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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脚步声停在了三娘子的身后,这速度比她想像中的快了很多;也怪她之前走了神,竟然没有早些发现红樱丫头找了来;她现在虽然人在灌木丛里,可今日穿的鲜色衣服在绿叶丛里却是这般显眼,红樱丫头肯定是这样才找来的。可现在她这个状态,该怎么来面对红樱丫头,怎么来解释?
若她眼睛好了,还可以说是在看小虫子小蚂蚁,可现在不能啊!而且红樱最好还是不要出声,否则灌木丛那边的两姐妹,只怕会马上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偷听的事!可她该怎么办?
在这种紧急时刻,的确没有多少时间让三娘子来想办法,所以三娘子是下意识的做了个决定,便是迅速的转身,直直的看向了一脸疑惑的红樱。
红樱还没来得及说话,眼神就被自家姑娘那双星光璀璨的眸子给吸引了去,她只觉得此时的姑娘的眼睛格外漂亮,那光芒比除夕夜的烟火还要美丽,那种光芒也让她根本移不开眼睛,也移不开心神,只顾得在不断的追寻着光芒的根源,连之前想问的问题也被她抛到了脑后,再记不得了。
好一会,三娘子隐约听到一旁有脚步声匆匆离去,这才敢松了一口气,脸色苍白的坐了下来,而她对面的红樱此时却仍是直直的站着,只是脸色一脸茫然。
三娘子坐了一小会,似乎憋着力气站了起来,才轻声对红樱道:“红樱,醒来吧!”
也不知是何缘由,听了三娘子一声唤,红樱果然嘤咛一声,无神的眼睛里终于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头一转发现三娘子正站在她面前,脑子里飞快的转了起来。
之前姑娘让她专心的找花,又找出一堆理由来,所以她和碧柳还有夏雨丫头这才放开了手脚在找;可找归找,她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担心,就怕这一会刚好出了问题,就像之前的事情;明明只是一小会的功夫,三娘子便摔得那样严重,这如今她已经是杯弓蛇影了。
三娘子果然不在原来的位置上,红樱自然是着了急,先是不动声色在周围找了找,却没有看到;花园里的这些栀子灌木丛都有近两米高,无形中成了一个个屏障,这回她再顾不得别的,将碧柳和夏雨招过来,三人分头找起来。
不过还好,她在走了几处地方,走了一段路,眼角总算扫到一片熟悉的淡粉色;不过看那样子,却像是蹲在那里,她还以为三娘子又出什么事了!
可是再后来她跑过来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脑袋里反而一片模糊了呢?“姑娘,我刚才,怎么了?”说着揉揉额头,想要再记起些什么。
“你还说,我看你是跑太急了有些热昏了头吧!这天气太阳虽了阴了些,但总归是热的!我又不是被人拖走了,你还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所以一站定便眼前发黑说不出话来了吧!”三娘子淡淡的说道。
“真的吗?”她是个丫头,干活虽比粗使丫头少了些,但身体也绝对没有三娘子娇弱才对;她真的会因为小跑了一阵就眼前发黑了?这实在让她难以相信啊!
“当然是真的!”三娘子毫不犹豫的说道,“别说是你,我都觉得有些不舒服,大概是站久了些!叫你们摘的花摘了么?好了的话就回吧!”
说起摘花,红樱立马笑道:“姑娘你就放心吧!花都摘好了,我们现在就回吧!姑娘的脸色怎么这般不好,早知道姑娘还不如去听戏,不然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三娘子微汗,“哪有!那么吵的事情,我估计也会听得难受,出来走走当然会好一些;放心,我回去休息一下就会好的。”因为刚才施了那几秒的迷魂眼,已经养好一半的身子又蹋了几分,唉,三娘子不得不心中哀叹,若不是眼睛刚刚恢复,她也不至于弄得这么狼狈。
“姑娘的身子可还是太弱了些,回头我得告诉靖妈妈,让她再帮您补一补身子!”红樱嘟囔着,扶着三娘子往回转;走回正院,看戏的都还没有回来,三娘子便谴了碧柳将摘来的一把栀子花送到敬怡居,自已则坐在椅子上闭目养起神来。
或许是太累了,不知不觉中,三娘子撑在桌面睡了过去,梦中不断闪着斑驳的梦境,有前世的也有这些天发生的事,形形色色的人在眼前一闪而过;三娘子现在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比较渴望回到前世,还是愿意留在这三娘子的躯壳中,享受着本不属于她的一些亲情。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已经与许多的人产生了熟悉感和依赖感;比如祖父和爹爹,比如靖妈妈和三姨娘,又比如二哥和五娘子,还有这些熟悉的丫头们,甚至连经常吵嘴的大姐、二姐和四妹,在她心目中也变得有些可亲起来;有了这几天她亲眼所见和今天亲眼所听,她也知道,原来她的生活并没有之前想像中的糟糕。
不过记起今日所听,那她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二娘子与四娘子的对话,在她受伤的那段时间里,竟然大哥跟她见过面,这实在是一个震撼的消息。
她原以为大哥一直在书院,并不没回家,甚至还一度怨念大哥,连亲妹妹受重伤也不曾前来探望,可如今想想,似乎又有许多的疑点夹杂其中。照理大哥已经进书院念书,非急事是不能回府的,既然回了府,那么看门的人应当会做记录,那么她出事后,去查的母亲必然也该知道这件事才对!清查可疑人员的进出这是必然动作。
那母亲既然知道大哥回来了,为什么会没有提起过?甚至在后来大哥和二哥回府来请安,她当着许多人的面,还说大哥这么久没回来,实在是有故意误导的嫌疑,莫非凶手真跟大哥有关?可明明母亲只是大哥的嫡母,如果庶长子犯了什么错,不应当是抓着错处不放吗?这又让三娘子迷糊了。
再想想她这个大哥,至今为止其实她们也才见过几次面,说话的机会也只是大吵一架甚至差点动手,其实在三娘子心目中对这个兄长是有些不屑的;可若有人告诉她,当日伤她的凶手是大哥,她又一点也不相信;好歹是亲兄妹,况且见面的时候大哥可是一点也不见心虚,实在是没什么地方值得她做这个怀疑,除了那个时间点的出现!
这一切又会不会是紫雪丫头的误报呢?三娘子回头想想,紫雪也算是个忠心的丫头,只不过已经自尽了;当时若是故意编个故事来哄二娘子有没有可能呢?二娘子反正心里不喜欢她这个三妹,紫雪正好编造一个自己被亲哥哥责骂的场面来,不正是和了二娘子的心意么?
现在能证明紫雪丫头话的真假的证据,大概只有在门房了;那里有每日出入的记录,可是她也没有机会去翻看!没动机、没权利、没机会!所以今天这一番话的听来,虽然给了一丝线索给她,却又留下了无数的疑问给她,她又该如何去解开?现在她的首先选择,是要在合适的时机让大家知道她的眼疾恢复了吧!
夕阳将落的时候,太太带着大家从戏园子里回来了,三娘子老远便听得一阵热闹的讨论声,像是大家都在兴致高昂的讨论着看过的戏曲,这种氛围倒是十分和谐。
祖父见她回来,便特意过来问她摘花的事,三娘子点点头,用欢快的语气道:“祖父放心,我已经让丫头们都摘好了,也遣了丫头送去了敬怡居。”
老太爷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走开了来;二娘子和四娘子两人相携而来,见三娘子稳坐房中,二娘子眼中显着怒色,四娘子倒是没什么表情,拉着二娘子走到了二姨娘身后。
最先发现三娘子脸色不好的是江老爷,他很是大声的问道:“蕙雅,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苍白?下午你没有回院子好好休息么?之前就见你脸色不好,现在这模样更惨淡了!这群下人是怎么侍候的?”江老爷瞪了三娘子身子的红樱、碧柳一眼,吓得两人发起抖来。
“爹爹别生气了!”三娘子立马拉住江老爷的衣袖,道:“不关她们的事,是蕙雅本就身子差,刚才去花园里转了转想透透气,可能是走得久了些所以脸色才不好,等我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真的吗丫头?你真没事?唉,爹爹真拿你没办法,身子不好你怎么跑花园里去了,就该好好躺一会才对!这大好的日子,你非得让我担心不可。”江老爷叹道。
“爹爹莫恼!”三娘子又是一声恳求,“蕙雅不过是听说园里的栀子花开得好了,所以特意带丫头去采了些来;祖母一向喜爱栀子花香,便着人送了些去,还留了许多下来,若是爹爹母亲和各位姨娘不嫌弃,尽可以带几枝回去呢!再说蕙雅的身子如今比从前好多了,爹爹你真的不要太担心!”说着,竟朝江老爷眨了眨眼。
江老爷有一瞬间的僵硬,这才低声道:“好吧!我便暂时不说你,既是你让人摘的栀子花,便让人送两枝进房间吧!我也是从小在母亲那闻惯了的!”
“蕙雅丫头有心了!”祖母仍是淡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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