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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往事,或是希望从过去走出来,或是希望它永远尘封在记忆中。
坚强的杨羽娣终于忍不住开始大哭起来,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哭声中充满了无助,充满了悲哀,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厌倦。不管任何人,都不是钢铁侠,眼泪是上帝赋予每个人对感情最真挚的发泄,或是喜极而泣,或是痛哭流涕。杨羽娣觉得自己不再坚强,她不想如此被动,从十六岁那一年,她就告诫过自己,这辈子,都不要流泪。
当妈妈带着病魔的无尽折磨离开这个石阶之时,她觉得自己的眼泪就已经干了,那一刻起,她就是个孤儿,与这个世界不再有任何的感情纠结,她希望自己变得冷血,更希望把她包裹得跟刺猬一样,不许任何人靠近,她的冷漠,她的无言,就是她最好的防御。
但是这么多年,她被这个继父折磨的精神崩溃,心理麻痹,有时候她真想一刀捅死那个人面兽心的畜生,然后自己也一并离开这个世界。
杨羽娣半依偎在苏晨怀里,静静的哽咽着,哭出来,真的好多了,在他的怀里,很温暖,也很结实的胸膛中,她想安安稳稳的睡一觉。
这么多年,她承受的压力,远远超过任何人的想象,所以她冷漠孤僻,一个人的性格跟身心,是有着极大关联的。
眼泪宣泄不完杨羽娣的内心的压抑与愤怒,但是总有平静的时候,整整哭了半个小时,苏晨的肩头已经满是杨羽娣的泪水,杨羽娣站起身来,低声说道:
“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苏晨伸出手,替杨羽娣拭去眼角的泪痕。
“没事,不管遇到什么事,哭出来就好了,憋在心里,没有人会知道,那样你只会更加的压抑。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听你说说。”
苏晨隐约猜到了为什么杨羽娣为人会这么冰冷,对人冷淡了,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谁身上,谁能安然接受?更不要说一个年轻的女孩。
杨羽娣打开门之后,两个人进到了屋里,一室一厅,不大,却足够她生活了,虽然很简单,很朴素,但充满了温暖,这就是她最温暖的家。同时也是冰冷的,因为在家里没有一个人,每一次下班回来,都是自己孤零零一个人。
“我十三岁那一年,我爸爸去世了,刚才那个人,是我爸爸生前的一个朋友,也就是我的继父,我爸爸是个工人,赚得不多,所以我们家的生活一直不好,爸爸去世后,我们家更是雪上加霜,于是我跟妈妈就生活在贫民窟里,但是日子依旧很艰难,后来他出现了,他是个光棍,看我跟母亲生活艰苦,就说要照顾我们母女,再加上他跟爸爸的关系,母亲为了我,没有多想,委曲求全就跟他在一起了。但是不久之后,他终于露出了本性,吃喝嫖赌,样样都干,最后输的没钱了,就逼迫我母亲去做小姐,给他赚钱还赌债,我母亲不肯,他就打我们母女,最后我母亲为了我,还是屈服了。”
“他就是个人狗不如的畜生,我母亲被他折磨的身体每况愈下,最后患上了艾滋病,在我十六岁那一年,也离开了我。但是母亲非常善良,她叮嘱我以后无论如何不能报复他,不管怎么说,是他照顾了我三年,可就在母亲去世的第二天,他就企图想要强女干我,不过被我逃了出来,后来遇到了师傅,我今天的一切,都是师傅给的。”
杨羽娣的脸色阴沉的有些可怕,苏晨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一切的一切,在他看来,就像做梦一样,但是当这一切真是的发生在这样一个女孩身上的时候,她承受的压力,会有多大?苏晨难以估量。
“这八年来,我给了他将近二十万,每一次都是输的分文没有,我连自己的生活有时候都保证不了,还要替他还赌债,我始终记得母亲的那句话,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我觉得这些年我对他的恩,已经报完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杨羽娣肩膀不停的耸动着,娇躯更是颤抖不已,眼泪再一次止不住的留下来,苏晨紧紧的搂着她,没有任何邪念,他只是替这样一个女孩感到心酸,感叹这个世界的不公,可事已至此,谁能改变得了呢?
“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我们无力改变过去,但是却能自己创造未来。”
苏晨安慰道。
“其实我最大的愿望,不是拥有亿万财富,也不是受万人敬仰,我只是想有个家而已。”
“其实,我也无父无母。”
苏晨淡淡的说道,心中百感交集,心酸滋味,同样让他有些恍惚。
杨羽娣缓缓抬起头,一脸诧异的看着苏晨,她知道这个世上自己未必就是最可怜的人,但她没想到竟然这么巧,苏晨的身世,也是如此。
“我师傅跟我说,我爷爷很厉害,可惜被关进了监狱,我父亲更是名动九州的大人物,可惜死了,我母亲很漂亮,但是最终也改嫁了,从小,我就在山上长大,所以我也是个孤儿。”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苏晨的苦笑,看在杨羽娣眼中,相当的落寞。
“其实我们的愿望一样,我也想有个家。”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交融在一起,或许是因为如出一辙的身世,或许是真情流露,总之这一刻两个人似乎心灵相通,苏晨也不知道是不是爱情,杨羽娣更不得而知。苏晨突然间想起一句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但对于他们这种缺少真情之人而言,相忘于江湖,却不如相濡以沫。
苏晨在杨羽娣家里呆了很久,两个人没有太多言语,偶尔说几句贴心的话,相互安慰,似乎相识数十年,就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才使两人更进一步,杨羽娣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但眼中的柔情,却如花蜜,只有苏晨能懂。
“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苏晨说道。
“路上小心点。”杨羽娣送走了苏晨,她其实很想说让他再陪她一会,但是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离开西天路之后,苏晨并没有直接回家,他想了很多,关于自己的身世,关于杨羽娣,关于翎茵,关于他的未来。
依旧是图腾酒吧,苏晨要了一杯酒,独自斟酌。这一次没有了那个浓妆艳抹的女孩,他喝得很慢,看着舞池之中搔首弄姿的女人,看着那些疯狂如饿狼的男人,**与金钱的交织,生活百态,就是如此,他开始渐渐融入这个社会。
“苏兄弟,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光头彪一如既往的笑容满面,这个狗娘养的社会,如果你不能反抗命运女神的强女干,哪怕她比凤姐还要奇葩,你也只能默默享受。光头彪觉得他对这个男人低头,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他注定不凡。
“你的动作也不慢,这么快就又找到我了。”苏晨道。
“在东营区如果我们想找一个人,不难。苏兄弟,我们老大在楼上包间等你。”
光头彪道明来意,苏晨也知道他在想什么,点点头,跟他一块上了楼,最里面的包厢门口,十个彪形大汉守在那里,黑衣墨镜,气势凶狠,个个都是好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黑社会一样。
苏晨神色不变,跟着光头彪进了包厢,偌大的包厢里,只有一个男人,灯光明亮,修长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看起来有点忧郁,不得不说,是个看起来对女孩杀伤力不小的帅哥,十指交叉,身体前倾,坐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看着大屏幕上的MV,音乐很轻很柔,放着苏晨不知道的歌曲。
“坐。”
男子的声音很轻,苏晨知道这个人就是光头彪口中的老大,光头彪在这时候也退了出去。
一首歌毕,男子拿起案几上的香烟,女士香烟,抽出一根点燃,吞云吐雾。
“想见我,怎么不说话?”苏晨一点也不胆怯,虽说这人是光头彪口中的老大,但他若想走,没人能留得住他。
“你比我想象中要年轻,要沉稳。”
长发男子轻声说道,温婉的让苏晨觉得如果单单看其消瘦的背影,甚至像一个女孩。
“想听实话吗?”
苏晨看着长发男子,半点不假以辞色。
“说。”
“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娘炮,我不喜欢这么变态的人。”苏晨皱着眉头。
“无所谓,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但结果很多人都喜欢上了我,男的也有,女的也有。”
长发男子将头发拨开,终于露出了半边脸,看起来有二十多岁的面孔,也有四十岁的沧桑,总之的确是个让人难以捉摸的人,但不否认,他中性的脸,的确很帅,只是瘦的跟骨柴一样,苏晨估计不会超过一百二十斤,一个身高有一米八的男人,这么瘦,剩下的基本就是骨头了。
“我不会喜欢上你。”苏晨半开玩笑地说道,眼中带着一抹失望。
“随便你,不过我想我们该谈谈正事了。跟着我干,保证你的荣华富贵,我有宏图大志,但却一个可以跟我大展宏图的人。”
长发男子显然很自负,因为这是一个有宏愿,有头脑,而且有身份地位的人,自负,情有可原。
“我不喜欢受人掌控。”苏晨笑道。
“那这么说你喜欢掌控别人喽?”
长发男子嘴角微微翘起,两个人的眼神交汇在一起,不过却是各怀心思。
“算是吧,总之我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改变得了。”苏晨比长发男子更自负。
“有点意思,在我面前这么有自信的人,不多见,如果你知道我智商超过240的话,希望你还能如此淡定。还有,你感觉你有机会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我只知道,现在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苏晨的手缓缓的落在案几之上,微微一用力,厚度达五厘米的特制钢化玻璃案几,彻底粉碎,如同大地一样龟裂开来,但是却并没有爆裂,像一件艺术品。
苏晨缓缓起身,他们两个都属于那种冷静的令人发指的人,因为他们的人生,都不允许有寄居人下。
“百里之外,伏牛山般若寺,我与那老和尚有不死不休之恩怨,如果你能打败般若寺主持,我唯你是从。”
长发男子也站起身,望着苏晨的背影,经在这一刻有些怅然恍惚,似曾相识。
苏晨停住脚步,没有回头,闭着眼淡淡地说道:
“若我输了,悉听尊便。”
“够狂,够傲,我喜欢。我说过,你会喜欢上我的。”长发男子重新变回了柔情的一面,让苏晨很不适应,浑身一冷,转身离开了包厢。
长发男子缓缓坐了下来,那个背影,跟二十年前一样,冷酷孤傲,狂放不羁,如大山脊背;只可惜物是人非,他守候的人,已经离去。二十年前,华夏出了一个让世人瞩目的妖孽,智商超过240的极品天才,受到哈佛、清华、剑桥、斯坦福、北大、牛津、英国皇家学院等三十余个世界名牌大学的破格邀请,但却都被他拒之门外,守在这三寸之地。
一世妖孽,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