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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说,气氛融洽至极。有了苏诺语,夜离是真真正正地沉醉在这浓情蜜意间。
而季舒玄则不然,他尚在为钦天监口中的天象所烦恼。立不立贵妃为后不重要,关键是他竟然不知道上苍选定的皇后人选究竟是谁!自那日后,他便派了心腹之人,日日出宫在京城的东南方向去寻觅那些与众不同或是大有作为的人!
夜离当初将联络方式告知老何也是因为苏诺语对狗子的身体不放心,没想过那么快他们便会找上门来……
这日夜离处理完要紧事,便来陪苏诺语对弈。两人正到胜负难辨的时候,便见石海匆匆走了进来。
“公子,何亮来了!”石海低声道,“说是来找苏小姐的!”
苏诺语一听何亮专程来找自己,便知道定是老何出了什么事。她放下手中的棋子,看着石海说:“叫他过来!”
片刻功夫,何亮走了进来,恭敬朝着夜离行礼之后,方才说:“苏小姐,朋来客栈的老何今日找到我,说是他儿子又不好了。若是您方便,想请您去为他看看!我瞧着他心急如焚,定是情况危急!”
苏诺语一听,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夜离,夜离明了她的心思,二话不说,起身吩咐:“石头,备车!”随即安抚苏诺语,“诺语,你先别急,我马上便陪你出谷。”
“好。”苏诺语重重地点头。
一路上,苏诺语一直是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夜离也不多言打扰。于是乎,马车上一点声响也没有,只听得车轱辘同地面发出的声音、马蹄声以及马儿偶尔的嘶鸣声。
到了朋来客栈,苏诺语心急之下,几乎就要跳下去。幸亏夜离拉住她,薄责道:“再怎么心急,也不该忘记背上的伤啊!别人重要,难道你的身子便不重要吗?”
苏诺语吐吐舌头,朝他伸手:“快扶我下去!”
夜离摇摇头,干脆将她抱了下来。
“老何!何嫂!”苏诺语一踏进客栈的大厅,便瞧出不对劲来,这大白天的,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听见她的声音,何嫂匆匆从后院跑了出来,一见是她,二话不说便跪了下去,恳求道:“苏小姐啊,您救救我的狗子,您救救他,救救他啊!”
“你快起来,有什么事站起来慢慢说!”苏诺语用力拉起她。认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如此慌乱的何嫂,可见这次狗子病的严重。
何嫂站起身来,眼泪跟着掉下来,说:“本来是不该劳烦您的,可是,我和老何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我们已经带着狗子看了许多大夫,可他们都说没办法,我们这才不得不麻烦您!”
“你别急,狗子人呢?带我去看看!”苏诺语说话间就要往后院去。
何嫂一把拉住她,说:“苏小姐,其他大夫说,狗子患的是瘟疫!”
“什么?”苏诺语大惊失色地看着她,“瘟疫?”
何嫂一面点头,一面哽咽道:“您说我们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狗子的弱症才好些,就又染了瘟疫!这老天爷是想要绝我们老何家的后吗?”
狗子是老何和何嫂的独子,可谓是两个人的命根子。可偏偏狗子从小就是个多灾多病的,好容易心淤之症被苏诺语治好,又得了这个要命的病!
苏诺语看一眼身边的夜离,说:“你就在这儿等着我,我进去看看他就出来!”
夜离一把拉住她,坚定地说:“诺语,我不反对你救治病人,但是前提是你得保证自己的安全!瘟疫不是普通的病,你不仅是大夫,你也是个普通人!那个瘟疫不会因为你是大夫,便不传染你!”
苏诺语想要辩驳两句,然而一触及夜离那坚决不同意的眼神,便妥协了。她也知道这瘟疫的厉害,明白不该莽撞行事。
何嫂也反应过来,连忙说:“哦,对对,您瞧我一急之下就忘了。狗子不在家里,京城现在瘟疫肆虐,自从昨日我们送狗子去看医,便被大夫留下,不允许擅自离开了。但是我和老何觉着那些大夫都不靠谱,不得已之下只得请您来给看看。”
听她这么说,夜离才稍微放心,却也有意识地不让何嫂再同苏诺语有任何肢体接触。他虽在医术上不精通,可哪怕是蓬头小儿也知道,瘟疫那可是要命的病!诺语好容易死而复生,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也绝不能再叫她冒险!
苏诺语点点头,说:“是,那大夫做的不错。瘟疫的传染性极强,是该隔离起来。你和老何没事吧?怎么没看见老何呢?”
“他放心不下狗子,从昨日便守在那大夫的医馆外。”何嫂说道。
苏诺语同夜离坐下来,这才听何嫂详细介绍起瘟疫的事……
大概是三四日前,狗子在外面走了一圈回来,不过是吃个午饭的功夫,便说自己浑身发冷,头疼不已。随后便将刚刚吃进肚里的午饭通通都吐了出来,整个人脸色惨白,虚弱得很。
对于狗子,老何和何嫂向来照顾得小心,见他如此,不敢耽搁,连忙就近送到了大夫那里。那大夫把脉之后,并不在意,抓了两副药便叫回来好好休息。
然而,吃了药之后,非但没有好转,晚饭之后,反而有严重的趋势。吃不下饭不说,反而还将之前吃下的药也吐了出来。何嫂见他脸蛋通红,伸手一摸才发现,他身上烫的惊人!而狗子也直嚷着自己浑身都不舒服。
老何和何嫂只以为是那大夫医术不精,大晚上的,只得将狗子送到了另一个大夫那儿。那大夫把脉之后,说狗子只是起了高热,加之肠胃消化不好,才会这样呕吐。于是乎,便又给抓了药,让回家按着高热的法子处理。
老何和何嫂听说是高热,稍稍放心,就又带着狗子回了家。经过了一个晚上不眠不休的照料,狗子的高热是退了一些,夫妻俩刚刚有些放心,狗子又说自己全身无力,手脚瘫软。
如此,老何和何嫂放心不下,只得再次送医。一大清早的,两个人将狗子再度送往昨夜那个大夫那儿去,没想到那大夫那儿人多,前面有有好几个等候的。夫妻俩心中稍微有些安慰,看这样子,这大夫想来医术不错。原先虽说狗子常年看医,却总是在那个王大夫那儿,后来便换了苏诺语,故而对京城中数不胜数的医馆大夫,并不了解。
还未等轮到他们,狗子便又吐了,高热也升起来,两人只好再换……
就这样循环往复,他们并不懂,只以为儿子这次的高热来势汹汹,压根没有往瘟疫上想。直到昨日,当他们将狗子往医馆送时,被大夫毫不犹豫地给扣了下来,还说是什么瘟疫,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瘟疫两个字一听,两人便傻了眼。古往今来,瘟疫便像是阎罗王一样,患上的人难以活命。所以,大夫才会叫他们做好心理准备——丧子的准备!
狗子,那可是老何夫妻的命根子!若是就这样殁了,那不是要他们两人的命吗?他们伤心焦虑一夜,实在无法了,才舔着脸找到了那个宝来客栈的何亮,求助于苏诺语。
在他们心中,苏诺语就像是无所不能的神一样!从前狗子的病,治了那么多年,均没有起色,他们几乎已经放弃,已经认命。哪里想到到了苏诺语的手上,不过两个月,竟然神奇地痊愈了!
这一次,他们依旧是把儿子活命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苏诺语身上!
说到这里,何嫂早已是唏嘘不已,她再度跪在苏诺语面前,仰头恳求道:“苏小姐,对于我们一家子来说,您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您可一定要救救狗子啊!我不能没有狗子!苏小姐啊……”
苏诺语看着面前泪流满面的何嫂,心中也是难受。她很想对何嫂说“没事,交给我就是了!”,若是她有把握,一定会说这话,可现在不行,面对来势汹汹的瘟疫,她也是没底儿的。
苏诺语只得先将何嫂扶起来,安抚道:“何嫂,待我准备一下,你便领我去狗子看病的医馆。但是,你还是要有心理准备,瘟疫自古便难以医治。每犯一次,必定是死伤惨重的。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的!”
“谢谢苏小姐,谢谢苏小姐。”何嫂激动得不知如何说才好。有苏诺语这话,她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了希望!
苏诺语偏头,看着一直没有做声的夜离,说:“夜离,我们去何亮那儿,我去简单准备一下,随后让石头将我的东西都拿来。何嫂他们现在这么无助,我不能见死不救!我自幼习医,为的……”苏诺语以为夜离会不同意,想好了一肚子的话,去说服他。
然而,话未说完,便被打断,夜离按住她的肩,语气沉重地说:“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说的话,什么都不用说了。只要在你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我会全力支持你!”他知道白家的家训,师叔也是一直以拯救天下芸芸众生为己任,诺语在这样的家风家训下长大,一定不会见死不救。他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地去支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