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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花溪陪着琼枝回来后,就听见其他夫人正与慕向卿说道花记香铺的事,大抵就是货品不错,介绍慕向卿去用用。花溪暗自记下,心里有又了个主意。
回府的路上,坐在车里花溪对慕向卿道:“姑母,今日听您和那些夫人们聊起香铺的事,瞧着您也感兴趣?”
慕向卿道:“嗯,早年在泉州时和人合伙开过一家,后来回了京就把铺面抵给了合伙人。京里本来就有老产业在,我又不不是内行,就没打算再开了。你不提我倒是忘了,记得好像刘妈妈和丁香开的铺子也叫花记?不知是不是同一家?”
花溪点头说:“呵呵,就是一家。当初刘妈妈和丁香开铺子的钱是我借给他们的。那铺面不大,虽然利不多,但好歹也是收入。起初生意也不好,花溪只当接济刘妈妈了。不想今年生意渐渐好了,刘妈妈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就说拿那些钱凑了份子,给花溪分红当赚几个零花钱。这算起来花溪也是沾了姑母的光。”
慕向卿惊讶地看了看花溪,随即欣慰道:“难得你知道‘开源’生财,这是好事。你有这份心,姑母记下了。钱当初给了你零花的,你投的份子那也是你自己的。”
想她小小年纪还未出嫁就开始谋算以后的日子,慕向卿觉得一时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花溪笑着说:“铺子刚开始生意不是很好,花溪也没吭声,只当是接济刘妈妈。不过今年过了年,铺子生意渐渐红火起来,刘妈妈那日跟我商量说想换个大铺面。我想着上京城富贵人家多,加上大华西月两国修好,日后进口香料的种类也会越多,觉得换间铺面也可行。这不正想跟您讨个主意,看看您有没有兴趣参一股?”
花记虽比不上“一品香”那种大户,但胜在货品花样多,又好用,在上京城里已经是小有名气。不过要扩大店面选个好地段要花费的钱也不会少,生意刚红火起来就换店面并不明智,慕向卿可不信素来聪敏的花溪没考量过。想来这只是个借口,这孩子是念着自己赠银的情谊,等把生意弄得妥妥当当了,才跟自己说了这事,只不明摆着要让自己直接去分红。
花溪见慕向卿不言语似在犹豫,便道:“上半年,铺子里一月的进项大概有一百五十两,刨去用料手工那些,也有近百两的利。”
慕向卿看了看花溪,“铺子生意好了,你还上杆子要我去分一杯羹,都不知说你什么好?”
“姑母,花溪不认识别的人,况且外人我也不放心,所以求到姑母这里。”
慕向卿点头应下,“好了,我应承你就是了。晚间我跟侯爷商量商量,看看哪里有合适的铺面。”
花溪笑着谢过慕向卿。
回了程府,晚间慕向卿与程崇说起来这事。
程崇说:“一品香在正阳街,要换铺面那就放在德裕大街好了。家里有两处铺面在那边,回头我让符总管来找你商量。”
慕向卿以为还要费一番唇舌,没想到程崇答应得爽快,顿时安下心来。
花溪得到消息时,慕向卿已经托人找好了铺面,是程家在德裕大街的铺子,还有一个月期满,正好把花记挪过去。
花溪自是高兴,慕向卿道:“府里事多,铺面算作入股抵份子钱,另外再给你五百两,我可没精力打理铺子,就等着年底分红了。凡事你拿主意好了,如果碰上拿不准的再与我商量。”
扩大铺子的事情定下了,花溪找了刘妈妈来商量。刘妈妈喜不自胜,忙回去准备搬铺子的事。
八月初五,丁香忽然匆匆来了程家。
“你怎么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姑娘,有位泸州来的商人,上个月路过京城,看上咱们铺子里的水粉,就进了一批让人送回去了。今日他从南边办事回来,说没原来订约的铺子没赶出货,差些面脂,就想着再从咱们铺子里拿四十盒补上。他赶着十五回泸州……奴婢见数量有些大,存货也就二十四盒,剩下的怕这三五日里赶不过来,没敢应承下来。那客人软磨硬泡,每盒多出一两,还说要是货品好了,以后就在咱们铺子订货,懒得再往南边跑。奴婢想着来日方长,这单生意不小,所以来问问姑娘的意思,看接是不接。”
泸州离京城不远,往来的商人很多。若是能定下这个大客户,铺子便多了一大笔固定进项。花溪觉得可行,又算了算日子,自己和丁香分开做,要个四日也能做个十来盒。
“接了吧,我帮你做一些,有个四日应该能交货。”
“只是要辛苦姑娘了……”丁香有些不好意思,现如今除了出限量的新货品是花溪动手亲自做,其余日常卖的香脂和水粉都是丁香和刘妈妈一起做的。
花溪摇摇头,“不碍的。又不是没做过,总是比大单子,做好了以后多个回头客也好。”
打发丁香离开,花溪就开始动手赶做面脂。
初九赶完了,花溪派了木犀送到柳条巷,自己在家补眠。
不多时,木犀回来了。
“姑娘,不好了,出事了!刘启贵被官府抓了。”
花溪心中一凛,“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木犀抹了把额上的汗,“奴婢去铺子里送面脂,刚巧赶上那泸州商人来收货。结果那人说第一次给他的货出了次品。刘启贵和丁香跟那人起来争执,说他偷偷换了货来讹人。那人乱嚷嚷,刘启贵气不过推了那人一把,结果那人摔了一跤磕破了头,昏过去了……那人的随从喊‘杀人’了,最后把官府的人也引来了,把刘启贵给带走了。丁香和刘妈妈着急,我赶紧回来找姑娘拿个主意。”
花溪暗叫糟糕,定是有人背后找茬,专门来寻铺子的麻烦。
上个月先买了一批分明就是下套。花溪后悔自己没多个心眼,叮嘱丁香让她一次xìng交货。但是如今事情已经出了,说这些也没用,为今之计是先想法子把刘启贵弄出来。
花溪寻思一下,只有找姑母出面,请侯爷去问问。
“你先回铺子去看着刘妈妈和丁香,让她们别着急。我这就去找姑母想想办法。”
花溪去找了慕向卿,把今日铺子里发生的事给她说了说。
慕向卿沉思了片刻,蹙眉道:“……我让符总管先去探探,看那人有没有事。等会儿侯爷回来了,我问问他的意思。你别着急,安心等我消息。”
花溪歉然道:“给姑母添麻烦了。”
“这事有蹊跷……你莫自责,换了别人也是防不胜防。就不知道谁在背后搞鬼?”
“铺子不在正街面上,刘妈妈她们平日里本本分分的,从不惹事……”花溪忽然想起了上个月见着姬燮时他说的话,面色一变,心中犹疑不定,会不会与这事有关?
慕向卿见花溪脸色不好,问道:“可是想起了什么?”
花溪咬咬牙,似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看向慕向卿,“姑母,你可曾娘亲提过花溪的父亲是谁吗?刘妈妈告诉我,当年娘并不是被强人掳走的,而是跟着爹私奔了……”
慕向卿怔了怔,摇摇头叹气道:“怕是连四姐自己都不知那人的真实身份。她自从回府后就落落寡欢,我也是偶然有一次听她提过,那人是西月人,而且还不是普通人。慕府里知道这事的只有我和刘妈妈……”
花溪暗想,难怪当初刘妈妈一直说姑母会帮助自己,娘亲待她果然与其他兄弟不同。连这些私密的事都告诉过她。
“当年西月和大华虽然战事减少,但也并不似现如今的局面,那人是西月派来大华的探子也说不定。我和刘妈妈都守口如瓶,对外说辞都是四姐被人掳走了,生怕你外祖知晓后会迁怒四姐。毕竟爹当年一直在边境与西月作战,见多了袍泽兄弟死在西月人手里……对西月人早就恨之入骨。”
慕向卿思绪飘得很远,回过神来看了看花溪,又轻声道:“四姐当初怕这事会影响你,让我和刘妈妈不到万不得已不准告诉你。刘妈妈怎么会把这事说了出来?”
花溪遂将在这段时间铺子里发生的事和姬燮说的话告诉了慕向卿。比起姬燮,她更信任慕向卿。
慕向卿听完,神色凝重,“这事你切莫再告诉别人。此事非同小可,我这就派人请侯爷回来商议。”
“……可是,娘当年的事……”
“哎,我知你担心什么。侯爷为人正直,当年的事是四姐自己亲口告诉他的。当年四姐出了事,老夫人心情烦躁,越发不待见我,还怀疑过是不是我在背后做手脚害了四姐,准备把我许给一克妻的偏将做继室。四姐心疼我,不忍我去受苦,就求到侯爷那里。侯爷不依,耐不住四姐求恳,最后答应了四姐照顾我。我才能嫁进程家来。我心里知道,侯爷永远忘不了四姐的……”
一下子说出那些隐晦的往事,慕向卿不免怅然。
花溪叹息道:“姑母不必难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母亲只是曾经惦记的人,比不得眼前人,我想侯爷懂得谁对他更重要。再说,母亲当年的愿望,也是希望您和侯爷过得好好的……”
慕向卿看着花溪,眼光微闪,若有所思,最后淡淡地笑了笑,“嗯,也许花溪说得对。”
两人相视一笑,慕向卿又说:“你先回去歇着吧。这事我会拿捏分寸。”
花溪告退,慕向卿派人去看看程崇几时回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