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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转深，小虫扇动翅膀，惊了几片树叶。
噼啪的木柴燃烧声响起，扇动的火光吸引着小虫探寻。
赞迪克坐在一张宽大舒适的木椅上，眼前是同样式的桌子，上面摆放着几盘简单的菜，还冒着热气。
本来该大快朵颐的场合，赞迪克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表情一言难尽看着坐在对面的程言。
“你能不能别那么看我。”影响到我的胃口了。
赞迪克头一次见识到一个人能有如此多变的情绪，以及情绪和手上动作可以大相径庭的行为。
在程言边哭边给自己做菜时，赞迪克尝试叫停他，那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诡异到他觉得程言在给自己做“最后的晚餐”，甚至觉得程言一定在饭菜里下了药。
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就这么被做出来，赞迪克早就有了饿意，但他一时有些不想吃。
或者说……搞清程言脑回路之前他不敢吃。
程言听到赞迪克的话，依旧没有开口，只用那双好看的眸子盯着他。
呼吸的功夫又要掉下眼泪来，赞迪克无奈合了合眼。
程言今天一整天掉的眼泪，装起来都能淹死一个人了。
就因为自己说了人类也是资源这种话？赞迪克头疼起来，不知该如何面对这般的程言。
“你别哭了。”泪眼婆娑的样子，还不如没心没肺的样子好看呢。
程言摇头，放在赞迪克身上的视线没有挪开，“我没哭。”
赞迪克:……
那你脸上那两道痕迹是什么，脑袋里在排水吗？
不尴不尬的对话结束，两人间又陷进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程言偶尔的抽泣声。
“你这桌子……从哪变出来的。”
赞迪克看着眼前体积不小的木桌，和那桌上精致的碗碟。
“是甘雨姐姐给我准备，让我带来的。”
程言嗓子已经哑了，说话的声音都变成公鸭腔。
赞迪克不知道程言说的“甘雨姐姐”是谁，也不是很在意，他只想转移话题，让程言从莫名哀伤的情绪里脱离出来。
耳边的抽泣声不断，赞迪克只觉遇到了天大的难题。
他该扭头就走的，跟这遇事只会哭的人说什么，可或许是程言这段时间对他的生活入侵得太过，让赞迪克习惯了身边多一个这样的人，此刻他心内非但没有烦躁，反倒有些切实关注起程言的心情来。
赞迪克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程言身边，程言眼睛一直跟着他走，赞迪克走到自己面前，程言便仰着脸看他。
“赞赞……”程言刚开口，嘴巴就被人捏住了，从鸭子嗓又变成了鸭子嘴。
赞迪克打断程言，“你别说话，听我说。”
“我怎么样，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
这话一出，程言眼泪登时流得更凶，顺着脸颊直接流到赞迪克手上。
赞迪克心慌一瞬，手都抖了一下，立刻又补充一句，“我的意思是，你做你认同的事，我做我认同的事，我们互不干涉。”
程言表情和情绪没有好上一点。
“可是…可是我喜欢赞赞，我想和赞赞一起做好多好多事，总不能，我们讨论去哪里约会，约会内容是取谁的性命吧。”
程言抽噎着解释，眼里的哀伤化都化不开。
赞迪克沉默一瞬，“谁要跟你约会？”你想得美。
嘴上毫不犹豫否决程言开口说的话，赞迪克努力忽视耳尖处蔓延起来的热意。
现在其实就有些像约会，赞迪克想，心头古怪的悸动被他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气愤。
程言果真阴险，把这黑漆漆的山洞装饰得如此温馨，又做了这么多菜，就是想利用这些占领道德高地，让自己没办法否定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