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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采东看着卢千阳,眼里满是欣赏的神色。
他当过十年的土匪,对待鬼子,就得带点匪气!
“你们局长给你交代了什么任务?”
言无双又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语气柔和了许多。
卢千阳放下手,淡淡地笑了笑。
“老局长说,日本人越来越猖獗,已经渗透到了西南地区,他没具体交代,就一句话。”
卢千阳停了停,看了看面前的两个老头儿。
“把那群鬼子找出来,灭了他!”
娘的,是正心那小子的语气。
看来这老小子和这小小子两人还是对了眼儿。
言采东的脸上慢慢地绽开,如同开了一朵花儿似的。
言无双还是不动声色,又问道。
“那你怎么找到上海来了?”
“言局长,虽然改革开放十多年了,西南还是穷得叮当响,鬼子们实施阴谋,没钱是肯定不行的,放眼中国,只有上海最有钱。他们的钱肯定从上海来,再说了,从那份档案里得知,鬼子的阴谋一脉相传,都是从石原那里来的,那老东西虽然死了,他背后的人肯定没有清除干净,所以……”
“所以,你就到上海来找那个牛脚印?”
言无双打趣地说道。
卢千阳笑着点点头。
“我也是来碰碰运气。”
“可是,牛有四条腿……”
言无双眯着眼,盯着卢千阳,悠悠地叹了一句。
卢千阳笑了笑,又伸出两个手指,一根食指,一根中指,如人走路一般交替在桌上向前滑动。
“人,只有两条腿。鬼子也只有两条腿,一条腿是于大名,另外一条腿嘛,他也到了上海……”
言无双的眼皮微微一颤,这小子看似痞气十足,实则心里有数。
“如果不出意外,今晚或许就能见到他了……”
卢千阳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眼神又犀利如刀。
忽然,院外响起了汽车的声响,言无双偏过头,听了听。
“冷月回来了。”
“那闺女是不是……”
言采东似乎想起了什么,问了言无双一句。
言无双点点头。
“三叔,是她。她是我们局第一个外招进来的痕迹学高材生,可惜得很,干了没几年,辞职了。”
“辞职?”
言采东满脸诧异。
能进上海公安局,那可是铁饭碗。
“现在的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拦也拉不住。他们这一代可不像我们这帮老骨头……”
言无双看了一眼卢千阳,对老头儿来说,他们实在无法理解现在年轻人的价值观和信仰。
卢千阳讪讪地笑了笑,他知道老爷子也是顺带说说他。
的确,从言语、态度来看,现在的年轻人和老一辈人相差实在太大。
“冷月最近不太忙,我也老胳膊老腿儿了,她就时常在看看我,顺带着给我当当司机什么的。”
言无双苦涩地笑了笑。
卢千阳没有说话,他并不清楚言无双的情况,老辈儿们说的话,自己最好不要听。
言无双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
“三叔,咱们得准备准备了,今晚言庆山给你摆宴,你说得好,我还是得去,不能让他把言家庄毁了,不能让他胡来。”
言家庄要被整体搬迁,言家庄方圆五里地都要被征,能有这么大手笔,能下这个决策的人,绝对不会是言无双能够阻止的。
言采东的眼里闪过一抹阴郁的神色,他刚要开口,左冷月从客厅的侧门进了院里。
“三爷爷,姨父,刚庆山哥打电话来了,问咱们什么时候过去呢。”
左冷月瞥了一眼坐在言采东身旁的卢千阳,脸上挂着笑,对言采东和言无双说道。
言无双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倒是言采东开了口。
“走吧,千阳,你陪老头子走一趟,你不也刚到上海么,既然言家孙子宴请我,我就借花献佛,权当给你接风吧。”
言无双听出了三叔话里的弦外之音,这是老爷子在给卢千阳铺路呢。
言家庄被征地,这事儿本就很蹊跷,连远在几千公里外蓉城的卢千阳都看得出来,言无双,言采东两只老狐狸又岂能不知?
既然有蹊跷,那就一头扎进去看看。
水里的鱼多不多,甩几杆儿,不如脱了裤子跳下去,搅和搅和,鱼自然会跳起来的。
言无双站起身来,对卢千阳说道。
“千阳,那你就陪着三叔一起,好不容易来一趟,总是要吃一顿地道的上海菜的。”
说完,言无双冲着三叔言采东深邃地看了一眼,转身进了屋。
言采东和卢千阳也起了身,言无双肯定是进去换套衣服,这爷俩就自个儿出门去车上等着吧。
卢千阳扶着言采东出了言无双的门,他把言采东让进门口的公爵车上,自己坐进驾驶室里,回过头问老爷子。
“老爷子,你说我一个外人,空着手去,合适不?”
“合适,合适得很!”
言采东双眼一瞪,黝黑的脸庞一沉。
“你可劲儿吃,言庆山那孙子有的是钱,不吃白不吃。”
妥!卢千阳笑了笑,转过头来。
言庆山……
岁数不大,本事却不小。
卢千阳在心里念叨着,要想拔掉言家庄这棵大树,一个言庆山是绝对做不到的,他背后一定有人。
有人……
“老爷子,听说言庆山的爹在香港?”
卢千阳盯着后视镜里的言采东,轻声地问了一句。
言采东点点头,嘴里嘀咕着。
“是,是在香港,要不是他爹在香港靠着言大力那小子发了财,他这一房人还在海边捞虾米呢……”
卢千阳的眼睛微微地眯了眯,没有说话。
言采东一愣,顺着卢千阳的眼神看了出去。
一个婀娜多姿的身材出现在卢千阳的车前面,一身精致的黑色小领西服,一头秀发盘在头顶,高挑的大长腿穿着一条直筒的白色长裤。
这小子,言采东伸出手,使劲地拍了拍卢千阳的后脑勺。
“臭小子,开车!”
卢千阳一吃疼,连忙缩了缩脖子,笑了笑,指着车玻璃外的左冷月。
“咱不得跟着她的车走么,咱爷俩谁知道那听雨斋在啥地方?”
言采东不由得笑了,这鬼小子,要当年和自己一起当土匪,他定能混个二当家的。
左冷月和言无双上了车,黑色的轿车慢慢朝院外驶去,卢千阳的车紧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