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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雯的头发被抓的凌乱不堪,两边脸颊都红红的,眼眶也微微发红,整了整歪七扭八的衣服,一脸怒气,说:"我哥有病!妈。你赶紧给他找个好一点神经病医院关起来!别让他再出来丢人现眼!"
"你他妈才有病!你他妈才应该去神经病医院!孙雯我真是小看你了!你还挺有心机的啊,这都算计到你老哥头上来了!我当你那么好心呢,这么全心全意的帮我,还帮我保密。原来都是骗人的!你这是既挑拨了我跟旬旬的关系,又挑拨了旬旬跟周衍卿的关系,真是一箭双雕!怎么那么聪明呢你!啊!"孙杰抬脚狠狠的踹了眼前的椅子一脚,直接就踢飞了,伸手就想揪她的耳朵,被孙母施如芳及时拦住。
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孙杰的手背上,厉声道:"我看你是真的疯了!这一条腿骨折还不够,想两条一块骨折是吧!她是你妹妹。你看看她给你打成什么样子了!她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你孙大少爷那么恼火,都要搬起椅子砸人了,啊!你告诉我,她做了什么!"
"她不但骗我,还利用我!"
"妈,你知道哥多离谱么!他看上一个有夫之妇,还是怀着孩子的妇女!最近一心一意就想撬人家墙角,这是准备当现成的老爸呢!"孙雯一把挽住了施如芳的手臂,噘了嘴巴,吭气了两声,吸了吸鼻子,哽咽的说:"我好说歹说都劝不住他。那自然是要用点手段,让他知难而退了。你说吧,他喜欢普通人家的少妇没怀孕的那种,也就算了,就他这霸王的性格,强了就强了,也没人敢怎么他。妈,你知道他这次看中的是谁吗!"
施如芳这会的脸色已经黑青黑青的了,死死抿着唇,明显是在忍着怒气。不等她说话,孙杰便又叫嚣了起来,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伸手指着孙雯的鼻子,说:"你说!你要是敢说。我他妈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你见谁一次打谁一次!"施如芳瞪圆了眼睛,原本端庄贤惠的她,这是额头都冒青筋了。
孙杰到底还是有点怕自己的老母亲的,见着她愤怒到极点的眼神,抿了抿唇,吞下了胸口的一股气,坐了回去,抬手狠狠的在墙壁上砸了一拳,心里那叫一个愤怒。刚刚他就是去上了个厕所而已,再回来,还考虑着要不要给程旬旬打个电话说一声,她的电话就进来了。
这还是程旬旬头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但他心里却有不好的预感,果然一上来就是这么几句话,还不等他解释,她就把电话给挂了,再打过去,就再也不接了。
"说。"施如芳深吸一口气,侧头看了孙雯一眼,拍了拍她的手背说。
"他这次看上的就是周家周五爷的媳妇。"
施如芳哼笑一声,又转头看了自己儿子的脸一眼。说:"所以这脸也是周五爷给打的是吧?"
"可不么,我哥是疯了!那个程旬旬根本就不是个好货色,不知道给我哥下了什么药,妈,你看他现在还为了那个女人打我!你看我的了脸都给他打肿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我怎么出去见人啊我!"孙雯说着,就低头嘤嘤的哭了起来。
孙杰心内憋着一股气,听着她嗡嗡如蚊子般的哭泣声,差一点忍不住又想过去打人!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他终是受不了,连自己老妈都不买账,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床边,这床都差点给他们吵的掀翻了,这会也离了原先的位置,横在病房中间。宏系协亡。
他不管不顾跳了上去,愤愤然的说:"你们出去,我要休息了!谁都别打扰我休息!我也不想听你们任何一个人说话!谁都别管我!"
"妈,你看呀!你看哥是不是疯了!"
施如芳现在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了,连带着都觉得这女儿也变得异常聒噪,转头瞪了她一眼,说:"我看见了,你少说两句,还不够乱,不够丢脸,是不是!你要是早点跟我说,至于变成这样吗?别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你哥身上去,你的心思我还看不明白?你自己对那个周衍卿最好也是绝了心思!"
"会说你哥,就先做好自己!"
孙雯被训的没了话,瘪嘴低了头,一声不吭。
施如芳站了起来,走到了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床上,铁青着脸,紧闭着眼睛的孙杰,心里真不是滋味。她跟孙傲平日里都忙,嫌少有时间管这一对兄妹,孙雯她倒是经手教育过,孙杰出生的当口,他们两夫妻都是拼事业的时候,做什么都积极进取,因此特别忙,也没时间去管他教育他。
除了纵容,就是纵容,这才养成了他现在这种性格,说来说去也怪她这个当妈的不上心,让他在歪路上越跑越远。施如芳红了眼睛,低头抹了一下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冷着一张脸,说:"人要脸树要皮,你做什么都应该想想你的父母是做什么的,我允许你游手好闲,不干正事儿,就算是胡作非为也要有个度。"
"周家是大户人家,媒体关注度高,你要真干了缺德的事儿,你信不信第二天就被曝光?我们孙家跟周家不是同一路的人,真要让他们抓着把柄,你真以为他们重声誉,不会曝丑闻吗?那是要看着丑闻最后伤的是谁!你爸现在正是上升阶段,顺利的话明年就能去中央。"
"你要是还认我们这一对父母,这一段时间别再闹事儿了,真闹出个事儿来,没人给你擦屁股。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都三十岁了,你究竟还想荤到什么时候!我不求你有什么大出息,让我跟你爸争光,可你能好好做个正常人吗?我就这一个要求,没别的了,孙杰。"她的口气不重,可这字字句句却都是重话。
不过这些话施如芳也不是第一次说了,说的多了,孙杰早就麻木了,从来也没有改变过,他恨,也十分讨厌这种家庭。可这一次,他却难得的把这些话都听进去了,甚至眼睛有点酸。
施如芳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说:"我已经让医生给你安排新的病房了,等你冷静了让护士带你过去。至于你这一身的伤,这一次你恐怕也是没有理由去告周衍卿了,不过你要是想,我会帮你,但这是最后一次。"
随后,孙杰的耳边就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那急促的叩叩声,显得她走的是那么着急,仿佛一刻都不愿意多待。
孙雯看了孙杰一眼,咬了咬牙,快速的跟着施如芳走了。很快病房里就只剩下孙杰一个人了,就这么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周遭一片凌乱,耳边只剩下沙沙雨声。医生和护士都候在门口等着。
他在床上躺了许久,才缓缓的坐了起来,睁开酸涩的眼睛,往四周看了一圈,目光停在了被他砸在地上的手机上,他慢慢的下了床,这会才感到了疼痛。他慢慢的走过去,缓缓的蹲了下来,伸手将手机拿了起来。
摁了好几下,一点反应都没有,屏幕也已经全部碎裂了,应该是砸坏了。他吐了口气,手垂落了下来,脸上泛起了一丝苦笑。
过了好一会,病房的门再次打开,脚步声渐近,片刻他便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双脚,他缓缓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孙雯一张红肿的脸。
"我们讲和。"
......
周衍卿的车子,急速穿行在雨幕中,速度极快,最后止于万宝门口。他将车子停在正门口,连火都没熄,就直接开了车门,就这么进了雨幕之中,连车门都没关,万宝的小厮都是认识他的,见着他这样过来,等拿到了伞,周衍卿已经进了大门。
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停车。
两个小厮,一个出去停车,一个招呼周衍卿进去。周衍卿要了个包间,没叫任何人,就一个人坐在包间内喝酒。陆靖北不在,万宝的经理金甜过来招呼,还精心挑选了几个女人过来,倒是没有让人进去,只让他们在门口等着。
自己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包间里很安静,连音乐都没开,周衍卿坐在沙发上,隐在暗处喝着闷酒。听到动静,便抬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五爷,今个北哥不在,刚给他打了电话,一时半会可能是赶不回来,您有什么要求只管跟我说,就是您要天上的星星我都给您摘下来。"金甜笑嘻嘻的打趣,刚小厮跟她说了,周五爷今天看着不高兴,心情不好。这不就得哄着么,哄高兴了,没准还有好处呢,甜言蜜语什么这些,她在行。
"星星?"周衍卿哼了笑了一声,戏谑的说?"动物园里的猩猩?"
金甜闻声哈哈的笑了起来,说:"五爷您可真会说笑。"
"想逗我开心?"他扬了扬下巴,半眯着眼睛,因着整个人都隐在暗处,谁都看不清此刻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听他说话的语气清清冷冷的,也觉不出有什么情绪,这心思还真是难以琢磨。
这周五爷也是出了名的阴晴不定,谁都猜不透他的心思,高兴的时候见谁都顺眼,嬉皮笑脸出手阔绰,要碰上不高兴的时候,费尽心思一个晚上,也无法令他笑逐颜开,不出什么纰漏到还好,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便不用在万宝待着了。
金甜紧了紧皮,灿烂一笑,见他杯中的酒已空,笑嘻嘻的走过去拿起酒瓶,谄媚的给他斟满,笑说:"五爷上这儿来,不就是为了高兴吗?咱们这些人,就是为了哄五爷您开心而存在的,您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只盼着五爷您能展颜一笑,开开心心的进万宝,更是开开心心的离开。"
她坐在周衍卿的身侧,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万宝上上下下谁都知道,不经过他本人的允许,任何女人都不可靠的太近,免得受伤。金甜跟着陆靖北有几年了,陆靖北身边的几个朋友的性子,她均是摸透了的,自是知道面对谁,该如何伺候妥当。
因此,这周衍卿一进门,服务员小厮一个个的都着急忙慌的找她过来,陆靖北不在,也就只有她能将这尊大佛,伺候的妥妥帖帖,更何况这尊大佛,一进门就带着满腔的怒气而来,谁都不敢凑近,就是送酒的小姐进来都是战战兢兢的。
金甜笑着,将倒满的酒杯递到了他的手边,周衍卿瞥了她一眼,墨色的瞳孔内充满了鄙夷,对女人的鄙夷。他勾了一下唇角,低眸扫了一眼她举在眼前的酒杯,半晌都不动弹一下,金甜举的手酸,但也丝毫不敢动弹一下,脸上的笑容依旧,默不作声的举着酒杯,就等着他心情舒畅了亲手接过。
许久,周衍卿松开了翘着二郎腿的双脚,将手里空了的酒杯放在了跟前的茶几上,伸手用两根手指捏住了杯沿,将酒杯从金甜的手中取了过来,笑说:"毅力不错,果然是北子亲自培养出来的人,也确实,要讨人欢心就该有这样的毅力,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算是对着自己的讨厌的人,也要时常陪笑,并对于对方的咸猪手还要甘之如饴。"
他说着,伸手一把捏住了金甜的下巴,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圈,说:"对,就跟你这笑容一模一样,你倒是说说看,你对多少人这么笑过。女人的忍耐力,还真是不容小觑,为达目的,能屈能伸,厉害啊。"说完便收回了手,转开头,抬手喝了一口酒。
"哎呦,五爷您觉得我这笑脸每天都一模一样,但其实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周衍卿倒是难得的耐心。
金甜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这儿是不一样的,五爷感觉不到,是因为五爷您从未认真的看过我的笑容,又怎会体会到我的用心呢。五爷您这么说,我这就伤心了啊,你看看这笑,是不是苦了许多啊。"
这风尘之所的女人最懂的揣度客人的心思,一颦一笑都是经过训练的,如今万宝新进的姑娘,多数都是这金甜教出来的,那么试问这笑中带苦又有何难。至于真心,这里的女人对谁都是真爱,只要有钱。
"北子该给你加工资了。"周衍卿仅用余光扫了她一眼。
"哎呦,五爷我是认真的,对着五爷咱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见着五爷您开心啊,咱这心里是比五爷更开心,这都是因为咱们喜欢五爷啊。可我们这些个风尘女子,怎又入得了五爷您的眼呢,自是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五爷您可不知道,我们这儿的姑娘,有几个对你着迷的很,就说之前有个姑娘吧,就给你递酒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您的手,您猜后来怎么着?"金甜这会能确定的是,五爷今日不宜近女色。
周衍卿不动声色,但还是同她对话,说:"怎么着?"
"这姑娘愣是有一个月没洗手啊,客人也不接,就抱着那只手啊思春,见着人就说她同您拉手了。您说说是不是疯了?"
周衍卿没什么反应,默了一会,金甜本想着转个话题,还未开口,他却好似忽然回神,说:"后来呢?"
"后来啊......"金甜顿了顿,没想到他还会往下问,这不过是她信口胡诹的,笑说:"您知道的,咱们这万宝不养无用之人,就让她回家慢慢思春去了。"
话音落下,又静默了半晌,金甜这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紧张的不行,只盼着陆靖北赶紧赶回来,自己也好交差。正当她揣摩着要如何收尾的时候,周衍卿却兀自笑了起来,就这么无端端的笑啊笑的,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这世间若是有这么痴情的女人,那金甜你可是铸了大错了。"
"啊?"
"你该带着她来见我,你又怎么知道,我就不要她呢?万一我要呢?那岂不是亲手拆了一段姻缘吗?你说,你是不是有错?"周衍卿说的分外认真,听着不像是开玩笑的意思。
金甜心中一紧,干巴巴的笑了笑,眼珠子转了转,暗暗的看了他数眼,仍然分不清他这是玩笑,还是认真,或者是找茬。
"是是是,五爷您说的是,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了。我责罚一杯。"她说着就伸手过去拿了一只干净的杯子,开了一瓶洋酒,倒满,然后兀自饮尽。
周衍卿一句话未说,可看着她委曲求全的样子,便莫名想到了几个小时之前,程旬旬那一脸忍耐的模样。对,她是在忍耐,不管他如何的恶语相向,她依旧好言好语,甚至没有脾气。不,她是有脾气有自尊的人,可她就是生生忍下了,为什么?不是心虚,就是不敢,因为她心里清楚,她还有求于他,她还要利用他去恢复自己的身份,查寻当年的真相。
她需要靠山,所以她忍。
回神时,金甜已经将一杯酒全数饮尽,一滴不剩。她笑着将空了的酒杯放回桌上,酒杯还未触及桌面,周衍卿已经伸手扣住了她的手,金甜一脸茫然的回头,这会倒是看清楚了周衍卿脸上的表情,那笑容看的他心里瘆的慌,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口中还滞留着一抹酒味,和着唾液吞下。
周衍卿眉梢一挑,唇角一勾,随手拿了桌上一瓶酒,亲自给她倒满,说:"你不是想讨我欢心吗?"
"是......是啊。"金甜说的磕磕巴巴的。
"那就喝吧,我让你停才能停。"他收回了手,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眉眼之间带着戏谑的笑,很明显是想看她的好戏。
喝酒金甜不怕,怕的是他这一句说停才能停,就是千杯不醉,过了这千杯,不还是要醉吗。金甜喉头发紧,还来不及说话,周衍卿就忽然伸手扯住了她的嘴角,力道极重,拧住她的皮肉,狠狠的往上扯了扯,说:"记得笑,用心的笑。"
他这一句话里,蕴含了怒意,所幸还算克制。他拧的用力,金甜很疼,却是不敢吱一声,脸上还维持着灿烂的笑容。他松开了手,她的嘴角便泛起了一丝红。
随后,金甜就开始喝酒,一边喝一边对他笑,后来周衍卿还多了个要求,就是说好话,不能重样,必须每一句都不同。幸好金甜是出了名的嘴甜,甜言蜜语对她来说是小意思,一句又一句,还真不重样,把周衍卿从头夸到尾,从里夸到外。
陆靖北赶回来的时候,金甜已经醉了,坐在地上,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两只手皆握着酒杯,神智已经不怎么清晰了,可这嘴里还在不停的说着好话,可惜舌头捋不直了,叽叽喳喳说半天,也听不清楚一句。
周衍卿仿佛没看见一样,不动声色的坐在沙发上,喝自己的酒,心头的那股子气,却是被她夸的愈演愈烈,丝毫没有消散的趋向,心里头烦闷的很。陆靖北开门的瞬间,他正好扬手,狠狠的砸了手里的杯子。
金甜是喝醉了,置若未闻抱着酒杯继续喝,继续说。
陆靖北微微蹙了眉,赶的着急,处理完事情连衣服都没换,就迅速的赶了过来,身上沾染了不少的雨水,乌黑的头发微湿,黏在白皙的脸颊上,脚上还带着泥点子。招呼了小厮把赖在地上的金甜带了出去,自行走了过去,看了看桌子上大部分已经空了的酒瓶,又看了周衍卿一眼。
微笑着在他身侧坐了下来,说:"金甜做了什么蠢事得罪你了,你竟是把她这个千杯不醉的人都灌醉了,也是够狠的。"
周衍卿抬手抹了一下嘴角,侧目看了陆靖北一眼,哼笑了一声,说:"自以为是。"
"噢?怎么自以为是了?不妨说来听听。"
"她想逗我开心,我便让她逗。很可惜,我还没觉得开心呢,她就倒下了。北子,你这万宝没人了,关了得了。"
陆靖北随手拿了几瓶酒都已经空了,最后只得摁下服务铃,让人收拾一下,再重新送一批酒进来。这才亲手又给他倒了酒,笑说:"怎么?谁惹你不高兴了?"
"没谁,其实我挺高兴的。是你的人自以为的认为我不高兴,自己贴上来非要干点事儿来哄我开心。她真以为自己那么能耐,能揣度人心?笑话。"
这自欺欺人的劲头,怕是又犯病了,不知道谁触了他的底线。陆靖北顺着他的话,点点头,说:"是啊,真是个笑话。现在人也醉成那样了,心里畅快了吧?"
"不畅快。"这会倒是坦诚。
"那我陪你喝,如何?"
周衍卿转头看了他一眼,陆靖北已经递了酒杯过来,他低眸看了眼,却是无尽的心烦,这酒吧,喝着心烦,不喝更烦。而他的症结,无人可解,恐怕是越解这结就打的越死,无门。
他想了想,伸手接过了陆靖北手里的酒,吐了口气,冲着他摆摆手,说:"你忙你的去,不用管我。"
"都忙完了,长夜漫漫,不如就陪你喝酒,挺好。"
周衍卿余光一扫,低笑了一声,将手里的杯子举了过去,轻轻扬了扬。陆靖北也跟着一笑,同他碰了一下杯子。
长夜漫漫,程旬旬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书,这样坐着已经有几个小时了,却是一页未翻,一字未看。外头的风雨声惹的她心神不宁,也是有些烦躁,本想看会书冷静一下,可压了又压,心境依旧无法恢复如初。
恼怒有,委屈有,无可奈何亦有之,最终不过全然化成一口气,重重的吐出,却依旧无法排遣这无数种交织在一起的情绪。眼睛酸涩,她终是合上了书本,将其放在了床头柜上,转头入眼的便是安静的躺在上面的手机,还有那一叠整理好的照片。
这一切巧合的就像一个局,从她在宠物店碰上忽然出现的孙杰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跳进了这个局中。周衍卿多疑,不轻易信人,对女人更是缺乏信任,无论她跟周衍卿是什么关系的存在,失了信任,等于说失了全部。
而这个做局的人,就是要破坏他们之间本就十分薄弱的信任。
片刻她便起身去外面把垃圾桶拿了进来,坐在床边,将那些照片一张张都撕的粉碎,撕完照片,程旬旬又伸手拿过了手机,犹豫了许久,才拨通了周衍卿的号码,结果可想而知,不接,不过也没有直接掐断。程旬旬连着打了三个就没再打了,想了想还是发了个短信过去,自是一通解释,然后又是真真切切的道歉。
她对周衍卿心里自然是有气的,可归根结底,她如今的状况还是寄人篱下的,她如今在周家的地位,说到底有一大半是周衍卿给予的,失了他,她的处境会比之前更糟,第一个不放过她的,就是江如卉一家。
所以她就算有气,也只能忍着,就算没错,该道歉的人也该是她。
程旬旬的来电,周衍卿是看见了,不过他没接,喝自己的酒。陆靖北看到了,随即便多多少少猜到了周衍卿今天这幅样子的症结在哪里。
"这程旬旬干什么了?竟然能把你气成这样,也是不简单。"
陆靖北的话音刚落,周衍卿就放在了手里的酒杯,收起了手机,站了起来,说:"走了。"
"我派人送你。"陆靖北也没有强逼着他说,随后就将他送到万宝门口,周衍卿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亲自将他送上车,看着车子没入夜色之中,这才回去。
......
那日之后,周衍卿便没再出现过,也不给程旬旬打电话了,更别说是短信。他的手机好像报废了一样,程旬旬打过去永远都没人接,发短信也是石沉大海,不过她仍然坚持,每天的短信不会超过三条,每天的电话也不会超过三个。
短信的内容从道歉和解释,变成了慰问和关心,每天的内容都不一样,满满的皆是诚意。
每一件事她都做的很有分寸,懂的适可而止,可她大概是不知道,她做的越是规矩,越是妥帖理智,周衍卿心里的怒意就越是难平,越发的不愿意见到她。程旬旬自然也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这些日子她看着仿若没事人一般,可心里到底是不快的。
而她的不快,清嫂看在眼里,雨一连下了好几日,这天才终于放晴,程旬旬在屋子里闷了许久,换了身厚一点的衣服就去了院子里,清嫂作陪。程旬旬什么都不说,脸上依旧噙着笑,同清嫂聊聊家长里短。
"是不是同五爷吵架了?"
那日的垃圾袋是程旬旬自己倒的,就是不想让佣人发现碎了瓷碗,更不愿意听到一些闲言碎语,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清嫂这么一问,她心里边不由咯噔了一下,停了脚步,转头看向了清嫂,干干一笑,说:"没有啊,清嫂你听谁说的?"
"还用人跟我说吗?我日日伴着你,你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我还是分辨的出来的。而且这都多少日了,五爷一次都没回来过,连电话都不曾有。上次雨夜回来,又匆匆而走,走的时候正巧被我看见了,脸色不佳,不是吵架又是什么?"
程旬旬定定的看着她,半晌才笑了笑,说:"确实是争执了几句。"
"你就这么等着五爷自己消气回来找你啊?"
她没说话,转开视线看向了别处。
"五爷本就忙,现在又住在外头,天天也见不到面,这样的冷战很容易出问题的。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可你们都不在同一张床上,谁都不低头,这怎么和的起来。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别藏在心里,终究是要两个人坐下来面对面的谈,才有可能解决。你这么等着,日日发几个短信,是没用的。真想跟他和好,去见他一面,好好谈谈,这才能解决问题。"
程旬旬转过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是在询问,清嫂拍拍她的手背,轻点了一下头,示意她可以。
第二天傍晚,程旬旬就出门去了瑞景,她一个孕妇,当然不会傻到在门口等,原本以为可能走不进去了,没想到还能进。她让司机明天中午过来接她,自己就上了楼,来了路上还买了些吃的,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时,她出门没赶上晚餐,因此只能在外面买。
然而,她在瑞景等了一个晚上,都没等到周衍卿,实在撑不住了,才进了主卧睡觉。清晨转醒的时候,被窗外强烈的光线照的睁不开眼睛,她记得昨晚睡觉之前她是把窗帘拉上的。她抬手挡在了眼前,缓缓睁开眼睛,看过去时,恍惚间好像看到一个人影,坐在那张沙发上,看不清楚脸,像是幻觉。
她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已经适应了光线,慢慢的坐了起来,再看过去时,已然清清楚楚,沙发上坐着的是周衍卿,西装笔挺,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脑子里唯一的困倦之意都没了,整个人一下清醒了过来,眉宇之间染了笑容,说:"你回来了。"
"谁让你过来的?"他站了起来,绷着一张脸,眼里有明显的不快。
"我过来看看你,你好多天没有回家了,我给你发的短信你看见了吗?"
"现在看见了?"他双手背在身后,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等她开口,便道:"可以回去了。"
他说完就准备走,并且没有丝毫停留的打算,更没有跟她多说一句的欲望,程旬旬连忙下床跟了过去,说:"一起吃个早餐吧,顺便你听我说几句话。"
她刚抓住他的手臂,周衍卿就迅速的隔开,"没空。"
"你总要给我个机会解释,我......"
她还没来得及说,手机铃声就打断了她,迫使她噤了声,周衍卿行至玄关,也不知道打来的是谁,只听他说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程旬旬站在原地皱着眉头看着他,周衍卿看都不看她一眼,换了鞋子就转身准备离开。程旬旬抬起脚步,正欲过去的时候,他却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她一眼,说:"我要出差一周,15号你再过来跟我谈。以后不经过我的允许,不要随便上来。"
说完他就走了,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不管是说话的语气,还是脸上的表情,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同之前简直是判若两人,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不舒服,她等了那么久,等累了才睡觉的,可他却连一餐早餐的时间都不肯给她。
还说什么不经过他的允许,不要随便上来!她有机会问吗?根本就没有!
......
程旬旬本不去找周衍卿倒还好,可她这么主动的出去找了一次周衍卿后,宅内一些佣人看她的眼神就变了,那眼里明显带着嘲笑。有两个佣人在厨房聊她跟周衍卿的事儿不小心被她给听到了,内容那叫一个离谱,至此她才发现她跟周衍卿闹不和的事儿,在宅子内已经传开了,而且传的很夸张的,说她失宠什么的。
为此,周亚男还特意过来慰问了,这传播速度,竟连多日不来主宅的周亚男都知道了。不过她要知道也不难,她的母亲容萍总是往这边跑,佣人之间传的那么疯狂,主人家怎么会不知道。
估摸着江如卉是知道的比较晚,等她知道后,已经是两天后了,喜滋滋的来了一趟主宅,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还专门拉着程旬旬说了一堆话。
这么一来,程旬旬不管是笑,还是愁眉苦脸,人家背后都有一套说辞,一个个都是幸灾乐祸的。程旬旬心烦,但又无可奈何,但这日子还是要过,就当没听见好了。被人取笑挖苦,也不是第一次了,曾经还是嘉树的童养媳时,比现在厉害多了。
只不过那时候有嘉树的安慰和关心,而现在那个给她地位和自尊心的人,却根本就不管她,这才是真正让她心里不痛快的。
唐未晞的生日宴将至,家里的女人开始各自准备起来,从自己出席要穿的礼服,到要送的礼物,成了近期家里的第一要事。程旬旬对这些没什么兴趣,而且很明显她应该是不能出席的。
这不,饭点将至,程旬旬从花房回来,就看到容萍和江如卉坐在客厅里聊天,已经很久没见这两人坐在一块聊天的情景了。她过去打了声招呼,见着餐厅还没有开饭的迹象,就准备先回房躲避一下。
然而,江如卉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来挖苦她呢。
"快开饭了,还回什么房间啊,躲的那么急,是不想看见我这大嫂,是不是?上次的事儿,我也跟你道过谦了,要不然我再跟你道一次歉?"她说的戏谑,自是笃定了程旬旬不敢造次。
容萍说:"这几日你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几次过来只在饭桌上看见你,这会难得见着,过来一块聊聊天,增进一下咱们妯娌之前的感情嘛,你这心里要是有什么委屈啊,也可以同我们说说,别自己憋在心里。"
她们这样热情,程旬旬想推都推不掉,只得硬着头皮过去坐了下来,话也不多,就听她们说,然后附和着应几声。
"啊,对了,再过几天就是唐家大小姐的生日宴了,你的礼服准备了吗?"容萍问道,脸上带着一抹浅笑,程旬旬是不信这二嫂会不知道她根本就不参加这次的宴会。
张嘴正想说话的时候,江如卉就轻拍了一下容萍的大腿,脸上有抑制不住的笑容,却还要强板着一张脸,说:"容萍,你忘了么,旬旬不参加宴会的。老太太说她怀着孕不方便,而且你忘记之前的事儿了,也忘记不久之前她还办过一场婚礼呢。原本这宴会的焦点应该是唐家大小姐的,旬旬一出去,怕是要抢了人家风头了。"
容萍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你看我这个记性,这几日事儿太多了,脑子都不够用了,对不起啊旬旬,你可别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要忘记的。"
程旬旬淡淡一笑,低垂着眼帘,摇了摇头,说:"没事,二嫂平日里那么忙,怎么会记得这种小事。"
"话说这老五是有多忙啊,忙到连回个家的时间都没有,我听二爷说他手里的那个项目已经基本上上了轨道,照理说应该要空闲一些了。这有时间竟然都不回家来看看你这个孕妇,这叫什么事儿,你别急啊,我给你二哥去说说,让他帮你说说好话,让老五回来看看你。这怀孕的时候,丈夫不在身边就算了,还不闻不问的,多可怜啊。"
"这晚上要是抽筋,身边都没个人安慰。"容萍说着,伸手拍了拍程旬旬的手背,一脸关切的样子,可眼里却少不了幸灾乐祸。
程旬旬微微一笑,抬眸看了她一眼,说:"谢谢二嫂的关心,不过最近二哥应该也没什么机会帮我说好话了,五爷出差了,周五才回来。"
容萍脸上的表情一僵,旋即哈哈笑了起来,说:"是吗?那就等老五回来,再让你二爷去说。"
"就是,再怎么不喜欢回家,也别用工作的借口啊,他们几兄弟都在一间公司,真忙假忙一看便知。这么骗人,岂不是让旬旬下不来台么。"江如卉迎合了一句。
谈话间周亚男和周瑜娜过来了,入座之后,不知是谁起的话头,这话题又扯到了唐未晞生日宴上,这话题程旬旬也插不上嘴,就算是迎合都显得可笑。毕竟这个宴会,周家的人全部出席,而她身份周家的人,却不能出席,要一个人留在家里。
现在容萍和江如卉又强拉她在这里聊天,等于说是间接嘲讽她。周亚男不怎么开口,容萍刻意问她,她也不回答,一脸不耐烦的。而周瑜娜则说的十分热络,讨论的很兴奋。
"亚男,送给唐未晞的礼物准备好了没有?"容萍没个人接她的话,自是不快,便又把话题抛了过去,就想着她这女儿能开窍一次。
结果周亚男却不耐烦了,蹭了一下站了起来,说:"妈,你好烦啊!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跟唐未晞也不熟,这个宴会我不想去,很无聊的好不好!礼物我过两天去珠宝店买一串钻石手链,你帮我带过去好了,宴会我就不去了,我有别的事。"
周亚男这么一说,弄得容萍十分没面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江如卉在旁边看着,笑的十分隐忍。容萍正想教训几句,周亚男便拉了程旬旬的手,说:"五婶,你陪我出去走走,今天去福利院,那里的孩子有东西让我送给你。"
"是吗?"周亚男说的认真,程旬旬信以为真,还挺惊喜的,毕竟她只去过一次,没想到有人会记得她。
两人出了大厅,程旬旬摊开手掌,说:"什么礼物啊?"
周亚男看了看她的手掌,噗嗤笑了一声,抬手拍了她一下,说:"骗你的啦,就是找个借口出来透透气,也让你透透气,不好吗?"
程旬旬略有些失望,收回了手,笑说:"谢谢你啊,不过你这么跟你妈说话,不太好吧?"
"没关系,我妈都习惯了。你跟五叔还没和好啊?有什么大事儿,能让他气那么久,好歹你是个孕妇,跟着他这个不要那个也不要的,他就不能让着点?什么脾气啊!以前我看他对那个安盺可纵容的很!"周亚男说完,就有些后悔,干干一笑,说:"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就他们两个现在的身份,永远都不可能有什么了,你别多想啊。其实五叔对你也挺好的,真的......"
"没事,你别慌,我不会多想的。"程旬旬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冲着她温和的笑了笑,"他应该不是故意不回来的,他出差了嘛,就算想回来,也不可能就这么回来啊,对不对?"
周亚男看了她一眼,也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说:"是的,等他出完差,就该回来了,再不会来你就去奶奶那里告状,看他回不回来。"
程旬旬笑了笑,对此不置可否。窦兰英肯定也知道她跟周衍卿闹不和的事儿,可她的样子看起来似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对此不闻不问。窦兰英本就不希望周衍卿跟她有过多的感情,现在这种状态,才是她最想看到的,原本最初的时候,她也只是想让程旬旬回来养胎,并没有要求周衍卿回来住。
周五那天,程旬旬打电话问了罗杏,周衍卿大概中午回来,公司有事,下飞机就直接回公司。程旬旬准备去公司门口等周衍卿下班,不管怎么样,定是要争取一个晚饭的时间回来。
下午三点多,程旬旬洗了个澡,挑了一件得体端庄的衣服换上,她洗澡的时候有佣人上来送补品和甜点,就放在外间的茶几上。今个她披散着头发,还拿出了之前周衍卿送她的一枚发卡,别在了发间。她左右看了看,可能是洗澡洗太久有点累着了,她的脸色看起来有点白,想了想便抹了点胭脂,抹完之后脸色看起来红润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好的缘故,总觉得身体不太舒服,可又说不上来哪儿不舒服,有时候觉得小腹坠坠有些难受,但也没什么异样。过几日就要去产检了,若还是不舒服,到时候便做个全身检查,或者去看看心理医生,调节一下,没准是每天都想的太多考虑的太多抑郁了。
她坐了一会,便出去将那碗补品喝了,又吃了几块糕点,稍微休息了一下,就拿了外套准备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肚子忽然绞痛了一下,就是那种好像吃坏肚子的那种疼,但并没有想上厕所的欲望。程旬旬一下停了步子,只觉身子一凉,她抬手捂住了肚子,拧了一下眉头,站在原地感受了一下,等身子缓过来了,才关上了门,走了出去。
宅内很安静,她一边往下走,一边叫清嫂,却没有人回应。她一步一步的往下,双手捂着有些不适肚子,今天的宅子似乎特别的安静。这时,楼下忽然传来嘭的一声,紧接着就响起了小谦的痛哭声,这只闻哭声不见其人,让程旬旬一惊,刚刚那嘭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砸碎了,再加上小谦哭的那么惨,也没有听到保姆的声音。
她便不由加快了步子,谁知才走了几步,忽的感觉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整个人猛地一滑,失去了重心,来不及自救,就重重的摔在楼梯上,直接滚了下去,滚到了底。
整个人趴在了地上,她一动不动的躺了一会,疼痛感慢慢袭来,耳边传来参差不齐的'噔噔'声,她咬牙想支撑起身子,手上无力,竟一时起不来,耳边的'噔噔'声还在继续,她皱眉,转头往楼梯上看了一眼,一颗透明的弹珠刚好跳到了她的眼前,还有无数颗弹珠一颗一颗的从上面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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