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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苗闻声,也来了兴致,凑过来,目光炯炯看着安公公。
“老奴也只是听旁人说的,不知真假就是了。这位宣夫人出自广陵名门鱼士家族,而宣大人当年却只是个贫苦书生,宣夫人为了同宣大人在一起,脱离鱼家,嫁入寒门。好在,二人成亲后宣大人也争气,一步步高升。
后来宣夫人在生宣若薇时,身子骨落下病根,再难以生育,而宣大人高中状元,入都城为官。宣夫人并没有随宣大人来都城,而是留在广陵照顾宣大人瘫痪在床的母亲,一照顾便是六年。”
苗苗忍不住接过话:“那这宣夫人至多是个善良之人,怎么会不简单?”
安公公笑着继续道:“不简单就不简单在宣大人年轻时可是十分俊朗,都城多少贵女盯着他,但他入朝为官,与宣夫人分离六年,未曾有过妾室。只曾在醉酒后,收了一个通房丫鬟,即便宣夫人后来不能再生育,且那同房丫鬟为宣大人生下一个儿子,宣大人也从未想过将那丫鬟抬做妾室,也未曾想过再娶新妇,这么多年来,宣大人依然与宣夫人相敬如宾,你说,这宣夫人手段厉不厉害?”
苗苗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确实手段了得。”乾朝位高权重的朝臣,先不说妻妾成群,就是常逛花楼的也不少,宣丞相能做到只有一个通房,算是合格了。
郁娘倒未置评,转而道:“所以宣若薇六岁时同母亲生活在广陵,六岁后才进都城?”
“嗯。”
忽然想到南廷婉曾经说,宣若薇本名叫琳琅,后来进都城改做若薇的,想来也就是在那个时候。
“当时宣大人还未位极人臣,是礼部侍郎,这宣姑娘起初进城……”安公公压低声音,凑到二人跟前小声道,“并不怎么讨喜,但没想到过个几年,竟被宣夫人教得识大体懂礼仪,深受一众簪缨世家的主母喜欢。宣丞相更是对她有求必应,还听闻……宣丞相这般喜欢她,是因为在她出生时,曾被高僧断言她有……”
后面那两个字,安公公说得极轻。
“凤命。”
这时,忽有马蹄声靠近,打断安公公的话,安公公立即坐正身体。
马车被拦停下来,南廷玉的声音在外沉沉响起。
“琳琅。”
郁娘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这是他在唤自己,她掀开轿帘,探出脸来。
“殿下,怎么了?”
南廷玉攥紧手中缰绳,目光凝在她身上三四秒钟,确定她没有受伤后,方才道:“母后同你说了些什么?”
此刻正是在街上,身旁还有人,郁娘向他示意一眼,回去再说,他却是等不及了,将缰绳甩给安公公,自己转身坐进了马车。
安公公见状,连忙向苗苗眨眼,二人立即下马车。
轿帘放下,遮掩住外面的情形。
马车内光线昏暗,车帘随着车轮而动,交错的阴影落在南廷玉面上,神色显得有几分凝重。
郁娘踟蹰:“皇后娘娘说……”不知道南廷玉是怎么想的,她眼神轻轻觑他,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忐忑。
“说什么?”
“说……只要奴婢怀上殿下你的孩子,她便容许奴婢留在东宫。”
南廷玉几乎是一瞬间便知道惠娴皇后是怎么想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眉眼间似蓄积着寒霜,又似山雨欲来,他攥紧手指,手背上青筋明显,一双冷厉的眸子看向对面的郁娘。
只是迎上郁娘澄澈清明的瞳仁,他心脏猛地一痛,僵硬偏开头,眼中闪过不忍。
郁娘察觉出来他情绪的不对劲,见他这般模样,还以为他是不想她生下他的孩子。
她先前想过,若是攀不上这株大树,那就“爬墙”,也便是另谋一条出路。
如今惠娴皇后松了口,她可以两手准备。
第一条出路,生下孩子,与南廷玉这棵大树牢牢绑在一起。第二条出路,攒银子,学谋生手艺,以备将来逃出东宫,不至于饿死在外面。
想到这,她心中有了盘算,面上流露出可怜的神色,小声求道:“殿下,奴婢是真的想要一个孩子,就一个……可以吗?”
像是怕他不信,以为她所求是为了别的,她又忙道,“不管是男孩女孩都可以,且奴婢出身低下,纵使生了儿子,将来也不会威胁到太子妃的嫡……”
“这事先放着。”南廷玉没说好或不好,只道一声先放着,至于怎么放,放多久也没说。
郁娘实在摸不准他的态度,以前为了隐藏瘦马身份,许多事情,她都没有同南廷玉说清楚。
如今怕南廷玉嫌弃,她想着都给解释清楚,故而委屈道:“我知道殿下看不上奴婢,觉得奴婢不配给殿下生子。可奴婢虽出身在那种地方,但殿下,其实是奴婢的第一个男人,将来……也会是最后一个男人。”
后面那句话跟施了魔咒似的,钻进南廷玉耳中后,南廷玉只觉得胸腔中的愤怒如潮水般从身体徐徐退出去,涌入进来的是甜蜜蜜的糖浆,一层又一层,包裹住他的心。
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她的最后一个男人。
明知道这话是为了故意拿捏他,可他还是被说得心神涌动,眼中浮起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柔意。
“所以奴婢想生个孩子,生一个长得像殿下一样的孩子,这样将来即使殿下忘了奴婢,有了这个孩子,奴婢也是万般满足。”
马车停了下来。
一片安静之中,除了二人的呼吸,再无其他。
两人的目光皆浸在阴影之中,瞧不出有太多的情绪。只有彼此的呼吸静静交缠,片刻,南廷玉伸出手,抚向她的侧脸。
他的掌心温度略高,贴上她的脸颊,有丝丝缕缕的暖意传来。
“殿下。”
这声呢喃振动了南廷玉的心弦,南廷玉忽然将她拽过来,她猝不及防坐到他怀中去,柔弱无骨的身段却顺势紧紧贴上他。
他喉结不住滚动,自她受伤以来,两人一直未曾亲近过,偏偏他开荤后兴致强,这段时间全靠意志力极力隐忍。
“你只想着要孩子,忘记自己还在养伤吗?”
郁娘忙道:“我的身子好了许多,已经可以……”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颊边适时涌上绯色,显得模样很是昳丽娇媚。
南廷玉眼神深了几分,嗓音落在她耳边:“你倒是心急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