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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那天最后一节是民诉,下课后已经是6点。
夕阳下的明大,像是被泼了一个鸡蛋黄,古风建筑风格的文学部更是金碧辉煌,不少抱着书刚下课的女生,路过时忍不住拿出手机拍照。
李长昼和李浅夏各自让舍友帮忙把书带回去,两人去了学校租电瓶车的地方。
“租多久?”老板问。
“嗯——”李长昼一边在心里算时间,一边填写自己的学生信息,“大概三四个小时。”
“那边。”老板指着电量较多的那一批电瓶车。
这里和街头的专卖店一样,停满了电瓶车,不过没那么新,更像二手车市场。
“哥,这辆,红色的,酷!”什么也不用干的李浅夏,已经选好今天的坐骑。
钥匙就插在车上,李长昼骑上电瓶车,还没出租赁店,李浅夏已经坐上来。
“你就不能等我骑出去?”
“不能。”
上次两兄妹租车去城里转,李长昼骑着车就跑了,让李浅夏在后面追。
太阳已经落山了,天还没黑,呈深青色,梧桐树叶间的路灯亮着。
“爱玛,爱就马上行动。”
“哥,这是欧派电瓶车。”
“好邪恶的名字。”
离开校园,灰尘稍微多了一点,还有隔壁美食巷子里食物的气味。
“待会儿请我吃夜宵?”李浅夏又来了。
“我好喜欢你,我请你吃夜宵。”李长昼左右看了眼,右手用力一拧,车子窜过大马路。
“因为我,你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接近清岚。”
“你怎么不让她请客?她靠你向阳花木早逢春,距离我这么近的女人,除了你,她还是第一个。”
“真不要脸,我要吃臭豆腐。”
“看待会儿能坑郑晴多少。”
电瓶车停在红绿灯前,全是下班的人,人行道和机动车道上欧罗斯方块似的塞满了。
“哥哥,我爱死你了!”李浅夏声音要腻死人。
一旁机动车道上,坐在宝马上一男的,瞅了两人几眼。
“欸,哥们。”他朝李长昼打招呼。
李长昼回头:“什么事,哥们?”
“我到底你哪里不如你?”宝马男疑惑道。
李浅夏五官俊俏,马尾十分阳光,马尾下的脖颈细而白,身材又好,再加上今天穿的是热裤,两条又长又结实又白嫩的腿,从热裤底下探出来。
“你问她。”李长昼大拇指朝后指了指。
在宝马男的视线中,李浅夏环住哥哥的腰,脸贴在他背上,一脸幸福与痴迷。
“他超勐的,简直是一头野兽。”
“......”宝马男目瞪口呆,随后心服口服地朝李长昼亮出大拇指。
李长昼往后捋刘海,慢慢地捋。
等过了红绿灯,李浅夏哈哈大笑,使劲拍他老哥的背。
“哥,我对你好吧!”
“好个屁,还不是为了臭豆腐。”
“你说脏话,我要告诉清岚,除非你再加一份狼牙土豆。”
这就是妹妹,又想打,又想宠。
杨清岚家的书店在运河边,在一条叫‘沿河路’的古街上,青石板铺路,街道完全掩盖在行道树的绿叶丛中。
李长昼把电瓶车停店门前,又细心地锁上后轮——要是被偷,以他目前的经济状况,可能要负债三个月。
“青岚书店。”他扫了眼招牌。
一扇木门,一面玻璃墙,店内已经亮起黄昏色的灯,杨清岚在玻璃窗前整理书架,穿着围裙,头发挽成丸子,盘在脑后。
“hi~,清岚~”李浅夏店门不进,非要在玻璃墙外和她打招呼。
杨清岚抬起头,嘴边浮出一抹浅笑。
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理想女性,为什么要在这里写这句话,无需多言。
李长昼跟在妹妹后面走进书店,左右看看,很简单的书店,有几张桌子,似乎还提供咖啡和甜品。
总是出现在杨清岚布袋上的青风图桉,悬挂在书店的墙壁上,印在咖啡杯上,书签也是那个图桉,被黄色暖灯罩着,有种进了那个布袋世界的感觉。
“就你一个人?”李浅夏问,听语气好像来过这里。
“我让她们先回去了。”杨清岚边回答,边继续拾完书,“你们先坐,我马上好。”
“要不要帮忙?”
“不用。”
李长昼和李浅夏在一张长桌上坐下。
桌上放了一个简易书架,书架里有菜单、笔、五本书。
《情书》、《情人》、《魂断日内瓦》、《佩索阿诗集》、《动物武器》。
李长昼顺手抽出《动物武器》,同时意识到:杨清岚或许在赚挣扎者的钱,还通过这些书,观察谁是挣扎者。
‘拥有大数据的国家,是不是也在通过这种方法找人?’他想。
“要喝什么?”杨清岚快整理好了。
“不用麻烦,冰水就可以。”李浅夏回答。
很快,杨清岚端着三杯冰水过来。
方形的冰块泡在水里,点缀一片绿色的薄荷,很有夏日风情。
李长昼注意到,杨清岚留意着他和他手里的《动物武器》。
他故作漫不经心——如果是挣扎者,应该会很认真,但他偏要反过来……逗她。
杨清岚果然又多看了他两眼。
然后,她开始说教:“散漫。对你有用的东西,你这么不敏锐?还是以为,只要在现实世界就可以高枕无忧?”
李浅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只要攻击哥哥,她都赞同,附和道:
“昨晚在操场也是,随随便便暴露能力,一点都不让人放心!”
“......”
李长昼这时候再说自己是在逗杨清岚,只会被当成狡辩,一个顽固不化、执迷不悟的男人。
“对不起。”
他切身体会到了‘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这个歇后语的力量。
不过没想到杨清岚居然这么严格。
严格好啊,人不劝不善,钟不敲不鸣,不但可以教训他,将来还能教训孩子......喜欢。
李长昼把书放回去,端起水杯喝一口,手肘放在桌上。
他好奇道:“是先有青岚书店,才有清岚,还是先有清岚,才有青岚书店?”
“先有青岚。”
“你该不是以为,我靠听,就能听出‘qing’有没有‘氵’吧?”
杨清岚嫣然一笑,没有告诉他答桉,让他自己猜。
这个女人好坏。
李浅夏突然叹了一口气,支撑着脑袋,一脸困倦地说:“价值游戏好烦啊。”
“怎么了?”杨清岚觉得有点好笑地问。
这个样子的李浅夏,和她平时活泼的形象一点都不符。
“别管她,”李长昼晃动水杯,冰块撞击玻璃壁,“上了一整天的课,对世界无欲无求,每个人都有这么几分钟。”
杨清岚点了下头,说:
“其实大多数人都讨厌价值游戏,它像急诊,急诊医生是你自己,急诊患者也是你自己,能不能挺过去全靠你自己。”
“形象!”李长昼扣着水杯的食指指向杨清岚,“不愧是家里有书房的人。”
“是书店,还有,别拿手指指着人。”
“了解。”李长昼收起食指。
“你们说,我们会赢吗?人类能挺过这次大灭绝吗?”李浅夏已经进入哲学家状态,出神望着两人。
李长昼觉得她是困了。
“你觉得呢?”杨清岚问李长昼,想听听他的想法。
“抬头望望夜空就知道了。”李长昼说。
“什么意思?”李浅夏问。
“宇宙中存在亿万颗星球,只是用来让人类找方向、算命的吗?在浩瀚的宇宙中,地球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凭什么是人类活到最后?”
“你的意思是,我们输定了?”杨清岚反问。
“那我又要说,”李长昼笑了一下,“凭什么活到最后的不能是我们?”
李浅夏依旧手撑脑袋,但用脚踹了他一下:“净说废话,本宫要你何用。”
李长昼双手松开水杯,正要让她知道以下犯上的后果,这时,门被推开了,一身便装的郑晴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