远把手机扔在一旁,掀开被子从床上站了起来。
“远哥,远哥,你又喝多了?”
电话那头不断传出声音,不过李远并没有理会。
李远掀起了身上穿的破旧T恤,李远清楚的记得自己腹部被捅了一刀,可是现在,肚子上光溜溜的,别说伤疤了,肚子上连一块腹肌都没有。
李远压着心中的激动,在出租屋四处的翻找着,终于在一堆脏衣服中找了一面镜子。
乱糟糟的头发,长时间没有打理的胡茬,眼角还有没擦干净的眼屎,像是熬了几个通宵一样脸上苍白又油腻,虽然看起来很憔悴,但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没睡好觉而已。
“远哥!远哥!”
电话那头还在锲而不舍的喊着。
“胖子,先别说了,等会我去找你。”李远抓起手机回了一声就把电话挂断了。
十年前,也是这时候,胖子开始打电话催促李远去天蓝工作室面试,记忆终于在这个时间开始重合。
我重生了,而且重生到了十年前。
李远在这一刻有千万种的情绪,惋惜、不甘、愤怒,但最多的还是对家人的愧疚。
出身于单亲家庭,家里还有个妹妹,父亲在自己十多岁的时候已经病逝,父亲的疾病花光了家产,母亲含辛茹苦的把自己和妹妹带大,在自己考上大学后,家里的重心就放在了自己身上,因为家庭贫穷造成的自卑使得李远在大学没什么交际,而且李远又觉得大学教的内容没什么用,整个大学也就没怎么学。
终于到快毕业找工作的时候,李远急了,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只能骗母亲说自己想考研,开始母亲听到后很高兴也很支持李远,说钱的方面不用担心。
而就在准备考研的时候,《恩赐》开服了,听说《恩赐》里可以赚钱,本来就没怎么学习的李远就把考研的事情丢在一旁,玩游戏还能挣钱?哪有这么轻松的事情,但是李远就是这么骗着自己,既不考研,又不找工作,就这样在游戏了混了三年,在这三年内,李远哄骗母亲说,游戏是个新兴行业,自己是在创业,虽然母亲不懂,但是一直在支持着儿子。
三年后,母亲终于因为过度劳累去世了,在闭眼的前一刻,母亲疲惫的眼里还饱含着对拖累儿子事业的愧疚。在母亲闭眼的一瞬间,李远才发现自己才是杀害母亲的凶手,快三十的男人还一直在吸家里的血。
从此之后,李远开始痛改前非,白天去摆摊,夜晚在游戏里磨练技术,在加入一个小型公会后,因为表现出色和优秀的技术,李远渐渐的从队员变成分队长,从分队长变成副团长,最后成为团长,最后在会长的提拔下,成为了副会长,在李远的带领下,这个公会慢慢壮大起来,后来每月过手的装备价值也基本都在百万之上,生活终于步入正轨,只是一想到母亲闭眼的前一瞬间,李远就痛苦的不能入眠。
感谢上天给我这次机会,从来不信神的李远朝着窗外的蓝天跪了下去,四肢紧紧的伏在地上,颤抖的身体蜷缩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李远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睛红的可怕。
看着乱成一团的屋子,李远默默的脱下了穿了十几天的T恤短裤,把脏衣服都收拾到了水桶里,饮料瓶和泡面桶都扔进了垃圾袋,地扫完了之后,又认真的拿抹布擦了一遍,看着稍微整洁一点房间李远才停了下来。
洗脸,刷牙,刮胡子,换了一身比较干净的行头出门,在找胖子的途中,李远进了一家路边的理发店。
“帅哥,要什么发型。”一个穿黑色紧身裤的大概叫Tony的男子把围子围上去后缕着李远的头发问道。
“剃成寸头,三毫米的。”李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
“帅哥,头发留这么长,一下子剪了多可惜。”
“就寸头,快点。”
这一次,我要用干净利落的姿态去迎接这个世界。看着剃刀下一团团的头发掉落,李远的目光充满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