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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钰眼巴巴的望着许如意,轻轻拽着她的衣襟求饶道:“咱们一起睡觉好不好?”
他真心恳求这小姑奶奶放过他一遭,可别再讲这个故事了!
而许如意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其实故事的结局,我还没想好,我也不知道画皮姑娘会不会喜欢上那个少年……”
景钰一边拉扯着许如意的衣襟,一边敷衍的道:“会的会的!一定会的!咱们睡觉吧!”
“好,既然你困了,那咱们就睡觉。”许如意这才作罢,老实的在被窝里趴了下来,和景钰面对面的对视着,她就这么饶有兴趣的看着景钰,轻声嘱咐了一句:“梦里也要记得想我哦!”
景钰:“……”
他有种预感,今夜准是做不了什么好梦。
果然,在他睡着后,便梦见了前世十六岁那年的一桩生气的事!
那年他终于接了宫廷来的一笔大单,那便是画出来一套宫廷女眷的全身画像,画好后送进宫里。
那一晚,画师将画好的画带到他的铺面加工结算的时候,他亲自去看了眼那批画像。
他清晰的感觉到梦中的自己回到了当初的时间点,在踏进铺子后,他顺手关上了铺子的门,铺子的前堂没有一个伙计,昏暗的室内,只有微弱的烛光。
他的面前,则是那批画像。
他现在已经认清皇宫里的那些公主都长什么样了,他遂一边翻动着画像,一边检查着有没有问题。
这幅是姜太后的,看起来还算慈祥。
这幅是许长娇的,带点灵气。
许明淑的,不愧是长姐,面相上就能看出那种雍容华贵。
许锦儿的,不行不行,她面相比之前几位差太多了。
还有一张是……
景钰清晰的记得最后一张应该是许如意的,他那次早上来的时候还赞叹过她是这几位公主里唯一一个有着倾城之貌的。
但是到了晚上再看的时候,最后一张画竟是一张白纸。
他一度认为是画师那边出了什么问题,但画师坚持说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景钰看着这张空白的画,整个人背后都在发凉。
他这才意识到,铺子的门是开着的。
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已经把门关上了。
景钰顿时感觉背后发凉,他不敢转头,却能明显的听见身后有什么声响。
景钰的心脏跳得越发剧烈,他几乎是斗足了毕生的胆量,方才渐渐转过头去。
而他的身后,一个身材曼妙的姑娘,穿着华丽的衣裳,正站在前堂的镜子前,认真的打量着衣服合不合身。
景钰却是被吓得额头上直冒冷汗。
她究竟是什么人?她是怎么进来的?!
然,就在景钰惊恐的盯着那个姑娘的时候,那个姑娘也将头转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景钰的瞳眸中所见的,竟是画中那倾国倾城的昭容公主许如意!
景钰没敢发话,只见许如意浅浅的笑了一声:“这件衣服很合身呢。谢谢你啊,小郎君~”
接着,景钰便听见“唰”的一声,方才还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转瞬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就在景钰沉浸在惊恐中时,便听闻外面传来百姓的议论声:“城楼失火啦!听说是三驸马下的令,要把姜太后的残党统统烧死!”
“那昭容公主岂不是也在上面?”
“这也太狠了吧?”
“姜太后都倒台了,她的党羽自然也会跟着遭殃。”
“朝堂之事,妄议!”
……
景钰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在睁开眼后,映入眼帘的便是许如意的睡颜,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牛乳香味,也能听到她绵长的呼吸声。
看着她安然无恙的样子,景钰的心底萌生了一种莫名的踏实。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再度陷入了失眠。
他想,就算是养个小猫小狗,照顾久了还有些感情呢,就算是转送,也得把她送给一个负责的人。
可是,他找了一大圈,却没有发现合适的人选。
他不知道下一个三驸马会是谁,但却感觉自己若是真的走了,好像是亲手改写了许如意的命运一般。
他怕自己此番让位,会让姜太后重新做主给她选了个不靠谱的,一年之后,他会听到昭容公主的死讯。
有那么一瞬间,他不敢把她一个人留在京城,就好像他一个人跑了,生生将她抛弃了一般。
景钰突然下定了决心,在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之前,他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离开。
可就在次日晨起后,他收到了大锤带回来的一封信。
大锤是趁着许如意不在的时候,才敢进来偷偷跟他汇报情况。
“二爷,昨夜俺去见那小兄弟了,他说他病重了,只有三日时间,他想让你在三日后的亥时去千秋客栈。”
这时,煤炭刚刚在厨房吃完早饭回来,发现许如意不在内室,反倒是大锤和景钰在商议逃跑计划。
只听景钰惊诧的问道:“这就奇怪了,上次见他不是还好好的吗?”
“嗐!情况严重了呗!而且这人一旦遭病,就会情绪大变,昨个儿俺见到他的时候,他那脾气简直一言难尽,以前没有这么凶的,好好的一个人,听说您要延迟几日,顿时就跟炸锅一样,说三日后您要是不去,他就烧了您的铺子,一家接一家的烧!”
景钰一听这人居然威胁他,恼火的道:“他疯了吧?钱不是都按时给他了吗?每隔三日就给他一笔钱,而且他自己本身就有不治之症,何苦拿无辜的人撒气?”
大锤摆了摆手道:“将死之人就是有两种极端,要么就是突然行善积德,要么就是疯疯癫癫的想找垫背的。他这时候情绪激动,咱们也担待着点,三日后按时去见他不就妥了?”
可是景钰现在却改变了主意,他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失踪,不想无缘无故的就丢下许如意一个人……
“你没跟他说我们现在的情况吗?我被禁足了,根本出不去的!”
“可是他不管啊!他只知道是您要毁约,您若毁约,他就报复您!这种将死之人没有什么忌惮的事,最是可怕!爷,您可千万不能毁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