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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简单的装了一个小皮箱,布兰迪跟韦斯莱夫人道了别,和卢娜一同离开了陋居。
按韦斯莱夫人的话说,陋居距离洛夫古德家没有多远……可实际情况用看山跑死马来形容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他们足足走了一个多钟头,才远远地看见远处山头上面那所古怪头顶的房子。
“你刚刚不会也是这么靠腿走过来的吧。”布兰迪揉着自己发酸的小腿,惊疑的望着卢娜。看到她茫然地点着头,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滴个梅林啊,女孩子擅长逛街果然是有原因的!
等到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到达卢娜家门口时,时间都已经跳到中午去了。布兰迪只觉得自己之前才吃掉的曲奇早就已经被消化了个干净,他现在饿的甚至能吃下一头牛。
“洛夫古德夫人已经做好午餐了么?”他舔了舔嘴唇,迫不及待的问道。
“妈妈?”卢娜摇了摇头,她走上前去,拍了拍院门上挂着的牌子。“妈妈她没办法给我们做饭的,她已经去世两年了。”
布兰迪一愣,脑海里回忆起她在安娜家说过的那句话——她需要更加更加的坚强。
“我很难过。”他喃喃的说。
“是的,那真的很可怕……”卢娜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她吃力的将院门吱嘎吱嘎地推开,挥手示意布兰迪跟过来。“但我还有爸爸,你知道的,爸爸他应该更喜欢我笑的样子,而不是一直悲伤。而且,这也并不意味着我永远都见不到妈妈了,不是吗?”
她回过头,冲着布兰迪轻轻的笑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布兰迪心中那种沉甸甸的感觉,随着卢娜的微笑一同消失了。
卢娜家的环境大概就和卢娜本身一样怪里怪气的,院子通向房门的路并不是整齐的直线,而是曲曲折折的小径。小径两旁长满了各种奇异的植物,布兰迪自认草药课拿到良好颇为自信,可他在这个院子里唯一认识的就只有杂草——还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杂草,事实上,这就跟一袋子宝石里面塞了一块石头一样,正常来说第一反应都应该会认为那不是什么平凡的石头……
他看到了一丛灌木,上面结满了卢娜耳朵上戴的那种橘红色小萝卜形状的果子。具卢娜将这东西叫飞艇李,戴在身上可以提高接受异常事物的能力……不过布兰迪私下里认为,当你能做到把胡萝卜挂在身上当装饰的时候,其实你对异常事物的接受力已经算是突破天际了。
他们穿过了小径,家门口,一个穿的邋里邋遢的中年男性正站在边上迎接着他们。
“我回来了,爸爸。”卢娜快步的小跑上去,抱住了洛夫古德先生。
“这位就是……巴顿?”他怜爱地摸了摸卢娜金色的头发,温和的目光转向了布兰迪的身上——突然就变得审视和锐利起来。那眼光让布兰迪有些紧张的后退了半步,他不知为何有一种被护崽的雄鹰盯上的感觉。
“诶……您、您好,洛夫古德先生。”布兰迪战战兢兢的说。“非常感激您能允许我来家中做客。”
“布兰迪,这是我的爸爸,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卢娜从父亲的怀里探出头来,做着迟到许久的介绍。“快跟我进来吧,我带你去看我的房间。”
布兰迪愣没敢动,在卢娜说出‘我的房间’这句话的时候,洛夫古德先生的眼光仿佛刚加的严厉了。他现在感觉自己身上正被那种有若实质的目光戳的浑身难受……
“卢娜,女孩子的房间是随便哪个男生都能够进入的。”洛夫古德先生柔和的对卢娜说道,然后狠狠地盯了布兰迪一眼。“你到了上学的年纪,就更应该懂得这些道理。”
“可布兰迪不是随便的什么男生啊。”卢娜松开她的父亲,跑过来抓住布兰迪的衣服。就要向里面走去,布兰迪不情愿的从洛夫古德先生的身边擦身而过,绝望的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像吃了只臭虫一样难看。
“哼,臭小子。”他小声地从牙缝里面硬挤出来几个干巴巴的次,随后在布兰迪惊愕的注视下,脸上唰的一下变成了阳关灿烂的温和笑脸。“午餐已经做好了,你们最好先去洗手吃饭。”
这顿饭吃的相当的纠结,这并不是说洛夫古德先生的厨艺不好,相反布兰迪很少见到一个放荡不羁的大老爷们居然能做出这么好吃的菜:鸡肉腌制的恰到好处,彩球鱼汤熬得也非常的鲜美——虽然那汤里面多出来的两根大长腿让布兰迪一时有些没办法接受,但光是汤他也能一口气喝上三碗。
可问题在于,如果吃饭的时候老有一个人紧盯着你看,那再美味的佳肴都会味同嚼蜡才对。
布兰迪显然是处于这种尴尬的状态——他必须一边应付着卢娜那天马行空的话题,一边忍受着来自她那个女儿控老爹的眼神攻击。是的,女儿控……从他对自己和对卢娜的两种显而易见的表情变化上来看,洛夫古德先生一定是一个女儿控晚期。
于是一顿饭下来,布兰迪心里的阴影面积大到无法估算。
而更麻烦的是夜晚的到来,一只猫头鹰出现在了卢娜家的窗外,上面带来了要求洛夫古德先生第二天大清早前往魔法部,进行为期两天的《唱唱反调》杂志配合审查工作。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需要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和一个来路不明的臭小子两个人扔在家里面!
两天!
看到信件的洛夫古德先生的脸几乎都扭曲成了一团,他借着卢娜帮布兰迪去摘飞艇李的工夫,和布兰迪进行了一场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交♂谈。“臭小子,你要是对她有什么奇怪地举动,我就把调味汁灌进你的眼睛里!而且是那种半固态的,加上蛋黄酱和沸腾地戈迪根茶!”
虽然他那会儿还不知道戈迪根茶是个什么可怕的东西,但从沸腾上面来看也知道杀伤力有多么的惊人。那大概是布兰迪被吓得最惨的一次了……整个晚上,他都魂不守舍的坐在洛夫古德家的院子里,脑袋上带着卢娜为他扎成的花环,恍恍惚惚的看着卢娜在园中的灌木间跑来跑去。在那个时间,他和卢娜气质上简直像极了。
那天晚上,跟洛夫古德先生睡在一个房间的布兰迪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见自己被绑在柱子上,不断地被浇着黏糊糊的深紫色玩意。
第二天,布兰迪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喘不上来气,他一下子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的鼻子里被塞了两颗飞艇李,卢娜正坐在他旁边的地面上,发出一阵阵轻笑。
“我还以为你会和鱼人一样,用两腮呼吸呢。”她站起身来,布兰迪发现她穿着一身素面黑袍,背着一个双肩包,耳朵后面别着一根略微有些弯曲的魔杖。
她把魔杖别到耳朵上?
似乎是注意到了布兰迪的目光,卢娜甩了甩头发,让她的魔杖更显眼了一些。
“这要比从兜里掏出来方便的多吧~”
…………布兰迪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裤兜里的魔杖,满头的黑线。
“对了,你这是要干什么?”当他懒洋洋地从地上爬起来——因为洛夫古德先生的关系,他愣没敢去睡床,只好在地上对付了一个晚上。
“我们不是要去冒险么?”卢娜拍了拍她的背包,“冒险需要装备对吧,我从《巫师贝尔荒野求生传记》里面看到过。我都准备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布兰迪一愣,然后犹豫着开口。
“……那里不安全。”
“冒险怎么会一帆风顺呢?”
“我是说……那可是之前伏地魔袭击过的地方,魔法部到现在还没有解除对那的封锁,你又是一个还没入学的新生。我实在是不敢保证你的安全——”
卢娜盯着他,脸上露出如梦似幻的表情。
“我妈妈。她是个杰出的巫师,你知道的,她相当喜欢做实验。一天,她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条新奇的咒语,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看,我当时就坐在她旁边。她在实验前还约定了晚上和我一起去山坡上看威利——我起了名的一只地精。”
布兰迪被那种沉重的气氛所感染,没有说话。
“可紧接着,一阵蓝光从她的魔杖里迸发出来,击中了实验台——妈妈一把抓住我,将我往门外面扔——‘逃跑!’,她这么说。屋子里爆炸了,石块甩的到处都是——我就这么没了妈妈。”卢娜面无表情的一口气说了下去。“妈妈她没能守约……她再也不能和我一起在山坡上面玩耍了。”
“我很抱歉。”布兰迪低下了头。他感觉脸颊被一双柔软的手抬了起来。
“所以,不要再让我难过好么。”卢娜紧紧地盯着他,“你答应过我的……”
沉浸在伤感中,布兰迪想都没想就点了头……
然后紧接着,他看到卢娜若无其事的出了房间,然后端进来一盘糖浆饼,催促着布兰迪赶紧吃了饭出发,脸上一点悲伤地神色都看不到。他脑袋一懵,一下反应了过来。
糟糕,上当了!
满头黑线的看着面前云淡风轻的少女,布兰迪心中飞过了一万只猫头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