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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温宁一向平淡的表情再次不受控制地出现了裂缝。
第一次是傅言鹤忽然求婚,一本正经说要领证的时候。
第二次是傅言鹤自夸自擂,变着法儿地吹嘘自己的时候。
第三次就是刚刚的夹子音。
顾温宁感觉过去二十年他受到的震惊都没有今天一次多,而且次次让他震惊的还是同一个人。
“我不饿。”
顾温宁再次摇着头拒绝。
为了以防等会儿傅言鹤再次语出惊人,他直接合上双眼,假寐起来。
实际上,他也的确是困倦疲累了,可能是药效上来了,倦意更加浓了,愈发想要睡觉。
在青蓝里住一晚上也不是不行,但顾温宁并不想就此住下,感觉好些了就准备回去。
他要回的不是顾家,也不是顾家老宅,而是自己在外面置办的一套房子,在京大附近,他在京大就读研究生,住在那里方便去去学校。
他要走,傅言鹤也不待了。
青蓝里好是好,但再好也不如和老婆在一起的时候好。
眼尖地瞥见顾温宁掏出手机打开打车页面时,傅言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地将手搭在了手机屏幕上。
视野中忽然出现一只修长宽厚的大手,顾温宁眸光微的一顿,随即抬眸,看向了男人。
“傅先生?”
傅言鹤一张俊脸顿时皱了皱,撇了撇嘴,“叫什么傅先生,多生疏啊,叫老公就好。”
老公老婆,一听就是一对嘛。
顾温宁眨了眨眼。
心想他可没那么厚的脸皮,也没那么自来熟。
不过是有婚约而已,还没到喊老公的地步。
于是顾温宁选择了跳过这个问题,沉默不语。
没有听到一声“老公”,傅言鹤唇角抿了抿,略微有些失落,不过他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很有依据的理由安慰自己。
肯定是老婆太害羞,太腼腆了,不好意思喊。
虽然他认识老婆很多年了,但在老婆看来,今天是第一次见面认识,哪可能那么放得开,等过些时日,多给老婆一些时间,熟悉了就好了。
作为一个体贴的好老公,当然要处处为老婆着想,不能勉强老婆。
虽然,他真的非常,十分,极其地想老婆现在就能喊他一声“老公”就是了。
老婆的声音那么好听,清清朗朗的,平时说话就很好听了,如果能用充满柔情蜜意的语气喊他一声“老公”,那滋味……
啧啧,想想就妙不可言,魂儿都能飞上天。
“我让司机送你,不用打车。”
顾温宁想要拒绝,司机已经开着车停在了两人面前,傅言鹤一个箭步冲上去拉开了车门,热情地招呼着顾温宁上车。
“快上车,老婆,外面冷,车里有空调,是暖的。”
见顾温宁站着不动,傅言鹤语气顿时变得失落起来,“我又不会吃人,只是想送一送老婆,表现一下绅士风度,没想到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好没用啊。”
顾温宁:“……”
无可奈何的违和感涌了上来。
面前的高大男人好像一只耷拉着尾巴的大狗狗,莫名给人一种可怜的感觉。
如果他从爷爷那里看到的资料没错,傅氏总裁是有二十七岁,不是十七岁,更不是七岁吧,为什么这么地会装可怜。
僵持了一会儿,顾温宁咳嗽了几声,傅言鹤一听就紧张起来了。
“不上车我就亲你了,老婆。”
闻言顾温宁眼眸瞬间睁大,耳根一热,冷声道:“不许。”
“都这么晚了,出租车司机全都跑完单回家睡大觉了,肯定打不到车了,车费还死贵死贵的,花那个冤枉钱干啥,老公送老婆天经地义,老婆你就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了,我们又不是外人,别那么生分。”
傅言鹤完全是在睁眼说瞎话,说得煞有其事,但现在不过晚上七八点,想要打车是很容易的,地段繁华的市中心就更容易了,就是凌晨了,要打车也是能打到的,总有辛辛苦苦的打工人为了生活在不辞辛苦地奔波劳碌着。
何况今天还是个阴天,不是什么大暴雨之类的极端天气。
说打不到车明显就是在胡说八道,还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要不是顾温宁是个有生活常识的人 ,险些就信了。
听到傅言鹤一口一声“老婆”,口口声声说不是外人,顾温宁耳朵更热了。
这人怎么这样啊,谁跟他不是外人了。
“是想要我亲你吗,老婆。”
一张放大的俊脸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对方温热的呼吸似乎都能感受到,顾温宁心头忽的跳了一下。
“不用。”
顾温宁淡淡出声,绕开傅言鹤,直接上了车。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傅言鹤说亲很有可能真的就会亲的,不是光说说而已。
他可不想去赌对方是开个玩笑,赌输了不就被占便宜了吗。
见顾温宁终于上车了,坐姿端正,双手搭在腿上,肩背挺直,看起来乖得不得了,傅言鹤眼中溢出浅浅的笑意。
有些时候,还是得小小地吓一吓老婆,虽然软饭好吃,但不是每次都管用的,软硬兼施是最好的。
不过随即傅言鹤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就只是亲一下,就把老婆吓得乖乖听话,马上就上车了,好像被他亲有多恐怖一样,这可打击人了。
老婆不想被他亲,这不是有一点点,有一些打击人,而是很打击人。
傅言鹤随后也上车,在顾温宁旁边坐下。
后座明明挺宽敞,但傅言鹤一上车,顿时显得空间有些狭窄了,不知是他人太高大,还是给人的压迫感太足,亦或是两者均有。
顾温宁习惯坐在靠车窗的位置,傅言鹤为了挨着他,就坐在中间,起初保持在一个合理的距离,之后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距离越来越近,都快身体贴身体了。
顾温宁不是没有感觉到,但他不在这种小事上纠结,当做不知道,换来的就是傅言鹤的得寸进尺,不知收敛。
傅言鹤喜滋滋地想,他和老婆坐在一起了,四舍五入也算是贴贴了,虽然是隔着衣服的,但今天迈出的一小步,日积月累,未来会飞跃成一大步,早晚有一天,他会和老婆亲密无间断贴贴,负距离地贴贴。
思索了下,傅言鹤带着十分的郑重开口。
“老婆,你别看我二十七了,但我还纯情着呢,初吻还在的,从身到心都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男人不自爱,就是烂白菜,没有老婆肯定是要守身如玉,坚守男德的,男德是男人最好的嫁妆,所以老婆你不要抗拒我亲你,我从来没亲过任何人的,老婆你可不能嫌弃我,我的原装的一手货,不是二手货。”
顾温宁转头看了如同开屏孔雀一样侃侃而谈的傅言鹤一眼,眼神颇有些一言难尽,心绪复杂,可谓是百感交集。
以傅言鹤的身份地位,没交往过几个人本来就挺让人匪夷所思了,那些家里有钱的富二代,富三代们哪个不是年纪轻轻就玩得花里胡哨的,风月无边,换情人比换衣裳还要勤快,听傅言鹤这一番自我剖白,他还是个没谈过恋爱的。
二十七了没谈过恋爱,不会是那方面有问题吧。
可他先前不是说自己那方面很行吗?一夜七次那种很行。
不会是恋爱没谈过,情人有一堆吧,早就练过技术了吧,没练过怎么知道自己很行,光靠嘴说吗?
呵。
顾温宁猛的回神,他在想些什么,傅言鹤有没有情人,谈没谈过恋爱和他有什么关系。
“老婆你听明白了吗?我是个守男德的好男人,和我在一起,是不会吃亏,不会上当的,要是老婆你想,现在验验货也不是不行。”
傅言鹤表现得坦坦荡荡,底气十足,说到“验货”时,还低了下头,似乎是害羞了,随即双眼发亮地看向顾温宁,俊美无双的脸上写满了“我愿意,快来蹂躏我”几个大字。
如果有耳朵的话,顾温宁觉得面前的大狗狗耳朵一定是不好意思地折成了飞机耳,然后竖起来晃啊晃。
顾温宁有些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声音轻飘飘的,语气艰涩,一字一句道:“那倒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