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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芯开始飙演技了。
眼中的惊，喜，疑惑不解，许牧在监视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
“你是不是早就回来了，一直躲着我？”
质问！
最真实的质问，绝不是演戏。这就是活生生发生的事情。
许牧倒吸一口凉气。
这要是换做他，妈呀，这可咋整。
敢情他和顾芯对戏的时候，人家连七成功力都没拿出来。
他抓了下头，尽管有系统，有体验卡，让他能准确把握住裘水天这个人物。但，真正演起来的时候，还是会有区别。
而且，导演要求高。一种演法不满足，至少得给导演三四种不同的演绎。他得演三四个相似或是完全不同的裘水天。
能扛到今天，他进步了。
他不必妄自菲薄。
他开始担心起卫兴朝，这戏怎么接啊！
而且这里的方文是没有台词的，全靠眼神戏。啧……
方文：“……”
他故作镇定，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不带丝毫感情。
“咔！”
曹导喊了咔，显然是对卫兴朝的表现不太满意。
“小卫，你过来看看，看看你刚才拍的。李米那么强烈的感情瞬间喷发出来，你只是装作不认识她是不够的，你要在眼神上稍微给予回应。你想想看，突然有个陌生人冲到你面前大喊，你也得有点反应吧。更何况，李米是你分别四年的女友。”
“导演，这不是人在警局，旁边有警察看着，方文必须控制反应。”
“你说得对，需要控制，但不能完全控制。你假装陌生人，你就给予陌生人的反应。否则，你就装得有点过了。”
许牧在一旁听着两个人争论，神情若有所思。
监视屏画面暂停，就停在卫兴朝的脸上。很明显看得出来，卫兴朝没能接住顾芯的戏份，眼神太过于平淡了些，好像是两个不同频率的人。
继续拍戏。
这一次，曹导依旧喊了咔，他不允许这场戏有瑕疵。
继续讲戏，继续NG。
一个眼神，卫兴朝整整NG了十来遍，顾芯就陪着他演了十来遍有着细微差别的李米。
彻底将卫兴朝给整崩溃了。
“休息半小时。”曹导也没法子。
卫兴朝始终演不出他想要的效果，眼神戏太平了，表达得太木。怎么办？抽烟解闷呗。
他还不忘安慰演员，“小卫，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其实你已经演得很好了，但是我们还可以更精益求精。”
他担心演员心态崩溃，越演越烂。
卫兴朝找了个清静的地方，寻找感觉去了。
瞧着顾芯又要抽烟，许牧上前偷摸给了颗薄荷糖。
两个人相视一笑，笑得很有默契。
顾芯还朝身后的助理瞥了眼，幸好助理没看见，她赶紧将薄荷糖放进嘴里。
“谢谢啊！”
“芯姐不用和我客气。芯姐刚才演得真好。还要谢谢芯姐，之前一直收着演，没有碾压我。要不然我会被曹老师骂死。”
顾芯哈哈笑了起来，“没有啦，其实你演得很好，悟性很高。和你对戏的时候，我可是拿出了全部的实力哦。”
“我不信！刚才那一场，才是芯姐全部的实力吧！”
顾芯摇头笑笑，“你是不是觉着爆发戏特能体现演技。我告诉你啊，其实生活戏才是最难演的。平常的语句，平常的动作，平常的生活，想要演得真，让观众沉浸其中，察觉不到演戏的痕迹，远比爆发戏难多了。等你将来拍戏拍多了，你就会明白爆发戏其实很简单，别那么狰狞就行。”
他不信。
可是仔细想想，又有点道理。
“是不是想不通？”顾芯好笑地看着他，“我告诉你为什么，情绪爆发，每个人日常生活中都会发生。这种情绪记忆是非常深刻的，尤其是对于我们演员。只要你记住了你生活中情绪爆发的点，那种感受，演戏的时候直接代入进来，演起来会得心应手。”
“芯姐是方法派？”许牧好奇地问道。
他自己肯定是体验派，没事就用体验卡。
顾芯含着糖，说道：“不管是方法派还是体验派，只要好用就行。就比如演孕妇，我没生过小孩，那我怎么演？我就观察，观察真正的孕妇是什么样。又比如要演一个失恋的女人，那我就代入自己的情感，想想自己失恋的时候是什么样。
你演裘水天，不可能真的去运~毒，真的去干绑架，只能靠模仿观察加上自己领悟。对了，你模仿哪个电影里面的演员，演得挺好的，特自然。有时候我都误以为你是刚从大山出来的人。”
“我没模仿。”许牧实话实说，“不过我再劳务市场待了半个月。”
哇！
顾芯惊叹，她竖起了大拇指，“难怪演得好，你很用心。”
被影后夸，许牧还有点不好意思。
他在想，他有顾芯说得那么好吗？他演得裘水天，会给观众留下印象吗？
“芯姐，如果你是方文，你会怎么演刚才那场戏？”
顾芯没出声，而是走开几步，往椅子上一坐。
她什么都没做，可是许牧就感觉她的腰背似乎不同了，好像有点紧绷。她的眼神下意识想要躲闪，却在开始躲闪的一瞬间醒过神来变回了正常，她双手交叉，眼神疑惑的看着前方某个人，对方在说什么，她努力倾听的样子。可是她的手，她的右手食指微微抖动了两下，又变得若无其事。
“哎呀，没演好啦！给我点时间揣摩一下，效果会更好。刚才演的是个男人，不太适应。换做女人的话，应该会更自然一些。”
顾芯有点懊恼，笑过之后又释然了。
“已经很好了。换做我，我就要发愁该怎么演。”
许牧身为观众，感受到了人物的内心情绪，顾芯只是往那一坐，感觉就来了。这就是影后的实力。
“以你的悟性，没问题的。”顾芯鼓励道。
卫兴朝似乎是卡在了这场戏上面，无论怎么演，就算是NG了二十遍，还是达不到曹导的要求。总之就是差了那么一点。
没法子，这条只能先通过。
再拍下去，卫兴朝的心态该崩了，很可能会影响到后面的拍摄。
曹导说服自己，仅仅只是一个特写镜头，不影响全局。估计观众也看不出其中的差别。就算看出来，最多也就是议论一下卫兴朝被顾芯碾压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