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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舒微猛地抬头,眼神儿冰冰冷冷的:“我说过了,他们两个人要离婚,是他们的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女人插着腰,一副要不到钱不罢休的架势:“哎呦你个小贱人,不认账了是不是——”
话没说完,眼前有什么黑影闪过,接着是一股极强的撞击力,撞得她直接尖叫着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整整滚了半层才停住。多亏因为身上全是肉,不然一定摔断骨头。
“啊,你想干什么啊,疼死我了!”女人索性坐在地上撒泼,闭着眼睛一顿嚎叫,“杀人啦,有人要杀人啦,还有没有王法啦——”
“闭嘴!”陆屿初忽然向前逼近一步。他就像从冷库里出来似得,整个人冒着森森寒气。女人刚睁眼就被这气势唬的一愣,霎时间闭了嘴。
空空荡荡的楼道里,陆屿初踩着半级台阶,居高临下看着她:“我从来不打女人。但是你,我根本没把你当做人。”
回音响过,女人不甘心,捂着腰张口又要继续骂,被迎面摔在脸上的一叠鲜红的人民币砸的住了嘴。
“你在哪里撒泼我不管,但是这个女人,你别碰。”
……
赶走了女人,沈舒微紧绷的神经这才略略放松。本来就白皙的皮肤,变得有些病态的苍白。陆屿初在她身边守了好一会儿,本来想说今晚的生日会就此取消,但沈舒微却坚持说自己没事,可以参加。
两个人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马路对面忽然跑过来一个年轻男人,伴着一连串刺耳的刹车声,匆匆忙忙冲到沈舒微身前。无视身后一片骂声,一把抱住浑身僵硬的沈舒微,声泪俱下:“微微,微微,真的是你!”
不知道是不是被吓住了,沈舒微没有推开他。
像是得到鼓励,本来只敢小心翼翼抱着她的男人,得寸进尺的把头深深埋进她的肩膀,哭的一抽一抽的:“微微,我不知道她会来找你……对不起……”
第二声对不起还没出口,已经被人提着后领拽开了。他被彻底拽离她身边,又被拽出四五步,接着后领一松,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陆屿初面无表情的揉着拳头,没忍住,又揍了一拳,接着又是一拳。一下一下,直到揍得满手是血。
男人也没反抗,就灰头土脸的坐在地上,鼻血流的满身都是,可不管脸被打偏到哪个方向,眼睛始终直勾勾的看着沈舒微,用口型不断重复着三个字。
沈舒微木然看着他惨不忍睹的脸,看着地上被溅上的血滴,在陆屿初打累了喘气的档口,忽然出声:“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男人还盯着她,又是一句,对不起。
陆屿初扬起拳头继续揍下去。
……
黎恕送顾盼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踩了刹车按开安全带,千钧一发之际黎恕下了车,拦下了陆屿初这一拳。虽然没摸清是什么情况,但难得见到一向被称为斯文败类的陆屿初满身杀气。黎恕松了松领带,又看了眼地上的男人。
要是再打下去,实在不好说会不会打出什么事情。
几个人僵持在小区门口,后面的车进不来,司机按着喇叭从驾驶室探出头吼:“干什么呢你们!要打架回家打去!”被黎恕回头冷冷扫了一眼,司机后半段骂街全都咽了回去,灰溜溜的缩回头,骂骂咧咧的倒车出去。
黎恕依次看向掉了颗门牙的男人,喘着粗气的陆屿初,看似一脸淡然可指甲都要掐出血的沈舒微,先一步把后脚赶来的顾盼护在了后面。
万一,误伤了呢。
可顾盼显然没有体会到黎大校长的良苦用心,她拨开黎恕的手,又拉过沈舒微,对地上的男人冷声说:“我们这儿不是垃圾站,不负责垃圾回收。你赶紧走,再不走我报警了!”
听到报警两个字,男人的眼中闪过狼狈,又深深看一眼垂着眼睛不说话的沈舒微,喃喃说了一句:“对不起。”站起来飞快的跑出小区大门。
一时间四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倒是黎大校长先回车上拿出一包纸巾,递给袖口蹭上血的陆屿初,有点儿嫌弃:“赶紧擦一擦。”
顾盼看着他们丝毫不见外的动作,脑子里闪出一种可能性,愣了:“你们……认识?”
两个人对视一眼,又各自别扭的移开眼:“嗯,认识。”
闹剧告一段落,每个人都身心俱疲。从男人离开开始,沈舒微刚止住的眼泪又像开闸似得,没有难过,没有伤心,就面无表情的掉眼泪,整个人像丢了魂儿。
陆屿初擦干净身上的每一丝血,才伸手轻轻把她抱在怀里,唇角在她脸上贴了贴,柔声安慰:“别哭了,嗯?”
顾盼看的心里一片纠结。
其实沈舒微的感情历程,顾盼并不是十分清楚,只是之前听她提起过一段情伤,也猜到刚才那个男人就是狠狠伤过她,还让她至今念念不忘的人。她见过沈舒微笑,见过她漫不经心,见过她毒舌,见过她惆怅,就是没见过她哭。看到她哭的这么惨,就忍不住想抱抱她。
可陆屿初就像个超级大布熊,把她搂的严严实实的,连丝风都透不进去。顾盼眯着眼,怎么看陆屿初怎么碍事儿。心下这么念着,就几步走过去,想让他先控制一下自己的感情。
手还没挨上他的肩膀,半空中就被截了下来。
黎大校长拉着她的胳膊,像拖着一袋面似得,一路把她塞进副驾驶,自己跟着上了车,还顺手锁上了车门。
顾盼本身还沉浸在下午被强行冒充黎恕女友的事情上,憋了一肚子气,回来看到沈舒微这样,还没来得及心疼,又被他扯着逃离了案发现场。
她看着黎恕从善如流的打方向倒车,没给他什么好气儿:“这是去哪儿?”
黎大校长头也没回,一脚油门踩了下去:“兜风。”
顾盼:???
伸着脖子从后视镜里看着仍然站在原地的男女,顾盼拉了把纹丝不动的车门,指了指身后:“那舒微怎么办?”
黎恕终于回头,像在看智障似得:“你没看到,陆屿初在安慰她?”
顾盼没明白:“我看到了啊。那跟你把我带走有什么关系?”
黎恕踩着刹车停在路边,眯眼看着副驾驶。时间太久,他竟然忘了这个女人一向不解风情。没什么眼力界儿就算了,情商还是负数。这几年,她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很好奇。
见黎恕没反应,顾盼以为他是被自己说的无言以对了。幸好开出小区才两条街,现在下车还不算晚,于是她又试图去开门:“那,我要回家了。”
不知道是被气到了还是怎么,黎恕真的给她开了车门。
顾盼下了车,走出两步又重新坐回去,看着黎恕“你……”了半天,你出一句:“你以后跟戴小姐约会的话,还是不要带着我了。”
黎恕冷着脸,没说话。
她又打量了会儿他的神色,确认没什么异常,又补充:“再者说,家里人也是为了你好,才会给你安排相亲。当然,如果你实在不想的话,可以直接拒绝。这么带着我,”她咽了咽口水,“不大好。”
“你可以不用陪我去,但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黎恕突然开口。
“问题?”顾盼没抓住重点。
其实这中间并没有什么必然的逻辑性,本来就是她不想去就不去的事情,不存在黎恕还要跟她交换什么条件。但可能是黎恕的气场压得太低,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顾盼只想着自己是不是又惹恼了他,而没去在意其中的细节,竟然直接点头:“好,你说。”
“你说你结婚了,那你……”黎恕本来想说老公,可要说出那两个字,简直像有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话到嘴边又改了口,“他,那个人,去哪儿了?”
顾盼把他这番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接着又过了很多遍。
那个人去哪儿了?
她也想知道。
下意识的就去摸脖子上戴着的那枚袖口。铂金的边框硌的她手有点儿疼,她使劲儿捏了一会儿,摇摇头。
车内一时陷入沉默,黎大校长点了支烟,目光从她的侧脸掠过,停在她胸口露出的一小片雪白的皮肤,忽然愣住了。
“你手里的,那是什么?”他的声音有点儿期待,有点儿欣喜,甚至还带着点儿不确定,和一丝丝的害怕。
害怕希望过后的失望。
“这个东西,好像就是那个人留下来的。”顾盼也说不出老公这两个字。
黎恕坐在驾驶室,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只手夹着烟,眼睛盯着前方空空荡荡的马路,却没有焦点。
然而顾盼一向后知后觉,并没有看得出此时此刻黎大校长的眼底里已经绕了无数个旋涡。她只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圈,确认没有看到这类物品,这才问出口:“你说带袖扣的男人……”
烟灰落了一截,黎恕这才回神一般,下意识回应:“嗯?”
“该有多矫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