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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晚上,对于很多人来说,必定是个不眠之夜。
项佑府邸的书房之中,满地狼藉,所有可以摔的东西都被摔在地上,甚至是书架、书案都被推翻在地,地上甚至还有一块好像被火烧过的地方。
项佑箕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因为生病,他今天并未参加上巳诗会,而诗会上的事情,府中的下人也不好主动告知于他。直到刚才项佑问了府中的管事,才知道今天,自己以前最看不起的四弟大出风头。然后,这书房中的文房用具和书籍便倒了霉,被纷纷掷于地上。连烛灯都被推倒,把地上烧焦了一块儿。书房之中弥漫着一股焦胡的味道。
待心绪平静,项佑大喊:“冯管家!”
躲在门外的管家冯徒赶忙进来,看着满屋狼藉,脸色不禁抽搐一下,也幸亏他低着头,没有让项佑看见,否则,后果就严重了。
项佑见冯徒进来,说道:“冯管家,我们在我四弟家的暗桩去年撤出来后,好像就没有再安排人进去了吧?”
冯徒点头哈腰的说道:“是的,二殿下。”
项佑揉了揉酸疼的手腕。什么,手腕为什么酸疼?这不是刚才发泄了一通吗!然后说道:“那就想办法,再安排一个人进去。别像上次那样,安排一个废物,那么容易就被发现了。”
冯徒不禁汗如雨下,更加恭谨地说道:“好的,二殿下。我马上下去安排。”说完,看了一眼满地狼藉。
“还看什么看,还不让人进来打扫干净!”二殿下项佑真的要抓狂了。
冯徒只得赶紧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几个宫女鱼贯进了书房,将书房打扫干净。至于,那块儿被火烧焦的地板,只能等明天宫中派人来修复了。
太师府书房之中,立在门口的的烛台将三个人影投射到一面墙上,烛光摇曳,人影晃动。太师吴鹏和他的两个儿子吴乾、吴坤隔案而坐。
三日今日都参加了今日的诗会,项忠在上午诗会中的惊艳表现,三人都看在眼中。下午皇帝单独召见项忠并且任命项忠为水衡副尉的消息,三人也已得知。面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四皇子,父子三人需要好好商议一下,毕竟吴鹏不但是现在的皇帝项安的老师,而且是现在皇长子项元的老师。
之前,吴鹏两边押宝,自己辅佐项元,让自己的长子吴乾投靠皇三子项骃,至于为什么没有押宝项佑,那是因为现在的项佑和他的大哥项元关系好的像穿一条裤子似的。说也奇怪,这项佑并不亲近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项骃,反而与自己异母的大哥项元关系要好,为自己的大哥摇旗呐喊。
父子三人坐在案前,都沉默无语。因为今天的情况太过诡异,谁也没有想到平时不显山露水的这个四皇子,会突然爆发出如此耀眼的光芒。
吴坤年纪最小,首先打破了沉默,说道:“父亲,要不我去跑这四殿下的门路。”分散风险这个办法,他的父亲很早就告诉过他。现在,四殿下摆明要介入夺嫡了,如果不在这边押宝,那未来如果父亲和大哥那边失败,吴家就可能彻底败了。
吴乾也附和道:“父亲大人,二弟说的不错。虽然现在这四殿下已经冒头,但毕竟还是冷灶,此时投靠比以后灶热了再投靠要好啊!”
吴鹏抚摸着砚台,沉默不语,不知在想着什么。吴乾和吴坤看着父亲不说话,都焦急地盯着吴鹏。
吴鹏沉默半晌,说道:“你们看到太简单了,虽然这个四皇子接了水衡副尉的差事,但是不是会出现三子夺嫡的情况?吴乾,你怎么觉得的。”
吴乾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父亲,这是自然。”
吴鹏却摇了摇头,伸手点了点吴乾,说道:“你啊,还是年轻,还是没有看清这里面的门道。”
“门道?”吴乾、吴坤都大惑不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的确如此!依我之间,很快对剩下三个皇子的任命也会下来。”吴鹏说道。
“什么!四个皇子都有任命!”吴乾和吴坤一听,不禁大骇!这是想在四个皇子间挑起战争啊,之前没有独立展开争夺的二皇子项佑,恐怕也要直接投入战场了。
吴鹏缓缓地说:“这么些年来,陛下和大臣在皇太子人选上顶牛。皇上想换成自己心仪的三皇子,但大臣要死守立长。这么些年互不相让,现在这个四皇子突然冒出来,陛下直接就给了任命,难道是想立这四皇子为太子吗?”说罢,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我看至少现在陛下还没这心思,所以陛下肯定是有了想让四个皇子互相争斗,最后鹿死谁手,那就是个人本事,你们大臣也别说朕偏心哪个皇子这种话来。”
吴乾和吴坤听了父亲的分析,都感到阵阵寒意,果然是无情就是帝王家,哪怕当今皇帝以宽仁着称,但面对权力被挑战,仍是如此决绝。
吴鹏看到两个儿子的表情,继续说道:“你们觉得,如果二皇子项佑也得了差事,他还会做大皇子项元的跟班,而没有自己的心思吗?”
吴乾用颤抖的声音回到道:“二殿下看到这种情况,也会生出自己下场,参加夺嫡的心思来。”吴坤在一旁也不住地点头,心想老爹果然厉害,姜还是老的辣。
吴鹏却还没有罢休的意思,接着说道:“你们只看到这四个成年的皇子,别忘了还有一个四岁的皇子呢!更况且当今陛下正春秋鼎盛,谁知后面还有没有皇子呢!”
不得不说,吴鹏是伺候当今圣上近四十年的老臣,项安心里所想被他猜的七七八八,只不过项安心里还有借此机会拖延册立太子的时间的想法,当然,这一点在明日之后,也自然会有人想到了。
吴坤听了自己老爹的一番分析后,问:“那父亲,我们该怎么办?”
吴鹏捋了捋自己的长须,说道:“我还是在项元那边,你大哥还是在三皇子项骃那边。你则在四个皇子间左右逢源,不要和哪一个走的太近,保持若即若离的态度即可。”
吴乾听了大惑不解,问:“父亲,你不是说过,要么彻底投靠一个人,要么就避免和他交往吗?”
吴鹏笑着答道:“此一时,彼一时。之前,是皇长子与皇三子成鼎立之势,二皇子和四皇子根本没有可能。但现在却是形成四子夺嫡之势,究竟鹿死谁手,情况晦暗。你我既然已经各自有所投靠,自然不便改弦更张,但吴坤此时却不能轻易押宝,过个三五年,情况有所变化之时,再有所行动不迟。”
吴坤又问:“父亲,如果再过三五年情况明晰了,岂不是晚了?”
吴鹏答道:“依为父只见,三五年内应该还未有确定的太子。并且,我说的三五年是最长时间。未来的事情,谁又说的准呢,比如这个四皇子。”说完,吴鹏起身出了书房。
吴乾和吴坤相视一眼,也都站起身来走出书房。吴坤走在后面,出门时吹灭了门口的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