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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摇着手上的咖啡杯,妮雅静静的看着眼前一个又一个数据,表情相当的严肃、认真,周遭的空气就向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凝固的吓人。
如果现在有熟知妮雅过去,并且曾经追随过这身影的人,一定可以知道,这是那名皇帝陛下陷入沉思的模样,只不过在过去的时候,出现这样的模样,通常都代表着相当重大的政令发布,又或者战争命令的下达。
而这时,似乎并不是这麽一回事情。
原本正在思考前几天小瞳突然消失的事件,刚刚已经推论出,那即可能跟前阵子出现在校园的怪物有相当程度的关系,但是因为线索的过少,跟动机的判断不明,因此让妮雅没有办法进一步继续思考,来做判断。
因此,正当准备考虑跟卡黎姆联络,让她配合自己,对校园进行调查的时候。
一张纸……应该说是联络通知——教学观摩的通知。
所谓的教学观摩,就是让学生的家长或者监护人来到学校,看着孩子们上课时的表现,可以说是相当正常而且具有意义的教育活动,虽然对於导师来说,是个相当具有压力的事情就是。
不过,妮雅自然不可能是为了老师而去担心,她也没有这种心情。
而是一种更单纯,但是却是更加复杂的心情,让她看向手上的这张传单,久久不能做出决定。
可以说是相当罕见的状况。
「要跟妈妈她们说吗……?」
整个房间并没有任何一人,薇薇鸥已经开始进行预赛的准备,最近几天在她的武术老师,也就是诺威……即是中岛家借住,好来进行特训;至於妈妈们,就像前几天所说的,正在忙於工作,短时间应该抽不出时间,似乎是打算将最近的工作结束,好可以在过一阵子的竞技大会,替薇薇鸥好好声援。
「可是不说的话……妈妈她们会生气吧。」
想像到妈妈们到时候的神情,即便是妮雅那般强硬的内心,也不由稍稍的摇了摇头,因为太过在意、太过喜欢、太过依恋,所以更不希望她们的脸上,因为自己出现哀伤的神情。
虽然知道自己开口跟妈妈们说的话,到时候她们一定会想办法参加,但……还是不要好了——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将手上的传单,摺叠再摺叠,化作一个小小的正方形,然後随手丢入抽屉当中,让它藏在众多的纸张之内,谁也无法找到。
轻轻踏着几步,缓缓向前,走至窗看着璀璨的夜空。
「什麽都别说,也不要提就好,不能让妈妈们忙上加忙的……」
妮雅的声音,清脆的声音,轻声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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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分,是被小鸟的声音给唤醒,还是因为身体内的生物时钟让自己起床,妮雅习惯性的从床上翻滚起床。
———旁边,什麽人也没有,姐姐还没有回来。
走至楼下,并没有从厨房那听到习惯的脚步声跟那些声响,取而代之的则是满桌的精致早餐,似乎早已准备好。
慢慢踱步至桌旁,妮雅取起放在桌上的纸条,看了一看,然後又点了一点,丝毫没有出现任何沮丧的模样,因为她能够理解,也能接受。
———妈妈们的工作,现在正在紧要关头。
「妈妈们最近辛苦了呢,真是的,我又不是怕寂寞,然後会任性的小孩。」
看到上面的字句,妮雅的脸上流露出浅浅的笑容,看完之後,也并没有直接放回去,反而当作珍宝一般,放入手掌之上,来回重复看了好几趟,怎麽看也都像,因为这些字句而高兴的样子。
只不过当练完剑,冲过澡,也用餐结束之後,回到房间看着正挂着的制服,妮雅原本的脸上的笑容,缓缓的退去,似乎变成有些不耐烦的模样。
「今天,要去学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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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
「今天,有没有把那些东西准备好。」
「跟你说喔,我爸爸跟妈妈,今天一定会过来喔,答应了呢。」
「真好,我只有妈妈会过来,爸爸在外地出差,不过他答应我了喔,等回来会带我出去玩的。」
「真好,我是姐姐,大学部的姐姐会过来看我。」
教室内充满各种的声音,都是在讨论着等等第四堂课的教学观摩,似乎每个孩子都相当兴高采烈的模样,想要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给自己的父母或者最喜欢的人看见。
只不过这些对於正在座位上的妮雅来说,这件事情根本一点也不重要,只见她这时候不知从哪里端着一杯茶,细细地喝着,然後又看了看眼前兴奋的同学们,眼神中充满着莫名其妙的感觉。
——完全不能理解,但似乎又有些许理解的感觉。
只是却不是想到自己,而是想到那名孩子——莫德雷得。
灿蓝色的眼眸,瞬间充满着危险的色彩,周遭的空气在她的身边就像忘了流动一般,停滞不动,越是回想着过去的事情,各种不同的回忆,就这交织在她的内心当中,久久不能退去。
「那孩子,当初也这样是吗……?」
看着教室内的这些孩子们,妮雅的内心的奔流,越加的强烈……缠绕在她身躯的压迫感,渐渐沉重。
只是,即便是在过去的帝国,能够承受皇帝威严的存在,也并有几人,更别论是在教室内的这些孩子们了。
注意到目前整个嘎然止声的教室,妮雅很快就注意到自己的失态,立刻将那些气息跟心态收了回来,这下,整间教室似乎又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只不过,所有孩子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由用着些许惊惧的目光,朝向妮雅看了过去,声音也不自觉开始变小。
「妮雅,怎麽了吗,心情不好吗?」慢慢走了过来,小瞳有些担心的看了过去。
只是妮雅还没有机会回答,一旁的樱叶也靠了过来,直接趴在妮雅的头顶上,然後懒懒地说道:「刚刚妮雅好可怕喔,是想到什麽了吗,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也懒的把樱叶弄下来了,事实上经过这阵子的相处,早就习惯她这种习惯,最後妮雅也只是白了白她一眼之後,又朝着小瞳说道:「没有事情的,别想太多,我刚刚只是回想起一些往事而已。」
「往事……妮雅今年几岁啊。」
突然听到来自头顶上,也就是樱叶的吐嘈,原本妮雅想要直接反击的,只是当想要回答的时候,原本要说出来的话语,怎麽也没有办法说出嘴。
「……不知道。」
撇过头,妮雅不在理会这些事情,因为刚刚去想年龄的时候,突然发现确切的答案,早就跟不可考了,而且就算知道,也根本没有办法回答,因此让她多少有些无奈地放弃这次的胜负。
只不过看到妮雅现在这个情况,在联想到刚刚班上的大家所讨论的话题,让樱叶跟小瞳,担忧的神色不约而同地,出现在彼此的眼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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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妮雅也完全不知道是什麽一回事情,从第一堂下课开始,樱叶跟小瞳一直把她拉出去逛圈,有时候是去花园看刚刚盛开的花朵,不然就是去看池塘内的鱼儿,还有……先去餐厅看着今天中午要吃些什麽。
看着把她强拉至餐厅的樱叶,完全不知道该有什麽反应才好,妮雅最後只能拉张椅子直接坐下,然後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难道说樱叶你饿了吗?现在就来餐厅。」
「呃,这个,我想提早看看今天的今日特餐是什麽,实在太过期待了,所以才……」
被妮雅的目光看着,樱叶说到後面,越说越心虚,最後整个结结巴巴,完全组不成意思。不过,很快的那对蓝色的双眼,先行转移目标,没有在继续为难她下去。
「你们到底是怎麽了,这样紧张……」皱了皱眉,这时候妮雅注意到外头走廊上,正在行进的大人,看起来应该不是老师,在联想到今天初等科的活动,不由让她轻轻叹了口气,同时大概也知道这两名朋友在想些什麽。
「我没事的,妈妈她们有事情,我当然能够体谅,而且还是我刻意不告诉她们的,所以不用担心。」
左右两人,轻轻推着两名朋友,然後继续地说着。
「下一堂课就是第四堂课了,樱叶跟小瞳的父母也来了吧,他们应该正在找你们呢,别说我诱拐他们的女儿,先去吧,我一会就到,不会翘课的。」
「可是……」
「没事的、没事的,既然答应了,我就会办到,所以放心吧。」
虽然两人似乎还打算说些什麽,但是妮雅就这样一路把她们推至门口处,根本没有任何逗留的情况,相当强硬的做法。
不过在送走她们之前,妮雅冷不妨,突然朝小瞳问了一句:「对了,小瞳你上次看到的是栋房屋跟无头骑士嘛。」
「嗯,是栋很大很大的洋房,然後其中有名无头骑士,而且感觉跟上次的完全不同。」虽然不明白妮雅怎麽又问起这件事情,但是小瞳还是点了点头,简单叙述着当时的状况。
听到这些话之後,妮雅轻了点头之後,又轻推她们两人一下。
「谢啦,回头见。」
说完,也没打算等回答,妮雅漂亮的一转身,迳自回到根本没有任何一人的餐厅。
外头的两人犹豫了一会,最後还是小瞳轻拉了一拉依然想要进去的樱叶,朝她摇了摇头之後,就慢慢离开此处,只是在准备移动脚步的时候,目光依旧朝向此时正在餐厅,似乎正在想些什麽的妮雅。
「这样好吗,让妮雅一人。」樱叶依然有些想要回去。
「现在就先让她一人吧,况且妮雅都已经这样说了。」摇了摇头,小瞳虽然这样说,但是语调内还是带着些许的担心。
「呜……不过,大家的爸爸妈妈都来了,只有自己的没有来,的确会让人心情不好呢。」想到这里,不由低了头。
「嗯,是啊。」
不过想继续说些什麽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刚刚说话实在太过专心,让小瞳跟樱叶没有注意到前方,让她们一不小心,直接撞上前方的来人。
只是来人没有撞倒,小瞳倒是直接撞到对方的身上。
小瞳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看见前方的人,连忙地道歉:「对不起,萨薇儿老师。」
朝小瞳点了点头,确认她没有事情之後,萨薇儿才继续地对两人问着。
「妮雅,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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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正、严肃、强硬、肃杀、坚强、恐怖、威严、强大……由这些名词所构建而成的雕像——阿尔托妮雅,此时就默默坐在此处。
并不是为了教学观摩,妈妈她们没办法来一事而苦恼——就像之前所说,她虽然外貌是个孩子,但是内心也知道轻重之别,没打算因为这种小事情,打扰重要的工作。
更不是因为这阵子频繁出现的怪物——虽然嚣张,还找不到正体,但是妮雅相当有信心,只要抓住那些躲在暗处的鼠辈,就可以用着压倒性的力量,彻底辗碎一切。
而上面这两个因素,都不可能让她流露出如此的面貌,这时候的妮雅既是妮雅,但又不是妮雅,或者该说是——亚瑟˙贝鲁格,会比较恰当。
「……莫德雷得。」
看着正在走廊上,来来回回,甚至牵着自己孩子们的家长,妮雅轻轻呢喃着,那个早已随风而逝的名字,却又在她的内心,紧紧刻印的名字。
握紧自己的右手,感受其中的触感。
回忆的走廊,也缓缓的张开,向妮雅不停地诉说着,那一阵一阵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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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导师交代下来的基础剑术已经完成了,还有另外的典章我也全部记住了喔,过几天,我们要办成果展,可不可以请您到时候来看……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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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紧紧握成拳头,手指能够感受其中的压力,即便没有刻意驱动魔力,但是此处的压迫感,一阵比一阵强烈。
如果现在有人站在妮雅的面前的话,恐怕连数秒钟也无法好好站着,最後只能颤栗地拜倒在她的脚下。
眼眸,闪烁的光彩,锐利如刀。
声音,沉重的可怕,震撼人心。
「但是,即便是时光流转,我依然还是会做如此的选择吧……无法改变,这就是我啊。」
声音缓下,但是压迫感更甚。
「这样的我,居然坐在此处,等待着幸福……真是可笑,你说是吧,吾儿——莫德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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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行吗?我知道了……父皇,祝您,武运昌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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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刺的笑容,浮现在妮雅的小脸上。
那是在讽刺谁——过去跟现在还有未来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