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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过后,三娘子从玲珑阁里面色不豫的出来了,身旁的夏雨和冬雪却是面上欢喜自豪的神色,自顾的叽叽喳喳议论,冬雪道:“王妃娘娘对姑娘可是真的好,竟给姑娘准备了这样漂亮的衣饰,比姑娘之前的打扮可贵气多了!”
夏雨看到三娘子的神色,顿时也赞同的点着头,“姑娘你别不高兴,今天是姑娘的生辰呢!就该穿得漂漂亮亮的才行,以往姑娘总要说一切从简,奴婢们都忘了姑娘还能穿得这样美丽了!”
三娘子被两人说得想翻白眼,话说她一向认为自己简略打扮也是很不错的,看来是自作多情了?
王妃给三娘子准备的衣服确实有些华丽,上身是白玉兰散花轻烟纹的纱衣,配一条牡丹薄水烟的素白长裙,双臂上挽着暗金飞凤的披巾,穿上之后立时给人纯洁无暇的仙灵之气;发间又有套极罕见的羊脂细玉凤尾钗,额间再缀着一块白玉莲花的额玉,初着三娘子原就白暂肤质与唇间蜜粉的唇色,顿时给人活色生仙的感觉。
待三人再次来到王妃跟前的时候,果然看到王妃吃惊欣喜的表情,王妃仔细的打量了三娘子全身,见她准备的东西还有许多没戴上,顿时有些可惜道:“蕙雅,那顶宝冠你不喜欢吗?还有那付碧玺珠,准备的火玉板指……”
“姑姑,如果把那些全都戴上,我可都没力气走过来了!有这套十二枝的凤尾钗,蕙雅都觉得太隆重了些!”三娘子伸手想把钗拨下来,幸好被身旁的冬雪给扯住了袖子。
王妃嗔了三娘子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这般不喜打扮?瞧你这头乌发顺滑如此,若是换作旁家姑娘,早就可劲打扮了!不过我们蕙雅天生丽质,便是只戴这一套钗,也依旧美丽。”
“姑姑,蕙雅可是跟姑姑长得很像的,姑姑这话可就顺便把自己也夸进去了哦!”三娘子嘻嘻一笑,忍不住揶揄。她没看到王妃听了这话的发愣,却是看到愣在一边的沈楠青,像是对自己方才的话有些沉思。
“表哥,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非常有理?我敢打赌,若是跟姑姑一块出门去,别人一定会错认我们是姐妹的,是不是?”说来王妃保养极佳,三娘子自然借着赞扬一句。
沈楠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前没有过这种感觉,可方才看着母妃拉着表妹的手的模样,那种眼神就像是有种骄傲自豪,又带点愧疚的意思,又被三娘子这话一惊,忍不住道:“表妹你年纪这样小,若跟我母妃出去,别人只会当你是我母妃的女儿才对吧!”
三娘子今天十三岁,小脸慢慢的长开了,有那个五六分与王妃相似,同样是鹅蛋脸,同样的柳叶眉,菱形的唇瓣,双眼又都同样是微挑的杏眸;越这般比较,沈楠青越是有种荒唐的感觉,表妹跟母妃长得实在太像了。
三娘子愣了,王妃也同样愣了,沈楠青随口所说,让她们都忍不住沉思,王妃更是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她既高兴又悲哀,高兴着女儿同自己这种血缘亲近后面容的相似,悲哀的却是即便这样明显的破绽,她都没法子说出来。
“表哥,你可真会哄人开心,我哪有福气做姑姑的女儿?不过我相信自己跟姑姑很有缘,能够跟姑姑长得像,这可是很难的!”三娘子心想,几姐妹里大概也就她遗传了祖母的模样,才会跟姑姑长得相似吧!
王妃神色有些迷离,叹道:“不是蕙雅没福气做我的女儿,而是姑姑没福气做蕙雅的娘亲呢!姑姑一直很想女儿,很想很想,可是许多事情不能如愿,直到亲眼看到了蕙雅,我的心里总算欣慰许多。”
很想女儿这话听在三娘子眼里有了另番意思,三娘子也是默默地想着,难道是她不小心说中了姑姑的心事?姑姑只有表哥一子,大约曾经也想要多生几个孩儿,更想过生一个女儿吧!姑父对姑姑情深不悔,姑姑肯定是想多给姑父开枝散叶才对!只是命运就是这样滑稽,想生的人不一定就生得出来。
“姑姑,你别伤心了!反正表哥都要十八了,姑姑赶紧给表哥订个好姑娘,到时候等嫂子进门了三年抱俩,姑姑到时候还怕会没机会抱到孙女吗?叫嫂子生,生他七八个,每天绕着姑姑唤奶奶,到时候可就热闹了!”听说过隔代亲,三娘子想或许用孙子孙女来分散姑姑的注意力应该不错。
沈楠青立马黑线了,生七八个这话听来怎么就那么不对劲呢?虽然他堂堂世子没穷过苦过,但也听说只有母猪下崽才那么顺畅……
王妃也被逗得一乐,“蕙雅你真是个好孩子,可是楠青哪有这么听话?要等他的孩子生下来,不知道要几年呢!”王府的家规很严也很不同,孩子们的终身大事是需要孩子自己做主的,并不像其它权贵家中一般父母之命,也不讲究门楣家世,只要求自己喜欢;这也是当年她能嫁进王府的最终原因。
“就是就是,而且你未来嫂子也不是猪,怎么可能生七八个啊!我母妃想有个女儿,蕙雅你不如给我母妃做女儿,给我做妹妹罢了!这样比起让我找伴要容易得多!”沈楠青可不想因为这点事情让自己背上压力,更不想随便找个女子为妻,他梦想的也是自家父母这样相濡以沫的感情。
沈楠青不知道自己说中了自己母亲的心事,他不知道他这样随口一说竟然让王妃心跳迅速加快了,虽然她面上掩饰得仿佛很镇定,但是这样的变化却让被她拉着手的三娘子发现了。
心跳加快这样明显的事情,三娘子要如何不知?她的手一直被姑姑拉着,因此她清晰的明白,姑姑似乎对表哥说的那话很激动,她不禁心里一番思考起来;沈楠青说叫她做姑姑的女儿,这时候姑姑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这表明姑姑心里很在意这句话,或者说姑姑也这样想过!
三娘子不知道要怎么样来回答了,这一刻她还在想,或许姑姑真的是太想有个女儿了,都说女儿才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所以姑姑是因为没有这样一个贴心的人?自她上京城后姑姑对她的一切好这时候也涌上了心头,姑姑将她接来府里,让她住在如梦幻城堡一般的玲珑阁,准备许多衣服首饰,暴雨发生的时候姑姑立马将她接到了身边,生辰这样费心,这一切一切难以解释的亲近,仿佛印证着三娘子的那个结论,姑姑是太想有个女儿了!
“其实,我现在就是表哥你的妹妹啊,表妹也是妹妹嘛!我是姑姑的侄女,也跟女儿一样;反正姑姑如果想蕙雅了,蕙雅就从府里跑过来陪姑姑,姑姑你说好不好?”不知道怎么回事,三娘子看到姑姑眼里的期待时,心里就忍不住慌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姑姑那样的眼神是真的希望自己做她的女儿?可是这怎么可能又怎么可以?自己姓江,是江远道的女儿,是她的侄女啊!
假如从前她还觉得姑姑这样热烈的宠爱是种幸福的话,那么这时候的三娘子,已经从心底淡淡的开始抗拒起来,或许她心底已经在害怕,害怕姑姑会把她如今的人生给彻底改变吧!虽然姑姑的疼爱不比爹爹少,比三姨娘对自己更重视,但是三娘子却没有丝毫的高兴,因为她再也不想做为外来者去侵入别人的家庭。
她耳边又响起大哥在暖阁里的醉语来,那段仿佛已经被忘却的记忆这时候竟然苏醒了;其实又哪里是苏醒,明明她压根就没有忘记过!她只是爹爹抱回来的孩子,生母不详,要不是有爹爹这个精神支柱,或许她早就坚持不下去了!她的存在已经让三姨娘受过痛苦了,她不想再次走进姑姑的家庭,不想被爹爹抛弃!
王妃眼里的光采渐渐的熄灭了,她所期待听到的话没有听到,虽然早有所料,但是方才那样的气氛下,她真的非常期待听到蕙雅的答应!是了,或许这是老天爷在惩罚她,惩罚她当年留下女儿的轻率!
“好!蕙雅既然这样想,那就这样好了!不过若到时候姑姑天天想你过来陪,蕙雅到时候可不能拒绝哦!”渐渐冷静下来的王妃,只能这般暂时打算道。
“好,到时候我叫二姐和四妹五妹一块过来,到时候姑姑就像有四个女儿一样,再也不会觉得寂寞了好不好!”三娘子说道。
正说话间,只见玉嬷嬷突然站到了门口,瞧着王妃和三娘子有些怪异的问道:“主子,蕙雅姑娘,表少爷赶过来了,而且府外头一个自称是云侯府的三公子的人,也说是要进府见一见姑娘,给姑娘庆贺生辰!”
云盛业!三娘子一愣,没想到自己到了王府,云盛业也敢上门?自己生辰这样的事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表少爷自然是请进来,蕙雅,要不要见见云家这人?不过既然人家都来了,见一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姑姑陪着你看一看,到底是个怎样的纨绔子,竟然敢追到王府来!”王妃恢复了平时的镇静,她知道云侯府的重量,但她此刻心里只记得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如何,不能让蕙雅受半点委屈。她可没忘记沈楠青上次回来说的事情,说要纳蕙雅为妾的不正是这个云家三子吗?竟然这样贬低她的蕙雅,她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人!
“老身去唤他进来!”玉嬷嬷猜到了王妃的意思,躬身退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