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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夜，乌鹊巢中啼。
黑泥白石反光水的夜晚，谭国往西北边境而去的官道上，六马三骑一路狂奔。
冲在最前头的袁奋斗，历经白天意外连连之事后，江湖扬名的侠客之心已经基本上淡了。
但是，心有倔强的他，仍然决定把这一趟策马江湖的路走完。
跟着后方老陈，看着一心蒙头赶路的少爷，用神传音向秦迪讲道：“秦公子，我就说少爷这一趟江湖是可以走的，现在这效果还真是立竿见影啊！”
“还是差了点意思！”
秦迪望了一眼笑眯眯的老陈，同样以神念回答道：“他若能放下心中执念，选择弃马让你我带飞，我就能对他高看一眼了。”
两人一个是绝世天才，一个是摸着过长生境边边的伏枥老骥，之前知道对方都是天象境巅峰后，立马就有了惺惺惜惺惺之感，变的无话不谈了起来。
“还有一段路途，秦公子你这个当师兄的，就寻个机会再刺激一下少爷好了！”
“那可是你家的少爷，你就不怕过犹不及？”
秦迪看着一脸坏笑的老陈，对方身体随着马背上下起伏，明白这是能体恤马儿体力的精湛骑术，就越发觉得老陈之前吹的牛可能是真的。
“少爷不是也是秦公子的师弟嘛！”
“哈哈哈哈哈.....”
......
夜半，三骑六马行至渭水，然后顺江边转道北上，复行数十里后见前方东江城中火光冲天……
“师兄，前面走水了，我们去帮忙吧！”袁奋这一夜马不停蹄，见状终于率先说了第一句话。
“去是要去的，但依我看这怕不是普通的走水！”
一旁与秦迪并行的老陈，呵呵笑道：“少爷你看看江上。”
袁奋闻言看向江中，只见这一江之水居然不知何时下降了许多，好些浅滩上长满水草的沙堆、石块、这会都在水面露出了个头来。
“是有人聚水作法？”袁奋见着江中的情况，琢磨了一下后问道。
老陈笑而不语，秦迪微微点头，“到前头一看便知了。”
......
东江城虽然不是郡城，却是实打实的一个大城，其中生活着数十万百姓。
东兰河自城中而过，出城不远便会与西边来的杨西河，一起汇成渭水大江南下海洋而去。也正因为河传城过，使得早年布置的护城大阵留有瑕疵。
秦迪三人至东江城的南城门时，遥见城中火势已经完全的蔓延了开来，无数人这时正群涌出城，根本就没有半点去救火的意思。
老陈遥望城中，指着一角讲道：“那处妖气冲天，看来水妖作祟了！”
秦迪点了点头，用元气推来道路进城。
三人好不容易进到城中后，见那东兰河中水已成巨型旋涡，怕是有亿万倾之巨的河水被卷起、高出堤岸数十丈不止，恍若天河倒倾。
这亿万倾河水只要砸落了下来，怕是成个东江城都会被淹大半，难怪此时没人去管那蔓延开来的汹涌火势。
巨型水柱旋涡附近，数十位修士或立于屋顶、树梢、空中，各个的神情都是变幻不定，看着旋涡前宛若滴仙人的徐沐风。
领头的中年汉子叫林嘉泽，他尽量掩饰着自己的真正情绪，对那位已经通报过来历的道院高才喊道：
“徐公子，这东渭城中可是有数十万的百姓啊！不如先饶这大妖一命，放它过去如何？”
林嘉泽身为这东江城的城主，有守城护民之责任，若非这徐沐风先通报了来历，他真想去拖住对方让这大妖离开去，解这一城之危。
气机锁死大妖的徐沐风闻言，面色铁青的喝道：“你是这妖物的同党不成？再放它过去可就入渭水了，到时候它能一路逃到海里去。”
林嘉泽知道水妖入海必能逃出生天，但他是这东江城主，城若被淹、他的下场必定不会好到哪去！
“为杀一妖，枉顾千万人性命，你徐沐风算什么道院天骄？”林嘉泽见徐沐风一点也没妥协的意思，当即大骂了起来，但脚步却不曾前移半步。
旋涡之中的大妖闻言，传出了如锥子一般的尖锐笑声：“哈哈哈哈哈......徐沐风，我看你还是不要与我凭个鱼死网破了，就听这位城主一句劝吧！”
“他这种尸位素餐之辈，只顾着眼前升官发财，有何资格劝我？”
放大妖离去？
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这头红尾鲶鱼在美兰湖一带害死数千百姓，若这次它挟一城百姓之性命就逃出来升天，那以后其它地方作恶的妖物，岂不是全能依葫芦画瓢？
城主林嘉泽这会在一旁气的跳脚，徐沐风却半点没动摇诛妖之心，提剑就汇来滚滚元气，剑芒如明月出海......
此刻在徐沐风的眼中，死上少许百姓算的了什么？
这点损失连壮士断腕都算不上，历经一代人就能补回元气。
而对人类有恶意的大妖，特别是这种已达到妖圣级别的，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得就地斩杀！
剑芒越来越盛，隐隐已引动天地之势......
“既然你还是不肯放过我，那就让这一城的人类与我陪葬吧！”大妖锐音喝道，通天旋涡一般的水柱猛然崩溃.....
徐沐风全然不顾河水砸落，挥剑便斩；剑出气如弧月、遇水则开，直指藏匿在河中的大妖本体.....
......
远处，刚来的袁奋见这亿万倾讲水落下，面容的惶恐的对秦迪与老陈喊道：“你们两个，快救人啊!”
老陈笑而不语，秦迪看着袁奋反问道：“你不是江湖人称袁少侠吗？为什么不自己去救？”
“......！”袁奋一听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话，当场就怒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啊！”
“师弟，你这是变相的对我道德绑架哦！”
秦迪看着袁奋，认真的讲道：“天下穷人那么多，你袁氏家财万贯，我也没见你们散尽家财不是？再说我既不是谭国人，也没在谭国为官，这些都算不上我的责任啦！”
袁奋：“......！”
“我是中州人士，只答应尚书大人保护少爷你的安全！”老陈见少爷看向自己，沉言道：“救是情分，不救是本分。少爷你总不能逼我救人不可吧？”
“你们不去，我去！”
气的七窍生烟的袁奋，想着能救一个算一个，立刻就纵下马朝那已倒倾下来的河水奔跑去.....
结果，还没跑出多远的他，被秦迪遥控一抓就给吸回了马背！
面目狰狞的袁奋，扭头就看向秦迪.....
“呼风.....！”
天地间凭空起风，‘呼呼’声中越吹越大、形成龙卷之势，倒吸起亿万倾河水升天而去.....
看着哪立马就出现的飙风，袁奋瞬间就明白了，其实师兄一早就在沟通天地之势，这才能如此轻易的使出来、这等威力的呼风之术！
“师兄，我.....”
秦迪摆了摆手，笑道：“我和老陈只是通过这件事想告诉你：自己做不到事情，也不能强行要求能做到之人去做。
另外，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固然没错！
但是，提升能力和履行责任是有先后的，而且也只能要求自己如此。
与其为了行小善而拖累修行，还不如早日问鼎绝巅的好，那样才能救更多的人。”
“不管是中洲的众多人仙境大能、还是我们的国师大人，都极少亲自出手拯救万民，但他们的存在本身就震慑了万千大妖。”
老陈在一旁笑道：“你能说他们对人族无功吗？你能说那些每日行善的低阶修士功大于他们吗？”
袁奋：“......！”