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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晨并不是有意气林建生的。
实在是现在的王晨看破红尘，说的都是自己心里话而已。
挣多挣少有区别吗？
房子有什么用，当初自己在市中心买了十几套，还不是卖了还债。
车子有什么用，自己挣到第一桶金之后就买了心心念念的M3，还不是被自己丢进了省城的护城河里。
钱有什么用，一年挣个上千万，最后赔的一干二净。
不想活了在丰城大厦天台跳了一把，想死都没死成。
回头一看大饼涨了几十倍，钱他妈的还回来了。
可又有什么用呢。
到头来还不是自己一个人住在老家寂寞空虚冷。
眼睛眨一眨，马爸爸当即就下款。
点进大饼的价格一看，一天能上涨个几十万。
年薪十万？算个坤巴。
要不是一个人在家待的无聊，谁吃那么空来厂里陪你们扯这种犊子。
只是看着眼前道心破碎的林建生，王晨有些不忍心。
毕竟这老头冷钱包里没有那1000个大饼趴着啊。
此时的林建生，越想越难受，自己活了56年，还没王晨一个小孩看的透。
他有一种回家的冲动，回家找自己那些老兄弟们游戏人生的冲动。
该喝酒喝酒，该钓鱼钓鱼，该把妹把妹。
人生还有多少年好光景？
对他来说，没几年了。
与其把这些时间浪费在他人身上，不如为自己活几年。
反正这些年自己也挣了不少养老钱，够了。
以后的日子，自己也不做他想了，能在这个职位上混几年就混几年，实在没得混了就回家养老去。
儿孙自有儿孙福。
自己操心不了那么多了！
林建生释然的笑了笑，对着王晨说道：“小晨，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回去吧，这车间主任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算了，我算是明白你的心思了，你放心，只要你还在厂里工作，只要我能帮的上你，你想躺平就躺平，我不会来管你的。”
“额，林总，你别多想，我是看你比较亲切，所以跟你多扯了几句，你别放心上，我年纪小，说的话说是一派胡言也不为过，你可千万别受我的影响。”王晨有些于心不忍，开口说了违心的话。
“不不不，小晨，人的本质在于经历，年纪只是一个无实际意义的时间概念，你能有那么深刻的见解，一定是你经历的影响了你，而非时间的长度影响了你。”
“不是，林总，你可别过度解读，我就是一个小屁孩，家里穷，买不起房，自己读书读的又高不成低不就，不是不想多赚点，是我自知能力有限，自身的能力撑不起多赚钱的野心，那还不如简单点，不做他想，就安心上自己的班，做自己能做的事情。”王晨胡诌道。
年轻人摆烂也好躺平也好，那是因为还有时间。
栽下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
这话用在年轻人身上可行。
但放在林建生这样的中老年人身上，他还能有几个十年？
他的背后是一家人，他要是摆烂躺平了，那他背后的一家人不得提着刀子来见王晨。
这笔账，王晨还是会算的。
“小晨，你这样一个正值人生最好光景的年轻人都已经没了奋斗的心，我这个老头子还折腾个什么劲。就这样吧，我也不和你多聊了，你回自己岗位上去吧。”
“林总，行了行了，这车间主任我当还不行么，你们有什么条件就说吧，我想想也不可能直接就给我这么个职位的。”
林建生此时内心百感交集，最后千言万语都只汇成一句国粹。
真想冲着面前这个小兔崽子脱口而出。
自我安抚了许久，总算把那点消极心思和对王晨这小兔崽的怨念安抚下去后，林建生恢复了身为副总的淡定。
“小晨，条件自然是有的，毕竟车间主任对于我们厂来说已经是个中高层的职位了，要不是叶董事长一直提倡从基层选拔，走内部晋升，不对外招聘，这个岗位也不会空到现在。”
“老林，少说几句有的没得，直接有事说事。”
“.......”林建生在这一刻觉得自己不是副总，而是面前这小兔崽子的属下。
不过林建生转念一想，这小王晨只要能进自己派系，他能力越强对自己越有利。
越有个性自己越能和他搞好关系。
那梁涛就是个读书读傻了都读不好的书呆子，他那种人根本把握不住这王晨。
想到这的林建生也就不在意王晨的态度。
“行，那我就直说了。你先把中控车间的程序升级好，这段时间把中控车间的流程掌握。然后你不用局限于中控车间，而是去整个生产车间轮岗，我们会给你一段时间，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到时间后我们会对你进行考核，考核通过就正式上任。”
“还要轮岗？这么麻烦？那还当个屁。”
“小晨，你这种轮岗又不用干活，说白了不就是去看一看学一学么。当然公司高层的意思是让你去发现问题，提出问题，最好能解决问题。但我在这里给你保证，这三到六个月的时间里，你只要安安稳稳的做事，不要太偷懒，到时候考核题目我可以提前透露给你。小晨，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说到这的林建生，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王晨。
王晨被看的佩服不已，这林建生心态调整还挺快。
这么快不仅打消了之前的躺平念头，还大有把自己拉入他派系的心。
这个厂虽然不大，弯弯绕绕倒是挺多。
只是王晨才没兴趣陪这些人搞脑子，他简单的思索了片刻就对林建生说道：“老林，这车间主任我能当，不过我有我的要求，你们能满足，我就当，你们满足不了，我走人也无所谓。”
“小晨，你说，只要我能满足，我一定满足，我若是满足不了，我也会替你去争取。”
“行，我的要求很简单，我懒得等三个月六个月的，也懒得考核什么东西，你们要是让我当，那就打今天起我就是车间主任，你们若是不答应，那就算了。”
“......”饶是觉得不论王晨提什么条件都能满足的林建生此刻也只能无语的看着王晨。
这小兔崽子，以为自己吃定整个厂子了？
“小晨，厂里有厂里的规矩，你这样不符合规矩。”
“老林，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要说规矩，我进来第二天你们就跟我谈这些，那不一样是坏了规矩？”
“那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的，老林，我就跟你直说了吧，我来上班，纯粹是为了消遣，既然你们非要逼着我做实事，那你们就拿出你们的魄力。如果你们做不到，那没事，大门就在那里，我随时可以走。”
林建生此时有些埋怨朱琛了，怎么好好的招了王晨这么个奇葩进来。
林建生陷入了沉思。
王晨摸出了1916，顺手抛给了林建生一根。
点上烟，美美的抽了起来。
车间主任算个嘚。
自己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们想让我出力，那就得拿出你们的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