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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赵季所算,天真的要变了。
初时吕布攻伐曹仁之时,不过春末。那时候天气凉爽,时宜用兵。如今时间过去月余,天气开始变得炎热,逐渐酷暑难当。
陈留因为曹军的固守,久战不下。期间吕布又日夜攻城不息,导致麾下兵卒多生恶病。
毕竟是在古时候,军中纵有医官有了疾病也不能及时救治。以此疾病蔓延开来,竟是逐渐转成了瘟疫态势。
军中士卒更兼劳累疲惫,如今多已病倒。
期间尽管军中战将多次请见吕布,但吕布毕竟性烈。只道陈留攻伐月余,破城只在朝夕之间。若是轻易言弃,自是可惜。因此面对诸将劝说,吕布只是不听。
仍旧日夜交替,对陈留强攻猛打。
然而麾下将士,多为骑兵。正如满伯宁对赵季分析的那样,骑兵平原作战可谓无敌。奈何山地崎岖与攻城,却视为一短。
眼看攻拔城池不下,吕布便开始责难负责攻城的将士。
一连三日,连斩数人。诸将因此恐慌,士兵更是因为疾病全无战心。
消息早已报入陈留城内,曹仁闻讯大喜道:“我就知道那三姓家奴会支撑不住,如此看来,果然不出所料。眼下彼军疲敝,正是我军反扑的大好良机。不若出城与他一战,我军必得胜利无疑。”
荀攸急忙阻止,言道:“此时出城,断然不可。彼军虽然懈怠,毕竟善于平原作战。纵使军心不稳,将军亦不可轻举妄动。”
曹仁问道:“那以你之见,却当如何?”
荀攸细思,谋得一计。当即告知曹仁,曹仁大喜许诺。
却说这一日,吕布正于军中责难众将攻城不利。忽有探马来报,言敌军送了信使前来。
吕布闻讯,只道陈留曹兵支撑不住,便让使者前来入见。
少时使者到来,奉上曹仁书信。
吕布看罢,当即震怒。
书信内容,哪里是什么支撑不住的乞降言辞。根本就是嘲讽吕布,不过一勇之夫。只能凭借麾下骑兵纵横平原征战,完全不通用兵韬略。
吕布因而大怒,只撕了书信呵斥道:“曹仁匹夫,安敢欺我不善城战?”
当即传令,斩杀使者之余,尽退围城之兵。权且暂歇一日,待到明天自己便要亲自率军攻城,却看胜是不胜。
张辽见此,便拱手道:“温侯万金之躯,休中了敌人的激将诡计。”
吕布怒道:“匹夫欺我太甚,明日我定亲自与他见个高低。”
于是喝退张辽,诸将因而惶恐,不敢再谏。
待到翌日,吕布果然率军亲自兵临城下。
但见曹仁城头布防,根本不放在了眼中。只纵马而出,手擎画戟点指道:“曹仁匹夫,我今亲自前来。尔等若是识相,早早献城投降,可免一死。若再顽抗,少时破城,只叫你万念俱灰、玉石俱焚。”
曹仁闻言,立于城头大笑道:“三姓家奴的贼匹夫,却是好大的口气。你有胆便来,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本领。”
吕布震怒,挥军向前。
一时间人如潮涌,直扑城郭。
虽然看似凶猛,实则已如强弩之末。更兼曹仁精通战法,只在城头亲自指挥。
吕布兵将多日攻城疲惫,不能立胜。云梯搭上,便被曹军所毁。期间滚木雷石齐下,吕布军死伤不计其数。
吕布眼看如此,便自震怒。当下一拉缰绳,孤身纵马直取城下。手中方天画戟抡开,竟是直砸城门。期间“咚咚”扇响,便是城墙都被撼动。
曹军震惊,数十人挡在城内门口,只以门栓和身体强行护卫。
可即便如此,仍旧无法撼住吕布。
眼看城门将破,曹仁便使弓弩手向前。对准城下吕布,一阵流矢。吕布眼看箭如雨下,便以手中画戟格挡刁翎,却只身仍旧不退。
曹仁见有机可乘,便在暗中拈弓搭箭。弓弦响处,一箭射中吕布,只将吕布翻下马来。
眼看吕布重创,张辽等人惊慌。
一时间也顾不上吕布的将令,纷纷纵马来救。期间城头流矢如雨,张辽、高顺便以盾阵挡住弓箭,硬生生将吕布救了出来。
曹仁看得真切,哪里肯放过这样天大的好机会,当即喝道:“吕布中箭,正是我军一举击溃敌人的大好机会。诸将随我杀出城去,只生擒了那吕布便是。”
众军齐声高呼,便随曹仁出城而去。
眼看曹军掩杀而来,张辽只让军师程昱护着吕布败走,自己却和高顺前来抵挡曹兵。
曹仁见了二人拦路,心中畏惧。不想便在此时,一人直接从军阵中杀出。望见张辽、高顺二将,便自挺枪去战二人。
此人非是旁者,正是曹操三子曹彰。
之前他单人独战吕布,竟也在虎豹骑的护卫下和吕布战得三十合不分胜负。如今纵使张辽、高顺二将同在,竟也毫无惧色可言。
只单枪匹马、抖擞精神,便将二将钳制。
二人奋力与战,竟与曹彰一个打了个难解难分。
曹仁借助这个时机,绕开二将,便从后面掩杀去追吕布。只见程昱带着吕布,竟是退入了附近的山谷。
曹仁大喜,言道:“此山谷我知道,只有进路没有出途。此番吕布残兵入了此谷,岂非自寻死路?莫非黄天不负我等,偏要逆天改命不可。吕布若死,彼军丧失主帅,必无战心。我军一战取胜,兖州亦可失而复得了。”
言毕大喜过望,直接率领众人冲入山谷之中。
待入了山谷,却不见了吕布和程昱的踪影。毕竟之前遭到张辽和高顺的拖延,故而晚到。因此对于此事,曹仁也不介怀。
好在山谷只有一条道路,敌人无处可去。
曹仁因此不惧,便率众人大胆深入谷中。不想行不多远,忽听一声炮响。紧跟着四面山峦,竟响起惊天动地般的喊杀之声。
曹仁心头一震,不禁抬头观瞧。
只见山头两侧旌旗飘摆,竟全是吕布军的旗号。其中不远处土山之上,一处挥盖陡然浮现。挥盖之下,一将傲然策马而立。只一拉缰绳间,胯下赤兔神驹便发出稀溜溜般的一声暴叫。其声如同龙吟,顷刻响彻空谷。
此时望去,但见马上将手持方天画戟,身上兽面吞头连环铠。战袍竟是迎风飘荡,尽显八面般的威风。
曹仁惊呼道:“吕布?!?”
一语出口,随军无不胆战。
明明刚刚吕布中了流矢落马,如何现在竟好像完全无事一般。
曹仁心惊胆裂,色变道:“莫非吕布当真天人下凡,竟是完全伤不得的大罗金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